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上官凜上來,屋子裡頭已經有了一絲淡淡的香氣,董清秋就坐在桌邊,笑吟吟地看著上官凜,只是她的笑裡頭藏著的是她的緊張和不確定。
上官凜環顧了一下四周,只有董清秋一個人,不禁問道:「不是馮廣陪董卿出來散心的麼,怎麼不見他?」
董清秋否認道,「誰說馮兄同我一起出來了?皇上找我,什麼事?」
如果按照索玉所說的,上官凜真的只是找她商量孤竹國的事,那倒也沒那麼嚴重。怕就怕他找不到自己,再差人去詢問,那就會知道馮廣是同一個女人一起出了董府的。所以董清秋打死也不承認是同馮廣一起出來的。
還好上官凜並沒有較真,「董卿這是要離開楚京麼?也不同朕說一聲。朕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同董卿商量呢。」
「皇上太抬舉清秋了。」董清秋端起架子道,「我看清秋是一點忙也幫不上,非但幫不上,還在幫倒忙,這裡不適合清秋,我還是去雲遊四方好了。」
「不一樣。董卿可能不知道,孤竹國國王差點遇刺,他認定是楚國人做的,所以拒絕了朕的和親。我看,他是鐵了心要和楚來一場硬仗。」
「哦?那皇上打算如何?」對於這件事情,董清秋還是有些興趣的。我看正如董卿所說,孤竹國國王還沒這個魄力想要同朕大幹一場。定然是背後有人,想要借孤竹國來試試朕地態度。」
聽到上官凜說背後有人,差點沒把董清秋嚇一跳,直到他說下文,那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我看燕主也按捺不住。想要同朕大幹一場。就算朕暫時不打算動燕國,他也會借孤竹國來挑釁試探。董卿,我看楚燕之間的一戰,是免不了了。」
清秋剛剛應聲,便立馬意識到上官凜為何這麼著急地找自己了。他曾問過自己有關軒轅季的一個咒。一個設立在楚燕之間的一個咒,只有軒轅季的傳人才能夠解此咒。他八成是要問自己這個吧?
果然,還沒等董清秋反應過來,上官凜就開腔了,「先生曾說,他在楚燕地帝王之間設立了一個咒。誰要是破了此咒,就能稱霸天下!倘若不然,誰要是先挑起戰亂,必在而立之年暴斃而亡!先生還說,若是能找到先生的傳人,便能解開此咒。董卿,朕現在是正需要你的時候。還請董卿幫朕解了此咒!」
董清秋沒想到上官凜會說得這麼直接,軒轅季這個愛好黃老之術的人怎麼盡想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還在楚帝和燕主之間設定這麼奇怪地一個咒語!簡直是太令人髮指了。
「這個……皇上難道不知道我家先生的用意麼?既然設立此咒,便是希望楚燕兩國永不交兵。而且我家先生也沒吩咐我。到底什麼時候幫皇上你解開此咒呢。」董清秋心惴惴的,卻只能順著上官凜的話強撐道。
上官凜眉頭一挑,「可是如今要是不解此咒,朕貿然與孤竹國開戰,便是先挑紛爭的這個人。若是先生的咒語靈驗了。朕便活不過明年了!」
董清秋微一沉吟,這要是上官凜不想就這樣死掉。那不是怎麼都不肯跟孤竹國開戰?這可不行啊,那江望寒不就白忙乎了。「這個,皇上是迫不得已,就算是皇上先動兵,也是被形勢所逼,皇上放心,真要是……有什麼問題,清秋……自會幫你解了此咒!」董清秋心怦怦直跳,這樣騙上官凜不會遭天打雷劈吧?
「哦?董卿肯幫朕破了此咒?保住朕地性命?」上官凜臉上露出喜色,只是這喜色背後有一點古怪。
「嗯。算是吧。」董清秋違心地說著話。
上官凜劍眉微聳,忽而說道,「不過,好像剛才朕說錯了,軒轅先生的咒似乎是有關國運的,誰先挑動紛爭,只會給那一方的國家帶來厄運,並非國君。」他說得恬淡,但聽在董清秋的耳朵裡直覺得如針芒!太可惡了!上官凜居然用這個所謂的咒語來試探自己!董清秋恨得牙癢癢,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油燈,怎麼這個迷香這麼久還沒有效果,都是自己太小心,生怕放多了會引起上官凜的注意,所以份量不夠,否則像江望寒、馮廣早都一個個倒地了!
董清秋逼近上官凜,「皇上這是在試探清秋麼?最終得出了什麼結論?發現清秋並不是先生地傳人麼?」
董清秋想要以退為進,上官凜則一動不動,陰沉沉的臉被昏黃地燈光抹上了一層霧濛濛的黃暈,讓人覺得即使在一間屋子裡頭,也隔了十萬八千里遠。
上官凜並不理會董清秋的說話,忽而走至床邊,把一床錦被掀了起來,董清秋儘管眼尖但反應慢,搶到床邊的時候,床上已經露出非常刺眼的一個紅色小包裹。
董清秋想要去搶,上官凜抻手一攔,衝過來地董清秋一個不穩,直直地摔倒在床上,動作有點像狗刨式。
董清秋懊惱地捶了一下被子,上官凜已經拿起包裹一抖落,嘩啦啦掉出一床地金銀珠寶,有原先那個假董清秋收藏的仙人樓閣金釵,有後來鄉紳們所送地遠古玉璇璣,還有自己這麼些日子搜刮來的一些值錢玩意,每一個都價值連城,可以保證自己過豐足的下半生。
上官凜忍不住嗤之以鼻,「身為軒轅先生的高足,原來搜刮了這麼多金銀珠寶。再這樣下去,朕的國庫也比不上董卿你了吧?」
董清秋的精心收藏被上官凜如此不憐惜的抖落,已經是氣憤異常,哪裡管不管他的語氣是否不善,一把奪過他手中的一枚金釵,惡狠狠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清秋收藏的每一樣物事都沒有見不得人的!你憑什麼翻我的東西?」
眼見得董清秋義正言辭,上官凜冷哼一聲,眼睛裡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殺意,「董卿還真是大言不慚啊!冒充軒轅先生的徒弟已經是死罪!現在還要砌詞狡辯!好啊,朕倒要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
他說著就一把扯住董清秋的衣袖,使勁一拉,整個袖管都被他扯了下來,露出一條如嫩藕一般的手臂,潔白無暇,只是那手臂上還釧著一釧金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