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前面的密林裡小樹搖晃的厲害,此刻恐懼的葉子卻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好像臉都是突突地響,她也不敢弄出聲響,就在一旁的草叢裡蹲著,心裡暗暗地祈禱,「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啊,我還不想死啊,覺癡還等著我的草藥呢……」
聲響越來越近,這東西很聰明,知道撥開那些樹枝雜草,可每接近一點,葉子的心就揪一下,隱隱的看著有圓光光的東西在樹葉間晃動,她的心就更是一陣緊,忙抓起了身邊的一根拇指大的枯枝,雖然這若是對付這山林裡的猛獸那是毫無用處,但是握在手裡總是感覺要好些。
為了生存她不得不克服心裡的恐懼,渾身蓄滿了勁,心裡想著,若是被那東西發現了也只有竭力一搏了,可心裡又覺得那圓光光的看著眼熟。
離她幾步之遙的叢林更是搖晃的厲害了,只見一褐色的身影閃了出來,葉子緊張地摀住了嘴巴,腦子裡閃現:「難道野獸也穿衣服?還是禿頭?」
下一刻,那懸著的心立即掉了下來,只見那褐色的身影竟是方丈若苦,她抹了下額頭的汗,有些自嘲地笑了,「呵呵,竟是大師你,我可被你嚇死了,你怎麼在這裡?」
嚇了葉子一身虛汗的不是什麼猛獸,竟是若苦方丈,葉子心裡暗自好笑,原來那圓光光的竟是若苦的頭。
若苦倒是被突然竄出來的葉子嚇了一跳,定了下神,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到底是誰驚嚇了誰?」
才從虛驚中緩過神的葉子,手裡還拿著那枯樹枝,就已經跳到了若苦的面前,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呵呵,應該是都有吧?我剛剛也被大師您嚇到了。」
若苦看著她手裡的枯枝,打趣地說:「你是要拿這枯枝和老衲搏上一搏?」
她忙摔了手裡的枯枝,笑著說:「不是的,我剛剛是以為遇到山裡的猛獸了呢,所以就……」
若苦接過她的話,「所以你就打算用你那手裡的枯枝和猛獸鬥上一鬥?」
「呵呵……方丈您是在笑話我了。」
「呵呵,老衲哪裡就是笑話你了,只是提醒你這樣的枯枝怕是只能給猛獸撓癢,恐怕連激怒它都是困難。」若虛邊說,邊將背上的竹簍放了下來。
葉子看了眼竹簍裡的東西,竟是滿滿一筐的野生黑白木耳,心裡不禁稱奇,要知道這野生的黑木耳和白木耳都是生長在陰暗的角落,而且個頭極小,若是要採集一筐那是相當的不易的,一臉驚訝地看著若苦說:「這麼多的木耳您是從哪裡採摘的啊,這個采起來可是不易啊!」
若苦臉上露出些許的喜色,「你也知道如何採摘野菜?」
「嗯,是啊,我很小的時候師傅就告訴我,一個好的廚師不僅是要懂得將食材化腐朽為神奇,還要學會辨別這些,特別是野生之物尤為重要,需要親自的採摘,瞭解它生長的地方,那樣才能用到適合食材的佐料,更能夠誘發食物本來的鮮美。」她說完後又背起竹簍打算跟著若苦先走出這裡,一旁的若苦卻對她竹簍裡的東西起了興趣,「你這竹簍裡是何物?」
一提到這裡,葉子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抱怨的對若苦說:「方丈您有所不知,覺癡的那些師兄弟真不念及半分師兄情意,覺癡受罰後,屁股都開了花,可是卻沒有任何人來扶他,是我背他到了我住的廂房,我又沒有藥,就只有上山來採些草藥給他療傷了。」
若苦聽了後,眉頭微皺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她竹簍裡的草藥問道:「你會識別草藥?」
「嗯,是的,我們掌勺之人,其實也算是半個大夫了,做出的東西只能叫別人吃了後對身體有益,可不能損傷他人身體,所以晚輩從小也要熟讀醫書,這樣才能懂得食補之道。」她回憶著師傅曾經語重心長地給她說的每一句話,一臉認真地說給若苦聽。
「嗯,看來你師傅是一個真正懂得廚藝之人,你能遇上這樣的師傅也是你三生有幸了,而你對廚藝的執著倒是沒有辜負他的一番心血,很好,很好!」
若苦連說了兩個很好,葉子也聽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心底卻感覺若苦已經有了收她為徒的心思,心中大喜,但還是極力的掩飾著,上前謙虛地說:「大師您過獎了,這些不都是一位廚師所必須具備的嗎?」
她這一番話更是叫若苦喜形於色,捻著鬍鬚不住的點頭,又指著她竹簍中的草藥問:「你這是什麼草藥,都有哪些藥效?」
葉子也是極為靈動的人,忙上前詳細的和若苦仔細地說:「這是大刀葉,搗碎後敷在患處能起到鎮痛、止血、消炎的作用,可惜我還想找點三七,又惦記著覺癡的傷勢,剛採藥太過專注又走迷了路,幸好碰到了大師您,要不然,我就算是找到這些草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覺癡帶回去。」
若苦聽了她的解說也不住的點頭,並對她說:「嗯,那既然是這樣,你先隨老衲回到寺裡先給覺癡用了藥再說吧。」
葉子心裡雖然高興,可是一想起覺癡的傷勢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腳下也加快了步伐,還不停的催促著若苦。
回到寺院後,若苦沒有和她一起去西廂房,反而去了大殿,葉子也不好多過問,拿著草藥就到了井邊取水清洗,她又向廚房裡的僧人討了些鹽巴,準備好一切後就給覺癡拿去了。
只見覺癡此刻已經昏迷了,她探了下他的額頭,竟有些燙手,不敢停歇一下,忙取來石舂搗碎了大刀葉,此刻她也顧不了什麼男女授受不清了,掀開蓋在覺癡屁股上的白布,拿著剛兌好的鹽水幫覺癡清理傷口,本來她是打算用酒來給覺癡清理創面的,可是這寺裡哪裡有酒呢,無奈之下也只好用鹽水代替,簡單的清理了創面後,她將搗碎的大刀葉細緻的敷在覺癡的受傷處,許是藥物滲進了皮肉,昏迷的覺癡竟痛的低聲的呻吟,聽的葉子心裡儘是懊悔。
待一切處理後,葉子又從井裡打來涼水,將白布浸濕擰乾後幫覺癡敷在額頭上降溫,一切處理完以後,覺癡的面色稍比剛才要平緩些了,她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掉了下來。
看著昏睡的覺癡,眉頭還是緊鎖,葉子愧疚地說著:「你真傻,不能吃你就告訴我嘛,幹嘛吃了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天沒吃東西的葉子此刻終於感覺到了餓,可環顧四周,這廂房內,沒有半點可以裹腹的東西,正在這時候,一個比她略大的和尚前來敲門。
「師傅你有什麼事嗎?」葉子打開門問道。
那和尚手裡端著飯菜,見她開了門,忙行禮道:「小僧是給施主送齋來了,還請施主收下。」
葉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是誰叫你送來的呢?」
那和尚說道:「這,小僧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奉命端來的。」
「哦,那有勞師傅了……」她一邊接過和尚手裡的齋,一邊猜測著是誰讓這和尚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