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毫無疑問,龐勁東的這番理論在女孩聽來,簡直就是一派歪理邪說,但是她又無法反駁,因此在接連吐出一串第二人稱之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還有問題嗎?」龐勁東將汽水倒入龍舌蘭酒中,摔了一下杯子,將酒倒入自己的嘴裡,然後緩緩的把酒嚥了下去,讓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從口腔順著喉管,一直流到胃裡。
這個女孩一直生活在自私的世界當中,只會要求別人對自己負有責任,卻從來不會去考慮自己對其他人擔負的責任。當她實在無法反駁龐勁東,便拋出了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會說的一句話:「我就這樣,你管得著嗎?」
「你怎麼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麻煩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好嗎?」龐勁東斜睨了一眼女孩,然後招呼酒保:「再來一杯!」龐勁東就此不再和女孩說話,也不看女孩一眼。
酒保過來倒酒,發現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對,用低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問龐勁東:「不順利嗎?」
龐勁東看著酒保,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女孩被晾在那裡許久,感到十分的不自在,龐勁東可以一個人自得其樂,她卻做不到。她很想就此轉身離開,不知道為什麼卻隱隱的有些不甘,繼續留下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那裡尷尬了許久,女孩突然說:「你應該向我道歉!」
龐勁東苦笑一聲:「你這句話已經說過了!」
「那你還不道歉?」
「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就是胡攪了,就是蠻纏了,你快道歉!」
「如果我不道歉呢?」如果平心靜氣的討論道理,龐勁東可以奉陪到底,對於這種蠻橫不講理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你不道歉……」女孩子歪頭想了想,告訴龐勁東:「我就跟著到你家去,把你做的過分的事情告訴你爸爸媽媽,讓他們打你的屁股!」
「如果你真的這樣做,就要為自己的安全擔心了,因為我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在女孩的這句話說出之後,龐勁東突然間發現她還是有可愛的一面的。
「你的爸爸媽媽呢?是不是因為你不聽話,他們不要你了?」女孩打量著龐勁東,大眼睛水靈靈的,倒是很討人喜歡。
「我的爸爸媽媽在出國之後沒有多久,就葬身異國他鄉了……」說到這裡,龐勁東神色黯然,聲音也變得是非常的低沉:「如果他們還在世就好了,現在我想被他們打屁股都沒有機會了……」
女孩愣住了,過了半天,才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龐勁東擺了擺手:「沒什麼!」
這個時候,女孩才從龐勁東的話裡注意到一件事:「你剛才說,你的爸爸媽媽去國外了?」
「是啊,全家都走了,那個時候我還很小。父母過世之後,我一個人漂在海外,今年才剛剛回來,父母的遺骨則直到前些日子才回來……」
「你在國外怎麼樣呢?」
「M國很富庶繁華,是個適合開創事業和享受生活的好地方,但這個地方終歸不是屬於自己的……」龐勁東不願意將傷痛暴露在別人面前,更何況只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因此用這樣一句簡短的話,概括了過去十年的許多血淚和辛酸。
對於這個女孩來說,則被龐勁東的那種悵然和深沉吸引了,突然之間她發現龐勁東並不是那樣讓人討厭:「那麼你還會回去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而很多事更是我們無法左右的!」龐勁東笑了笑,又歎了一口氣:「還想讓我向你道歉嗎?」
