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先生……」冷雨打量了一下廖承豪和金頭虎,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雖然整件事情的起因,是一些不良學生栽贓陷害你,但是你不能冷靜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致使事態不斷擴大化,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龐勁東聳聳肩膀:「繼續說!」
龐勁東在所有人的身上掃視著,並沒有死死的盯著冷雨看。但是每當龐勁東的目光落到身上的時候,冷雨都會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不知怎的就會想起皇城飯店的事。那天龐勁東的目光就是這樣,掃過了冷雨最隱秘的部位。而且龐勁東的目光太過銳利了,儘管可能是不經意之間,卻仍然好像可以看穿別人的心事。
冷雨感到渾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緩緩的說:「尤其是警方趕到現場之後,你不旦沒有配合警方工作,反而指使手下阻礙公務,才出現了現在這種局面!」
「你的意思就是說,現在應該由我出面來擺平警察,對吧?」
冷雨的確是這個意思,現在由龐勁東主動說出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你難道不這樣認為?」
龐勁東沒有再對冷雨說什麼,站起身來吩咐廖承豪和金頭虎:「跟我去對付警察吧!」
金頭虎本來就是好戰分子,一聽說要對付警察,更是來勁了:「今天可得好好收那些雷子!」
廖承豪為人則比較低調,不願意招惹事非,當即勸龐勁東:「克制一下情緒,最好不要引發太大的衝突!」
「放心吧!」龐勁東拍了拍廖承豪的肩膀,說:「我有分寸的!」
看著龐勁東等人走了出去,龐無雙站起身來想要跟上去,卻不料被冷雨叫住了:「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馬上把衛生間裡的攝像頭拆掉!」
「嘿嘿……」龐無雙儘管知道這是早晚要做的,但是仍然不太情願,乾笑了兩聲,保證說:「我哥哥現在出去和警察談判,我不太放心得跟出去看看,等到事情解決了再回來拆吧!」
「不行!」冷雨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必須馬上現在拆除!」
「啊?」
龐勁東回頭告訴龐無雙:「去吧!」
見龐勁東也同意這樣做,冷雨緩和了口氣:「我和你一起去,等拆除之後,再和你一起去見警察!」
龐無雙在這種情況實下無法繼續拒絕,只得十分不情願的按照冷雨的要求去做。
龐勁東閒庭信步一般來到校門前,看了看氣氛空前緊張的雙方,淡淡一笑:「陣勢不小啊!」
帶隊的警監立即跑了過來,質問龐勁東:「你是什麼人?」
「龐勁東……」龐勁東微微一點頭,算作是向對方打招呼:「第七軍團的負責人!」
「哦!」警監冷冷一笑:「你的麻煩大了!」
「什麼樣的麻煩?」龐勁東點上一支煙,深深的吸了兩口,然後問對方:「是不是想指控我阻礙公務和暴力抗法?」
「原來你也知道!」警監的冷笑中,多了一絲凶狠:「不過還不止這些,你們違法持有警用器械,涉嫌實施團伙犯罪……」
龐勁東不等警監說完便轉身離開了,來到被圍在現場正當中的北海中學保安,一字一頓的問:「當這些人出現的時候,你們知道他們是警察嗎?」
保安當中有機靈的,聽到龐勁東的這句話,馬上就明白了:「當然不知道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出示證件,只是空口說自己是警察,我們幹嗎要相信?」
說話的這個人抓住了問題的一個關鍵,而且講出來的完全屬實。警監即便不用問也知道,北海路派出所到現場的時候,肯定沒有向對方出示證件。事實上,不帶證件執法是國內警察的老毛病,雖然每當公安系統內部進行紀律作風整頓的時候,便會有所注意和收斂,但是過一段時間之後必定濤聲依舊。
警監快走兩步來到這個保安前,厲聲說道:「這麼多人穿著警服,難道還可能是冒充的嗎?」
「有誰能肯定就不是?」龐勁東似笑非笑的看著警監,提醒道:「如果你記憶不太好有些忘了,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法律規定執法人員在執法的時候,必須身穿制服、兩人以上、並出示有效執法證件!這三個要件缺一不可,而你們沒有出示執法證件,又不是在抓捕犯人,我們自然可以不去配合你們!」
警監現在恨透了不爭氣的北海路派出所,在面對第七軍團這些難纏的傢伙時,竟然沒有把事情盡可能做的無可挑剔。
如果這個警監當時也在場,就會理解北海路派出所,他們遭遇第七軍團的時候沒有說上幾句話,雙方就互相推搡起來,差一點就發生了群毆。他們沒有機會出示證件,更不要說被氣昏了頭,根本就沒想到。
警監深深吸了一口氣,避過北海路派出所的證件問題,開始從另一方面指責第七軍團:「這麼多警察趕到現場,狙擊手都把槍給支上了,就算是不出示證件也足可以說明身份……」
龐勁東打斷了警監的話:「警監大人,看來你沒有掌握問題的關鍵,我們的社會追求的是法治,而不是人治!這也就是說,整件事情無關於你們到底是不是警察,而是你們的出現不符合法律規定!」龐勁東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鄭重,語氣也隨之變得嚴厲起來:「我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吧,我們就算明知道你們是警察,但是因為你們違反了法定的程序,所以哪怕把你們胖揍一頓,也不過就是一起民事糾紛,根本上升不到阻礙公務和暴力抗法的程度!」
「你……」龐勁東的這番話聽來十分的刺耳,但是警監在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從理論上來講是完全正確的,而且使用「大人」這個稱呼更是一種諷刺。
「總的來說,這件事情就是一個誤會,所以到此為止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說得輕鬆!」警監不屑的哼了一聲:「調動了這麼多警力,造成了這麼大影響,事情的性質這樣惡劣,你說算了就算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龐勁東同樣哼了一聲,不屑的問對方:「難道逮捕我!」
