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眸光閃動,兩人竟是相對無語,若是可以,她們都希望能相視情脈脈,可眼底最後的光芒的逝去,他們都明白,一切真的無法再回頭,錯過了,就是逝去了,再沒有重來一次的說法。
「你知道嗎,你就像是天空中最燦爛的雲霞,淡然的卻又無心的就照進了我陰暗的新房,第一次你告訴我那雙色馬蹄糕是你做的,含羞的雙眼乾淨而明亮,讓我想起了天山裡敲碎的湖泊,嘴裡吃著你做的雙色馬蹄糕,第一次我品嚐到了什麼是甜味。」
淚水從葉子的眼角滑落,喉嚨哽咽,卻不知道說什麼,她記得,那是她再一次在芙蓉閣見到他,那時候,她的心跳的好快,整個世界彷彿都是他的笑容。
他望著她,心疼著那留下的淚水,抬起手,有些猶豫,終究還是為她擦去了淚水,「我知道,這會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擦掉眼淚,但是卻請你不要拒絕」
「無君……真的……抱歉……」
玉無君微微一笑,那笑的背後藏匿著最深的殤,他看著她搖著頭,「不要這樣對我說,你這樣說了,我便是沒有了最後一絲希望……如果我放棄現在的一切,你會重新來考慮我?」
葉子一愣,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而且那雙眼中有著最炙熱的癡戀,也有著剖心的誠懇,曾經能站在他地身邊。能看見他笑,聽見他說話,便是最大的心願,可當這一切擺在她面前時,她卻發覺自己的心境已經不一樣了。
她留著淚,哽咽著。想告訴他。一切難再續,可卻不忍心傷害那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無君,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是回去不去了,當錯過第一個交集時,我們便無法再回頭。而更重要的是,你和金御風一樣。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而且完全沒有顧忌我地感受,一廂情願地就只是想著說是為我好,可那真是為了我好?」
「我只是想你開心!」
葉子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淒淒而笑,說不出的酸澀。「謝謝一直為我想著,可你真確定那樣我就開心了,真覺得善意的謊言僅僅是為了不傷害我?」
「葉兒……」
「你明明知道。金御風為了得到我的心,不惜用了卑劣的手段。甚至不惜破壞我們之間地友情,可你卻覺得他是能給我幸福,能保護我的人,可你想過沒有,一個能傷害我朋友地人,他真的能愛惜我,守護我?甚至永遠不會背叛我?」
玉無君被葉子問的啞口無言,而心中開始的執著卻在坍塌,「這一切是我想錯了?」
葉子頓了下,緩和了下自己的心情,接著說:「而你,只是覺的和我在一起是快樂地,只是覺的我的世界是屬於陽光地世界,可你卻忘記了,你根本就不瞭解我,你甚至從來不清楚我心裡要的是什麼,既然你連這都不清楚,你又怎麼知道,自己是真地喜歡我?」
「可一直以來,你是我心裡的牽掛,我甚至願意用生命去守護你!」他覺的自己此時說話竟沒有了力度。
葉子的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要這樣說了,愛一個人不是沉重的背負,相反那應該是靈魂的昇華,兩情相悅時,僅僅一剎那便已是足夠一生的回味,而你卻讓自己和我都感受到了沉重……」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快樂!」
「你想著我快樂,可你卻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才能讓我快樂……」
「那如何你才能覺的快樂?」玉無君眼中迷茫,希望得到她的回答。
「你一開始就錯了,不是如何讓我快樂,而是我們在一起會感到快樂嗎?」
「你快樂了,我當然就會快樂!」
葉子嚴重皺眉,「這便是我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無法逾越……」他捧著心,覺的很寒冷……
她心疼,卻仍舊要告訴他,「兩個人在一起,即使會吵嘴,會鬧個小彆扭,可那也是生活的樂趣,無論何時何地,對方總是會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你,保護你,不開心、開心的時候也願意默默的和你分享,不管是缺點還是優點都會一併接受,大家都不會是完美,但是會在相處中相互磨合,慢慢接納,直到相互覺的對方是唯一的依靠時,那便是兩情相悅不在乎朝朝暮暮……」
葉子對他說著,而心思卻不由自主的飄向遠方,那個小時候會和她抬摃,可對她卻又一直講義氣的人,關鍵時刻總是會出現的人,身影在腦子裡越來越清晰,束起的墨發,總是站在陽光下笑的如沐春風,乾淨明亮,看著她的眼中總是帶著寵溺卻從不過分流露,每一次危機時刻總是會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她,每一次傷心絕望時又總是會悄悄站立在她的身後……
「雲禮謙」三個字,赫然出現在葉子的腦海裡,她渾身一顫,暮然驚覺,原來自己的心裡早就駐進了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在自己還不明白什麼是兩情相悅時,她的心裡就已經留下了他。
