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思。」凱亞指著城市的天上,目瞪口呆地叫道,「那浮在奴尼斯城上空的是什麼?」
希思向上斜視,只見有三首大型艦船浮在城市的上空,每艘船高約6層樓,而面積可以比擬5個標準足球場,在每艘船的下面都有10條粗大的鐵鏈綁著,那些應該是船錨吧!
「那些是海盜們的浮空艦,是近幾年才開發的,應該是為了避免海上的怪物而設計,」希思回答道。
「海盜來攻城?」
「不是,」希思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他們來這裡是為了購買奴隸,並沒有戰鬥的意思。」
凱亞跟了上去繼續問:「他們經常買奴隸嗎?」
「大約一個月來一次吧,每一次大約購買一千名奴隸。」
「一千?而且每個月?」凱亞驚叫起來,「他們要這麼多奴隸幹嘛?」
一千名奴隸的確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每個月都來,那個這個數字就十分龐大了。
「祭奠。」
「祭奠?祭奠什麼?」
希思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就是用這些活生生的奴隸,去祭奠生活在死亡海域的九頭怪物——烏沙達虛。」
「烏沙達虛?」凱亞又驚叫起來,「烏沙達虛不是只是傳說中的生物嗎?它真的存在?」
「信不信由你,」希思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就是唯一一個見過這隻怪物的人,因為『有幸』看到它的人,相信都已經死了。」
「希思,你去過死亡海域?」凱亞的驚訝程度按層級地不斷上升中。
「……」希思沒有回答,然後輕歎一聲說道,「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想再提。」
凱亞心想,這個少女心裡真不知道藏了多少事,所謂「女人心海底針」真是沒說錯了。(這句話好像不是用在這裡吧!)
既然聽到希思說「不想再提」,雖然萬分好奇,但是就算凱亞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再問下去,所以兩人只好繼續向著奴尼斯城前進。
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終於來到了城門口。
一路上,凱亞看到了一幕又一幕慘不忍睹的畫面,那些奴隸在皮鞭的驅趕之下,邁著沉重步伐向著死亡一步步走近的畫面,真可謂觸目驚心。
那因為折磨,早已失去原來光澤的眼睛,映出來的除了痛苦,就只有絕望;那身上的一條條血痕,反映著他們受到何種慘無人道的待遇。
憐憫之心在凱亞心底不停蕩漾,凱亞自己也是一個人見人厭的市井流氓,一直生活在社會的最下層的他,深深地體會到奴隸們的痛苦和辛酸。
每日遭受著別人的拳打腳踢,沒有錯,那種感覺是痛苦的,但是痛苦的來源並非來自這些拳打腳踢,而是來自那種日日夜夜盼望別人寵愛卻又得不到的感受。
他很想拯救他們逃出苦海,但是就憑一個凡人的能力,又豈能做得到呢?
一種憎恨自己的感覺在凱亞心裡生起根來。
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好像眼前的少女一樣強大?為什麼自己永遠只是縮在別人的背後?為什麼自己就這麼一無是處?如果我有力量的話……如果我有力量的話……
「凱亞!」希思一連叫了三聲,直到第四聲時,凱亞才聽到,從沉思中驚覺。
剛剛醒覺,耳部便傳來鑽心的痛感。
希思正扭著凱亞的耳朵,怒吼道:「你這傢伙是不是耳朵不正常了,我叫你這麼多次才回答我?」
「哎呀……不是呀……女俠,你先放手好不好……痛痛痛……」凱亞大聲求饒道,看來他離自己擁有強大力量的夢想還早著呢!
「哼……下次再無視我存在你就知錯。」希思放開凱亞的耳朵,走了進城,「還不快來?」
「是!」凱亞揉著被扭得大了一尺紅通通的耳朵,一邊跟著希思後面,一邊喃喃自語,「這傢伙就不能像個女孩子嗎?」
希思猛然回頭:「你剛才說什麼?」
「我我我我我……」凱亞看著希思那想吃人的表情,撒手搖頭地解釋道,「……我剛才是說你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大美人。」
希思「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凱亞,走了進城。
凱亞也馬上緊跟在希思的後面。
一進城,給凱亞的第一感覺就是,這裡簡直烏煙瘴氣,從樓房可以看出,這裡兩極分化的情況十分嚴重。
一些大樓裝修得十分華麗,玫瑰紅再加上光滑的地磚,顯得十分氣派,進進出出都是些穿著綾羅綢緞的人物,一看就知道他們非福則貴。
再看看另外一些平房,不,那些根本不能稱之為「房」,簡直就好像經歷過什麼空襲之後留下來的瓦礫一樣,裡面「住」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人,真是顯得分外淒蒼。
而街道十分擁擠,上面擠滿了一隊又一隊的人群——奴隸群,而他們的前進方向大致都是一樣的。
凱亞望著奴隸們,不解地問道:「希思,他們要去哪裡?」
「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希思白了凱亞一眼,無奈地解釋道,「明天是一個月一度的海盜們選奴隸的日子,一旦選上的奴隸,那些海盜就會以高價收購,世界各地的奴隸販子當然帶著自己收集的奴隸前來賺錢了。」
「哦!那交易地點是哪裡?」
「就是那裡!」希思指了指城中央的高大建築物,「那裡就是奴隸交易市場,眾奴隸販子現在就是要去那裡搶一個攤位,好像銷售商品一樣銷售他們帶來的奴隸。」
「好像銷售商品一樣!」凱亞默默地重複著希思的話,心裡又翻起了陣陣漣漪,「難道那些奴隸販子不把奴隸當人看嗎?」
「當然」希思輕描淡寫地說道,「你要明白,這就是現在的世界,人民不單只是受到海獸的威脅,而且受到同類的迫害,這種世界簡直醜惡。」
「……」凱亞雙手握拳,無言以對。
沉默了片刻,凱亞繼續問:「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我要去這座城的城主——庫裡西夫那裡,也就是那個奴隸交易市場的頂樓。」
「但是哪裡一定戒備深嚴吧,難道你又想把那些人殺光?」凱亞膜拳說道,「如果你要去打架的話我也可以幫你的。」
「我不是去那裡殺人。」希思回答,「我只是去處理一點私事而已,你也不用跟來,只要在旅店等我就可以,待我把事情辦完,我們就去濃雲峽。」
太好了,等她不在的時候我就可以逃了。凱亞心想。
「還有!」希思說道,「如果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偷走的話,等我再次找到你之後你就別想活了,明白了嗎?」
「我怎麼會逃跑呢?」凱亞笑答,不過心想:居然被她猜中了我的計劃,這傢伙真不好對付。
就在這時,一個粗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