警監很想回答說「當然」,但是這兩個字卻遲遲吐不出口。如果是放到其他情況下,警監會毫不猶豫的讓下屬動手抓人,但是看著僱傭兵們無畏的挺起胸膛面對槍口的樣子,還有嚴整肅然的隊伍,尤其是佔據絕對優勢的數量,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下屬們沒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警監不願意就這樣認輸:「我已經呼叫增援了,全市的警力都在向這裡趕來,其中包括武裝警察部隊!」
龐勁東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警監的這句話根本就是在虛張聲勢:「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了,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這些增援和武警恐怕早就已經抵達現場!」
警監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你不相信?」
龐勁東將煙頭扔到地上,抬起腳來用力的踩滅。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動作看的警監心驚肉跳,感到自己有點像是那個煙頭。
龐勁東這個動作的確包含了心理暗示,看著被踩扁的煙頭笑了笑,接著對警監的心理做出了分析:「呼叫增援會讓你很沒有面子,並把事情鬧到不可收的局面,難道不是嗎?」
警監的面部肌肉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抽搐的範圍開始擴大,而且也變得劇烈了:「鎮壓暴徒有什麼不可收的?」
在來到校門這裡之前,廖承豪把局面大致描述了一遍,所以龐勁東知道警方曾試圖開槍,進而也多少揣測到了警方採取行動的幕後原因。
龐勁東輕輕拉了一下警監的胳膊:「借一步說幾句悄悄話!」
警監順從的跟著龐勁東離開眾人,問:「你要說什麼?」
「咱們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知道你是賴海雄的人!」龐勁東抬起手來,給警監整理了一下領帶和領口,看似是關心實則充滿了蔑視,同時緩緩地說:「至於你為什麼到這裡來,到這裡來之後做了些什麼,咱們現在就不談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市公安局的把手始終是賀國文,賀國文的頭頂上還有一個金嘯!」
儘管旁邊沒有其他人可以聽到談話,警監還是不願意和龐勁東把話說明白,仍舊裝作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算你不明白也不重要,只需要照著做就可以了!」龐勁東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簡單說了幾句之後交給了警監:「賀局長……」
警監看了看龐勁東,拿著手機走到一旁去接聽,過了一會才回來,臉色有些發灰:「就算可以不追究阻礙公務和暴力抗法的責任,但是北海路派出所接到的報警,還是需要處理的!」
龐勁東明知故問道:「什麼樣的報警?」
「在北海中學校內發生案!」
「哦,原來是這件事啊!」龐勁東一拍腦門,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怎麼證明?」
就在這個時候,冷雨和李養韜恰好走了過來,龐勁東急忙告訴警監:「他們可以證明!」
作為董事長的冷雨和作為校長的李養韜,是具有很大的發言權的,兩人的說法與龐勁東完全一樣,一口咬定整件事情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警監在賀國文的命令之下,不得不同意冷處理僱傭兵與警察的衝突,但是卻不願就此放過龐勁東,至少也要出了鬱結在心中的一口惡氣。北海中學的案剛好提供了一個機會,讓他可以在不違背賀國文命令的情況下對龐勁東發難。
警監意味深長的說:「只有你們的這些證詞,恐怕還不具有足夠的說服力……」
冷雨冷冷的問:「你還需要什麼?」
「當事人的證詞!」
「根本就沒有當事人!」
「報警人呢?」警監的這個問題十分關鍵,不過卻是冷雨意料之中的。
冷雨衝著站在校門口的張浩馳招了招手,後者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告訴警監:「是我報案的!」
張浩馳今天的心情經歷了大起大落,原本以為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龐勁東等社會渣滓逐出神聖的校園,然而很快就不得不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就在不到五分鐘之前,冷雨找到了張浩馳,直截了當要求他對警方承認虛假報警。張浩馳認為自己是一個足夠正直的人,不應該昧著良心說假話,於是義正詞嚴的拒絕了。但是當冷雨用職位和薪水加以要挾時候,這位「正直」的人悲哀的發現,人有的時候需要說一些善意的謊言。
查證了張浩馳的報警人身份之後,警監仍然不願意放棄,進而提出:「我們需要到校園內部進行搜查!」
「那麼你需要有足夠的理由,還有必須的法律文件!否則……」龐勁東看了看僱傭兵們,臉上洋溢起了自豪的神情:「我的人會毫不猶豫的阻止你!」
雙方站在這裡談了半天,結果事情回到了起點。警監不知道自己應該再說些什麼,龐勁東也沒有進一步的表示,結果雙方僵持在了當場。
過了一會,兩個女孩信步走了過來,看了看龐勁東,又看了看警監。
這個女孩看起來年紀差不多大,但是形象和氣質卻很不相同,一個穿的衣服很花哨,綴有大量的蕾絲花邊和其他裝飾;另外一個穿著則很簡潔利索,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全是名牌服裝。
看起來很蘿莉的那個女孩對警監說:「我是陳氏集團董事長陳冰晗,我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警監聽說過金融巨頭陳氏集團的大名,礙於陳冰晗的這個身份,說話很客氣:「我們在辦案!」
另一個女孩發話了:「那麼你的案子辦完了嗎?」
警監皺起眉頭:「你是誰?」
「葉夢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