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早晨像露珠一樣新鮮,天空發出柔和的光輝,澄清又縹緲。
希思和聆燁一早埋伏在通往三曜城的唯一小路兩旁的樹叢中,等待著星耀教眾的到來。
「希思姐姐,」聆燁說,「你說大色狼會不會有事?」
希思用眼角斜視著聆燁問道:「你擔心他嗎?」
「都過一晚了,城裡守衛這麼森嚴,雖然他行為不正,思想敗壞,猥瑣醜陋,詭計多端,但畢竟是同伴嘛!怎麼也會有一點。」
「同伴……」希思若有所思地沉吟著。
「希思姐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希思移開視線說道,「他不會有事的,他的命比蟑螂還要硬,現在一定不知躲在哪裡,哭喪著等我們去救他!」
「嘻嘻!一定是這樣!」
「小心點,有人接近,」可奈香說。
「距離有多遠?一共有多少人?」希思問。
「距離有一百四十三米左右,一共有九十八個人。」
「很好,」希思嘴角微微上翹,「等他們走近我們就行動,記得我們的計劃吧?」
聆燁聽到希思這麼說,精神繃緊,心跳明顯加速,她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步伐聲越來越大,不知道他們因為本來就沒有什麼紀律,還是悠哉游哉地行進,這聲音聽起來十分雜亂,好像去到街市一樣,可能對於他們來說,這一戰根本不算什麼。
對於聆燁來說,他們的對這一戰重不重視並不是什麼重點,重點是步伐聲的變大,說明他們越來越近。
她現在十分緊張,她擔心的,不是希思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因為既然是希思想出來的計劃,多半也是奏效的,她擔心的是能不能順利地完成這個計劃。
「他們來了,」希思通過草的縫隙處看著路上的狀況,嚴肅地說道。
聆燁伏低身體,點了點頭。
只見費特帶著百餘教眾路過這裡,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沒有想到有人埋伏以致沒有留意,還是希思她們的氣息隱藏得好,一百個人居然連一個都沒有發現有兩個潛伏者就在左近。
待最後一個教眾走過,希思對聆燁作了一個手勢,然後靜悄悄地衝了出去,摀住最後一個教眾的嘴巴,然後用手刀在他頸後一劈,那個教眾連叫也來不及,希思就把他拖進了草叢中。
聆燁看見希思的手勢,馬上會意,她也跟著希思一起衝了出去,用可奈香把最後一個教眾打暈然後急急忙忙地拖進了草叢中。
「呼呼……好險!」聆燁看著自己拖進來的星耀教眾,心臟還一直地「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現在她腦海一片空白,簡直不相信自己可以成功地完成任務。
「聆燁,你做得不錯,」希思稱讚道,「沒有白費我昨晚訓練你的苦勞。」
聽到希思話,聆燁回過神來,對希思笑了一笑,心想:這種事做一次就要短幾年命,以後還是別做了。
「好了,別愣著,罵他們殺掉然後換上他們的衣服吧!」希思拔出火劍就要向腳底的教眾刺下去。
「希思姐姐,等一下!」聆燁連忙阻止,「我們只是借用一下他們的衣服,為什麼要把他們殺掉?」
「如果他們醒來就不好了,況且他們都是怪物,簡直死不足惜。」
「怪物?」聆燁不解,「他們不是人類嗎?」
「當然不是,」希思說著把劍向腳邊的教父頸部一刺。
聆燁見此馬上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聽見可奈香驚訝道:「聆燁,你看看!」
「我不看我不看,這太殘忍了!」
希思冷冰冰地說:「聆燁,你睜開眼睛,看看躺在地上的是什麼。」
聆燁本來不想睜開,但是希思既然吩咐了,聆燁也不敢逆希思的意,所以微微地睜開,看了看地上的神父。
「什麼?這是沙子?」聆燁看見修道袍裡不是鮮血淋漓的斷頭屍體,而是一堆黃色細沙,心裡感到非常詫異。
「正如你所見,星耀的所謂騎士,其實全部都只是些怪物而已。」
「什麼?那星耀的人全部都是怪物?」
「當然不是,教會下層的人才是真正的人類,」希思一邊拿起修道袍,一邊說,「所以就算是星耀內部,只要是人類都會受到欺壓,看那個叫基絲的人就知道了,結果就只有死路一條,你說,這種人類受怪獸統治的世界,是不是很悲慘?」
「……」聆燁不知道如何回答希思的話,一向樂天的她自以為世上就算存在悲傷的事,但是那只是一小部分的黑暗面,其實這個世界也是光明的。
但是,經希思這麼一說,知道原來岡帝的人一直受著怪物的統治,根本就沒有光明可言,天天過著受欺壓,受奴役,受屈辱的生活,聆燁的內心真是不知道什麼滋味兒。
難道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錯的?
難道自己一直以來的願望都是遙不可及的?
難道這個世界真是毀滅掉比較好?
聆燁思維越來越混亂,與其說她是在想很多東西,不如說她根本就是在不斷找理由推翻一個絕對真實的理論。
「聆燁,你也快點換上衣服,我們要盡快跟上其他教眾才行。」希思把另一件修道袍遞給了聆燁說。
聆燁看著地上的兩堆沙,結果衣服,低聲說道:「好吧。」
雖然聆燁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她知道現在救人要緊,於是硬把話嚥了下去,跟著希思帶上帽子,低著頭,走在教眾隊的後面。
這個星耀教眾隊雖然有一百多人,但是一路上他們居然一聲不哼,就連寒暄也沒有一句,所以除了腳步聲外,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行走中不說話,這可能是他們的教義吧。
經過了一刻鐘的行走,他們終於又來到了三曜城,只見三曜城城門大開,經過城門的時候還有一些「歡迎」的花瓣徐徐飄落。
然而這些都是白菊的花瓣,象徵著永別和死亡,不過費特只是笑了笑,依然帶著隊,向著罡陽樓大步走去。
一路上,多拉族的人民紛紛投來了憎恨憤怒鄙視凶狠的目光,整個城被殺氣所包圍,而且陷入了一片死寂,這種感覺就像和仇家在一條小巷中相遇時一樣。
他們來到了罡陽樓的大廳,只見這裡已經架好了高達三米的方形擂台,擂台沒有桅桿,只是在四隻角各有一條石柱子,顯得十分簡陋。
即使是簡陋,但是這也告訴著所有人,武鬥大會即將拉開帷幕,眾人看到這個簡陋的擂台,無一不心情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