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的眼中葉子仍舊是名男子,裡屋定是不能進去的,她隨著花翎就學外屋候著。
剛進門就聞到了濃郁的藥味,想是這徐氏已經病了有些日子了,葉子也不好奇的打量四周,只是恭謹地站在外面,沒多久就見花翎摻扶著王妃走了出來。
葉子忙低下頭不敢多看,只看著那青色緞面的繡花鞋慢慢的朝著自己走來。
「草民參見王妃,願王妃身體安康!」
花翎扶著徐氏坐在了堂屋裡的軟椅上,只聽徐氏輕聲說:「有勞葉師傅了,快快請起!」
葉子微微抬起頭來,卻也不敢直視徐氏,晃眼間只見那徐氏生的一張標準的鵝蛋臉,臉色雖是蒼白卻是細膩若瓷,顰顰柳眉似皺還平,仿若被雨水浸潤的眸子流轉間卻是無限溫柔,那唇失去了該有的潤澤卻叫人更生憐惜,就是這麼一瞥,對於康王連日來的憔悴葉子心中便已經明瞭幾分。
雖然對這徐氏並不熟悉,可光是剛剛那一瞥心裡就忍不住的想要憐惜這樣的女子,再聽見她說的話,更能想明白康王為了她不納側妃的原因。
只聽見那徐氏說:「花翎不可怠慢了葉師傅,給師父端去凳子,再沏上杯雪茶端來。」
花翎忙給葉子端來了凳子,又下去沏茶。
葉子仍舊低著頭不敢直視那徐氏,卻聽見她淡然的笑聲和歎息聲,「葉師傅不用那樣拘謹,我只是個病人,怕是得見的日子也不多了。今兒天氣好,早上吃了師父的早膳感覺很是受用,就想著叫師父來請教一下。」
葉子微微行禮道:「王妃客氣了。但凡有什麼問題直管問就是了,莫用那請教二字折殺了我。」
正說話間。花翎端著一描花骨瓷的蓋碗茶進來了,偷偷睨了眼葉子,像是在說:「沒事,一切有我呢!」
葉子接過她端來地茶,只覺得一股香甜味直沁心脾。…Wap.16K.Cn正思索這是什麼茶,卻聽見徐氏輕柔地說道:「這是南方的雪茶,有清肺潤喉的效用,師父一天都在那油煙地廚房中,想是喝了這茶對身子有好處!」
難得這徐氏貴為王妃卻能處處貼心的與人著想,也難怪自打進府來硬是沒有聽見半句說徐氏地話語,丫鬟小廝們一提起王妃都是恭謹有禮,沒半句怨言。
聽了她的一番話,葉子忙很是感激地說:「多謝王妃一番美意。著實讓小的受寵若驚!」
說罷,為了不辜負她的一番心意,葉子忙喝了口雪茶。頓時覺得香甜可口,喉嚨出絲絲回甘。果然很是潤喉。
葉子笑著點了下頭。很是感激,抬眼看了下徐氏問道:「不知道王妃召見小的來是有何事呢?」
徐氏微微頷首。「嗯,叫師父來其實也算是我地好奇,今兒早上吃的那果盅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做的,我細細嘗了好些,卻總是猜不出那到底是何物。」
原來竟是為了早間那果盅而尋她來的,葉子倒是沒有想到,只是覺得那徐氏溫婉的眼中爍爍地閃爍著,可以看出她對此很感興趣,心中轉念一想,這也難怪,那康王是出了名的喜好美食,既然作為他的妻子又怎麼會不愛屋及烏呢!