女孩立即正色答道:「是啊,你必須道歉!」
這個女孩的思想讓龐勁東很討厭,但卻畢竟是一個女孩子,雖然龐勁東對待討厭的人是不區分男女的,但還是有起碼的紳士風度。龐勁東端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然後放下杯子告訴女孩:「就這樣吧,你願意當做是道歉,那麼就是道歉!如果你不滿意,我也沒有辦法!」
「這就算了?」女孩十分驚訝,急忙說:「喝酒誰都會,我也喝,這樣你就欠我的了!」女孩說罷把手中的酒也喝光了,然而由於嘴太小,所以沒能把酒一口喝乾,而是咕咚咚的喝了好幾口。
龐勁東看著女孩手中的酒杯,無奈的搖了搖頭:「龍舌蘭酒不是這樣喝的!」
「龍舌蘭酒……還不是酒?酒就是要用嘴喝的,難道還……」女孩說到這裡就打住了,被自己剛才就要出口的齷齪想法羞紅了臉。
「每一種酒的背後都有著它獨自的文化和故事,因此每一種酒都是不同於其他酒的。」龐勁東晃動著手裡的空杯子,給女孩看裡面殘存的一點酒液,緩緩的介紹說:「龍舌蘭酒是一種烈性酒,也是調酒世界的五大基酒之一,更是墨西哥的靈魂。它以龍舌蘭釀造,龍舌蘭則是一種仙人掌科植物,為墨西哥所獨有。所以喝這種酒會讓人想起墨西哥,就如同朗姆酒會讓人想起古巴一樣。」
「墨西哥……古巴……這兩個國家,你都去過嗎?」
「是啊!」
「這兩個國家好嗎?」
「任何一個國家都有獨到的美,首先要看你怎麼去欣賞,其次不同的人對美的理解也是不同的。一個外國人和一個墨西哥人,看待墨西哥的態度當然不同。」
「你好像去過很多國家……」女孩說到這裡,表情中帶上了一種羨慕。
龐勁東對女孩的這種表情有些反感,唯恐那崇洋媚外的思想再度發作,於是給她打了一劑預防針:「我還去過一個地方加沙,你應該知道吧?」
女孩不知道龐勁東接下來要說什麼,木訥的點了點頭:「哦,知道……」
「加沙地處乾旱地帶,本身就是非常貧困的,再加上長年被以色列封鎖,經常戰火不斷,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苦難的一個地方。然而我在加沙的時候,竟然還遇到了一個中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喜歡外國人,嫁到加沙之後才發現環境很苦,不僅生活習慣受不了,飲食更是一個問題。但是她不願意回國發展,以免讓別人看不起自己。後來巴以局勢惡化,子彈每天都在穿過那座城市,她實在挺不住了,打算回國。你知道我是對她怎麼說的嗎?」
女孩木然的說出了三個字:「你活該!」
「沒錯!」龐勁東聳了聳肩膀,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大概她當初以為加沙是一個很富庶的城市,她的老公是一個有錢人。所以兩人認識才一個多月,她就和對方就結婚了,然後興沖沖的踏上了加沙的土地。現在才知道那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可是能怪誰呢?當然是活該了!」
「你……太苛刻了!」
「更加苛刻的話還沒說呢,就她長的那副樣子,在國內婚介市場根本就沒有銷路,用來支援國際友人倒也是好事。」
女孩手肘拄在吧檯上,兩手托著腮,說話的聲音有些含混不清:「那我呢?」
「你不一樣,你很漂亮,所以還是內銷吧,別出口了!」
「你說,我很漂亮?!那我有多漂亮?」
但凡是女孩子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漂亮,哪怕明知道是假話也願意聽。如果恰巧對自己的姿色有一定的自信,那就需要誇獎來的更加猛烈一些,就像龐勁東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一樣。只不過,普通的誇獎恐怕無法起到太好的效果,因此龐勁東決定換個方式來成全她的虛榮心:「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你在仇人的眼裡也是西施!」
「你就是我的仇人,那麼我在你眼裡也是西施了?」