「雲哥,竟是雲哥,原來我的心裡一直住著的是雲哥……」
這個想法一旦清晰就立即深刻,深埋在骨子裡的那份情瞬間爆發,淚水再一次無法抑制,她摀住顫抖的唇,欣喜的淚水奪眶而出,「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我竟然一直不曾想過……」
玉無君見葉子忽的哭了。不知道怎麼了,以為是自己逼急了她,忙歉然道:「對不起,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對你說這個呢,我這就救你出去!」
葉子搖頭,滿是淚水地臉上卻好似帶著笑。「不。不是的,我只是覺的自己傻的很厲害,一切明明就擺在眼前,可我卻一直不知道,甚至還說你不懂得什麼是喜歡一個人……」
玉無君渾身僵硬,雙眼直視著她。「你是要告訴我,你現在終於知道了什麼是兩情相悅?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心?」
葉子含淚而笑。「嗯,是的,我知道了,只是我不知道會不會晚,但是我現在很想見到他!」
「見到誰?」
「雲禮謙!」
這一次地回答,她毫不猶豫。甚至斬釘截鐵,而且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更改這個答案!
玉無君沉默著。他地身影藏匿在燭火的陰影裡,顯得那麼寥落和孤寂。讓葉子心生不忍,但同時她也明白,感情不是同情,更不會是感激。
當初面對金御風時,恐怕更多的就是感激,感激他在大悲寺為她做的一切,感激他用自己全部的功力來為她拔毒,可就是因為自己的不清楚,自後將自己推向了那痛苦地黑洞,還好最後她還是明白了。
「無君,我不能對你撒謊,更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對你說出讓你會誤會的話,我地心裡一直當你是兄弟般的好朋友,我不想因為這而失去了你,可卻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最終傷害了你,所以不管今天你是否會恨我,但我還是要對你說,我真的不能將同情當做感情!」
葉子說出這番話以後,心裡忽的變的好輕鬆,即使自己此刻正迫切地需要他的幫助,但是她不想這樣來獲得他的救助。
玉無君沉默著,很顯然,這番話在他地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葉子心裡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讓她意外地是,玉無君抬起眼來,複雜地看著她,久久的,最後卻長歎一聲,「唉……你是對的,我們是錯過了……」
「呃……」葉子心裡卻鬆了口氣,他的回答,她能肯定,自己不會再失去這個朋友。
「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雲禮謙!」
葉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你要帶我去找雲哥?」
「嗯,是的,你應該在他的身邊,你要的,我想,只有他能給你!」
葉子想到自己能馬上見到雲禮謙,心裡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了,可下一刻她卻對他搖頭,「不,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
「你帶我走了,怎麼和那個歐陽錦交代?」
玉無君淡然一笑,又恢復了那慵懶而魅惑的笑容,「將來我的身份會是太子,而他一定會賣這個人情給我,其實我剛才進來他就已經知道我會將你帶走,外面看守你的人在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撤走……」
「哈……這事兒還真是峰迴路轉……」葉子忍不住歡呼。
當葉子坐在馬車裡,聽見外面的馬蹄聲時,她才相信,自己已經脫離了那個叫歐陽錦的地盤,看著地面一言不發的玉無君,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說謝謝,那是不是見外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歐陽錦家裡的?」
玉無君低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糕給她看。
「這是我做的雙色馬蹄糕?」葉子很驚訝,從那用料上她看出,那是前不久自己做給劉大叔的。
「這是我家的廚子做給我的,但我吃到味道時,就知道是你做的,於是便問了這糕的來歷,原來是你做給那個劉大叔的,而那劉大叔的表弟正是我府上的廚子,我前些日子一直想讓他做這個,可惜我說了糕點的味道,也說了做法,可他就是做不出那味道,後來有一天他從那自己的表哥那裡得到了這糕點,就呈給了我吃,我一吃味道,就猜出是你了,於是追問他,竟知道了你的下落,我去石府時,那裡已經是一片廢墟,經過打聽才知道你竟然被我小叔叔給抓了,於是我就來了他家裡……」
葉子撓頭,完全沒有語言了,「這也太巧了吧,那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