葉子抿嘴一笑娓娓道來,「早間那果盅其實我只是用了菠蘿和荔枝兩味水果,只是在做的時候稍花了點心思。」
徐氏很是感興趣的看著她,「哦,那師父能將做地方法說給我聽聽嗎?」
「當然可以的。」葉子頷首,接著便對那徐氏說道:「前一日我將上好珍珠米用荔枝水浸泡,並留下了荔枝殼,第二日挖空了菠蘿盅將泡好的米放了進去,又加了些許地菠蘿粒,那樣子喝粥時口感不會顯得單調,而在我並沒有用煮的方式來熬粥,我將那果盅是放在竹籠裡蒸,這樣子能將菠蘿與荔枝地原味更好地融合,而在燒火時放入了荔枝殼,那殼更是帶著荔枝成熟時的香味,熏烤了菠蘿殼後更是增加了果味地層次,以至於後來您吃的時候有些分辨不出這其中所用的水果。徐氏聽了恍然大悟,卻又忙問:「今兒我用了早膳後再沒有平日那噁心的感覺,切不知道這什麼道理?」
葉子輕笑,帶著那習慣的自信,「據小的連日來的觀察,王妃體質屬寒,如今正是虛的厲害,那些涼寒之物更是不能沾一點,所以我選用了都是屬於熱性的菠蘿和荔枝,這樣達到溫暖您五臟的效果,王妃用了粥後自然就不會再有胃寒的噁心之感了。」
徐氏聽了葉子一番解釋後不由的眼中一亮,「王爺剛和我提起師父時,我心裡還想著,既然大夫都束手無策的事兒,一個做膳食的師傅又如何能為我調理的身子,現在聽師傅說來,倒是這食補確實比那藥補的好了……」
「是的,這入口之物倘若用的得當,當真是比藥物要好的多,但也只是作為調理,倘若是病情嚴重卻還是需要藥物來治療,只是身體調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一個是要心情舒暢,一個就是要在飲食方面多下些功夫。」
在外屋呆了些時候那徐氏顯然有些倦怠了,卻還是掙扎著聽葉子將話說完,眼裡雖是意猶未盡,可卻已經是一臉倦容,花翎忙上前說道:「小姐您該進屋去歇息了!」
徐氏看了看葉子笑著說:「今兒和師傅說了會兒話倒是長了很多見識,那以後我這膳食就托付給師傅了,叫你費心了。」葉子不語只是起身頷首,恭送她進了裡屋。
很快花翎出來了,看著她,臉上浮現的是萬般的不捨,礙於周圍有人也只得說:「師傅要走了,我送送師傅吧!」,說話間趁人不備時將一件硬物塞進了葉子手裡。
葉子驚詫的看著她又不敢攤開掌心細看,只是驚詫地看著花翎,花翎看了下她的手又看了下門,她立即會意,想這是出王府的令牌,忙收在了袖中。
花翎見她就要走了,眼中立即染上了霧色,顫抖的唇縱是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也不能再說出口,只是壓抑著說:「那……祝師傅一切順利!」
這話在其她人聽來,也只是會以為那是花翎和葉子客套的話,可葉子心裡明白,那是花翎給予她最後的祝福,於是,她笑著頷首,深深地看了眼花翎,轉身走出了王妃所住的院子……
現在什麼事都妥帖了,心裡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像是直接告訴她,此刻要立即離開王府,於是她很快的回房收拾了細軟,就打算逃出王府去。
此刻已經快要晌午,府裡的人都各自的忙碌著,也沒有注意到她,而關於王妃的膳食,若不是到時候,丫鬟也不會上廚房去取來,所以她很容易的就到了前院,眼見著王府的大門就在眼前,手中的那堅硬而冰冷的硬物就是出去的令牌,心中卻感覺無限的留戀而淒然。
「別了,覺癡,大悲寺中我們一起走來的點點滴滴我一生都會記的,不要記掛我,好好去做你該做的事!」
門口就在眼前,再有十步就能出了王府,她的心中有些緊張,更多的卻是對覺癡的不捨和對王妃的愧疚,可她明白,她必須要走,站在門口她故作從容的出示了令牌,那家奴也沒有阻攔,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卻在這時候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呼喝。
「趕緊抓住那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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