厄運羅盤 第四部 末日的慶典 第三百六十三章 母親之音
    在雷亞殿的大廳,這裡與先前相比真的天差地別,一片頹垣敗瓦的景像是剛剛大戰的證明,雖然天花板的上的吊燈已經被摧毀得體無完膚,但是周圍依然出奇光亮,這些光就好像從牆上冒出來一樣。『超快』

    整個大廳的地板已經有一半被完全掀起,而森羅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碎石地上,用僅存的神智與聆燁交談。

    而聆燁對於森羅的話語顯得無動於衷,她拿著可奈香,用圓錐狀的尾部對準著森羅的胸口,準備往下猛刺。

    「聆燁,我已經輸了,不得不承認,是確實是一個天才。」森羅用微弱的語氣說著對聆燁的評價。

    「你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嗎?」聆燁咬著牙,用猙獰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森羅吼道,「殺了我的父母,殺了我的哥哥的你,有資格用那老師的口吻對我說這些話嗎?」

    「沒錯,是我改變了滅魂者的程式,我根本就沒有繼續當你老師的資格了。」森羅用宛如膠質的眼眸看著天花板說道,「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繼承我的遺願,創造出最優秀的智能E刻紋武器。」

    「……」聆燁聽著森羅的話,掃視著森羅的全身,突然,她發現一個金色的吊墜在森羅的衣襟中顯露出來,不由得又回想起以前過去。

    ——分界線——分界線——

    「嗚嗚嗚嗚……」小時候的聆燁正對著試驗台上的一堆散件不停地哭泣著。

    「聆燁,怎麼了?」森羅走過來問道。

    聆燁大聲地叫道:「森羅老師,我不想做了,這些E刻紋器件我做了一百多次都是失敗,我已經不想做了。」

    「這樣就放棄了嗎?」森羅一邊摸著聆燁的頭髮,一邊看著台上的散件說道,「其實你不是做了很多了嗎?這樣就放棄會很可惜吧?」

    「但是,我做了一百多次都沒有做好,根本就做不成的。」

    森羅擦了擦小女孩臉上的眼淚,笑著說道:「那老師跟聆燁一起做好不好?」

    「真的?」聆燁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森羅的笑臉,「森羅老師真的跟我一起做嗎?」

    「當然了,」森羅爽快地回答,然後坐在聆燁的身旁,拿起台上的散件,端詳著說道,「讓老師檢查一下,嗯……驅動刻紋好像有點問題喲。」

    「驅動刻紋?但那是按照老師說的來做了,不可能有問題的。」

    「你看看,」森羅把散件遞到聆燁面前,指著上面的綠色刻紋說道,「第三節環和第四節環沒有連在一起吧?」

    「真的!」聆燁恍悟道。

    「還有這個……」

    就這樣,森羅就陪著聆燁由晚上一直工作到天亮,經過森羅一翻指點,那散件終於拼成了一個吊墜狀的小型音樂盒。

    「終於成功了!」聆燁拿著吊墜高興地笑道,「老師,我終於成功了,這是我親手做的第一件E刻紋儀器呢!」

    「太好了,聆燁。」森羅掙著兩個黑眼圈,笑著對聆燁說道,「如果要做,你也不是一樣可以做好嗎?」

    「嗯!」聆燁使勁地點頭。

    「對了,聆燁,你做這個音樂盒來幹什麼?你爺爺生日,所以準備要送給他嗎?」

    「不是!」聆燁搖搖頭,把吊墜遞給森羅,齜牙笑道:「老師不記得了嗎?今天是老師的生日,本來想悄悄做好後就給老師一個驚喜,但是現在可能……」

    「哇!」森羅突然滿面陶醉地叫了起來,「這是送給我的?能夠收到聆燁的禮物,老師好高興呢!」

    「真的嗎?老師真的好高興嗎?」聆燁露出稚氣的笑容,連忙問道。

    「當然當然,」森羅笑著,把吊墜掛在頸上,「老師一定好好珍惜它的,它可是聆燁為了老師而熬夜製造的禮物呢!」

    ——分界線——分界線——

    聆燁雖然舉著玄光杖,用圓錐的尾部對準了森羅的胸口,卻遲遲沒有往下刺,她的手不斷顫抖,全身也溢出了冷汗,她不停地對自己說:「可惡,她是殺掉自己親人的罪人,為什麼我卻下不了手?」

    雖然心裡不停叫喊著,但是聆燁依然沒有下手的勇氣,她的腦中依然想著以前的一幅幅真摯的畫面。

    以前的森羅,雖然知道聆燁是她最大競爭對手——斐南的孫女,並且知道斐南其實是想利用聆燁來學習自己的知識,企圖結合兩家所長一統灼羅大陸的E刻紋領域。

    即使知道有一天自己會失去地位,但是森羅對聆燁卻沒有半點私心,只要是聆燁想學的東西,森羅都完完全全地教她,毫無保留地引導她不斷學習自己的知識,並且教會她製造一些列E刻紋裝置,跟著森羅一起學習的時光,應該是聆燁最開心的時刻吧。

    可能,在森羅的眼中,聆燁已經不是斐南的孫女,而是自己的女兒了吧。

    「聆燁,怎麼還不給我最後一擊?」森羅說道,「你不是很想為你父母報仇……」

    「這個不用你說,」聆燁截住了森羅的話怒吼道,「我一定要為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報仇的,我一定要為灼羅大陸的人民報仇。」

    「既然這樣的話,就下手……」森羅話沒有說完,突然感到臉上一陣冰涼,她不禁用手在臉上擦了一下,「這是水滴?不,這是……」

    森羅的話沒有說完,臉上又傳來了水滴的感覺,一滴、兩滴,甚至三滴四滴五滴。

    雖然聆燁用猙獰而扭曲的面目盯著眼前的森羅,雖然聆燁已經把利器對準了森羅的胸口,雖然聆燁下定了為親人報仇而殺掉森羅的決心。

    但是,她卻在哭泣,她的眼睛中不停地流出了晶瑩的水滴。

    是因為即將成功報仇的喜悅?是因為為逝去的人的傷痛?

    不,這都不是。

    那究竟為什麼,聆燁自己也不甚清楚,甚至無可考究。

    「聆燁,不是說過,做事不要半途而廢的嗎?」

    在慌亂之時,森羅那不屬於敵人,不屬於領導,甚至不屬於老師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進了聆燁耳中。

    「你要一路走下去,為你自己的心願,用你那最好的方法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森羅說著,挺起身體,把心臟部位插入了玄光杖的尾部。

    「森羅老師!」聆燁失聲大叫起來。

    「聆燁,對不起,一直以來,做了這麼多讓你傷心的事,我也只有一死才能向你道歉……」

    聆燁急忙抱起森羅的身軀,大叫起來:「森羅老師,森羅老師!」

    「……還有,聆燁,謝謝你,」森羅握著帶在頸上的吊墜說道,「你給我的這個禮物,我直到現在還覺得高興呢。」

    這時,聆燁終於明白了,其實自己一直以來,就已經把森羅當成了自己的媽媽了,這種充滿溫柔的聲音,正正是媽媽的聲音啊!

    「聆燁,還有一點你要記住,小心希瑞和希思,她們不簡單的。」

    說著,森羅終於合上了眼睛。

    聽見森羅的遺言,聆燁不禁怔了一下,不過看到森羅閉上了眼睛,聆燁終於忍不住,趴在森羅的遺體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從此刻起,聆燁又失去了一個,真正愛著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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