女孩子的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明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一語既出讓兩人都愣住了。過了一會,龐勁東搖搖頭:「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好!」女孩趕忙點點頭,轉而問道:「看你對龍舌蘭酒如數家珍,好像對酒也蠻瞭解的!」
「還算可以吧。」
「我倒是不知道什麼龍舌蘭酒,我只知道這是金快活……」女孩的身體突然靠近龐勁東,幾乎像是要靠到龐勁東的身上。她的櫻唇貼近龐勁東的耳邊,氣息如蘭,悄聲的問:「你知道為什麼叫『快活』嗎?」
這一次輪到龐勁東發傻了,女孩這個突然的舉動讓龐勁東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只能機械的搖了搖頭,然後幾近是出於本能的回答:「不知道……」
「因為這種酒還有一種喝法,非常的刺激……」女孩說著「咯咯」的笑了起來,拿起裝鹽的瓶子在龐勁東的脖頸上撒上了一些,然後目光狐媚的看向龐勁東。
龐勁東馬上就明白這個女孩要做些什麼,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目光複雜的看著女孩,既想要拒絕,卻又有些期盼的意思。
女孩不管龐勁東的想法是怎樣的,自顧自的做起了想要做的事。她低頭俯到龐勁東的脖頸上,櫻唇微啟吐出舌尖,在龐勁東的脖頸上起來。而與此同時,一雙美目卻高高的抬起,直視著龐勁東的目光。
那柔滑的香舌在脖頸細嫩的肌膚上滑行,口中和鼻孔中呼出的氣息,帶著一股醉人的幽香撲進鼻孔,對龐勁東構成了一種極其強烈的刺激。而且女孩有意把動作進行得很慢,讓這種刺激有充足的時間積累,然後一次性的全部爆發出來。
在女孩做這些動作的同時,龐勁東猛然發現看似清純的她,竟然如酒吧裡變化著的燈光一樣,迅速的變換了一番模樣。這幅模樣帶著些許的放蕩,卻又不是那樣的彰顯。是那樣的勾人魂魄,卻又是一種溫柔的勾引,而不是那種能夠讓男人立即產生反應的媚惑。
女孩的眼神如絲,與龐勁東的目光糾纏在一起,儘管不能夠進入龐勁東的內心世界,卻在把龐勁東的目光向自己的身體拉去。
的的確確是在向身體拉去,而不是心靈的深處,她需要龐勁東的目光遍撫她全身每一寸肌膚,而不是讓龐勁東窺視到她內心的真實。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許多方面,這個女孩也一樣……」龐勁東想著,女孩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動作,用夾雜著龐勁東汗珠的鹽粒,將杯中殘存的一點酒喝了下去。
「該你了!」女孩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喝醉了,讓你的朋友送你回去吧!」龐勁東說著,向女孩的周圍看去,卻發現沒有一個人像是認識這個女孩,甚至都沒有一個人向自己這裡看過來。
「我是自己來的,怎麼你不敢和我喝……」
龐勁東笑了笑,儘管明知道對方是激將法,但是對這種激將法還是很受用的:「我有什麼不敢的,難道我還會怕你?」
「那就好……」女孩解開外套的口子,將裡面白色襯衫的紐扣也解開兩粒,露出白皙的胸部和中間一道不算太深的。女孩將鹽粒灑在了自己的胸前,任憑許多順著肌膚跌落進胸罩裡面,然後指著自己的胸脯說:「該你了!」
這個女孩實在夠大膽,尺度也很放得開,襯衫只要再向下一點點,就可以露出那兩粒寶石了。從這一層意義上而言,她的確很適合與外國男人在一起。但問題是那些外國男人只會把她當做洩慾的工具,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真的把這樣一個女人娶回家。
想到這些的時候,龐勁東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罪惡的想法,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低下頭去。女孩身上的香氣撲面而來,剛才這種香氣是主動送入龐勁東的鼻孔,現在則是龐勁東去追尋這香氣的源頭。
與女孩的那種溫柔相比,龐勁東做這些的時候顯得有些粗暴。女孩帶給龐勁東的是癢癢的感覺,龐勁東帶給女孩的則是一種強烈的衝擊,而女孩似乎很受用這種衝擊,鼻孔中竟不由自主的發出了輕輕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