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鳳華 卷六 第十六章 等我回來
    你們是何人?」對於董清秋和馮廣出現在此,上官凜外,而他們被人以命相脅,那更是完全出乎意料,讓上官凜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卻始終不肯在氣勢上輸給任何人,即使意外,卻始終寒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他的盤算。

    薰清秋則更是鬱悶,本來逼著馮廣趕來救明月松,可是趕到的時候,卻只能看到屍橫遍野,裡頭是什麼情形,董清秋除了擔心卻無從知曉。

    直到聽到明月松對著空空如也的轎子裡頭叫著她的名字,董清秋心裡頭像是被一根繩子牽扯住一樣,不痛不癢卻直讓教人心酸。她直想著一定不能讓明月松有事,一定不能讓上官凜得逞,冷不丁自己忽然被人一把從馬上揪了下來,前邊的馮廣剛剛反應過來,就被一陣香風拂過,當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經有冰涼的劍刃對準了兩人的頸部。

    那馮廣最是執拗,非要扭動身體,硬是被割出一道血口子,終於不敢再動。薰清秋心驚膽顫,正要問是誰又要跟自己過不去,把劍架在馮廣脖子上的女子已經開腔問自己旁邊站著的男子,「是她嗎?」

    薰清秋掃了一眼這女子,儘管蒙著臉,但聽聲音卻如鳥兒般動聽,依稀能夠透過臉上的輕紗看到她的輪廓,只怕是女人中的極品美女,只是這美女看自己的眼神不是溫婉如水,而是滿腔殺氣。讓董清秋生出的好感蕩然無存。

    她只感覺到旁邊的男子點了點頭,蒙面女便對著自己輕輕冷笑,像是看待一隻任人魚肉的跳樑小丑一樣。

    當她一鳴驚人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的時候,董清秋終於看見了如困獸一般的明月松,此時的他,實在難以讓自己聯想起第一次見著傳說中的明丞相地情形,傲氣依舊,卻沒了傲氣的資本,瀟灑雖在。早丟了那該有的神韻。

    她嘴巴張了張,想要喊他的名字,終於還是硬生生被自己吞了回去。她看著他,只見他的眼中放出異彩,直讓董清秋的心跳又加速了些。他帶著一絲欣喜道:「你怎麼來啦?」聲音裡頭透著一股難以掩去的苦澀。旁邊的輕羅和一眾僕人也都眼裡放光,似是看到了曙光。

    「我……」董清秋還沒開口,旁邊的蒙面女就冷哼一聲道,「我若不來,你還有命回去嗎?」

    薰清秋一愣。只見明月松苦笑著咳嗽了一聲,「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眼中含著歉意和……柔情?

    薰清秋瞧著心不自禁地有些空蕩蕩地,原來他那句話是對這紅衣蒙面女說的。瞧著兩人在陣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似是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蒙面女也不搭腔,而是轉而對著上官凜道:「用軒轅季傳人的一命來換他的一命,這個買賣可算是划算?」下一句則對著明月松道,「我看對於楚皇來說,用月生你的命。換我旁邊這個人的命,應該是個不錯的買賣吧。」她說著把馮廣的穴道一點,扔在背後,自己則向前邁了兩步,朝明月松伸出了手,示意他出來。

    明月松地目光終於聚焦在董清秋身上,神情有些複雜。說不清到底是關切還是幽怨。幽怨?薰清秋腦海裡頭不知為何會生出這個念頭,莫非他也認為自己正如同上官凜所說的,根本就是「以身作餌」騙了他,所以對自己不冷不淡?還是因為自己身旁的這個紅衣女在場,宛然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上官凜看了一眼董清秋身旁還有個「礙事」的馮廣。頓時明白過來是馮廣偷偷帶董清秋出宮,才會讓人有機可乘,成為自己的掣肘。否則宮禁之中守衛森嚴,自己佈防甚重,怎麼能讓人把他這樣明目張膽地劫出宮?

    上官凜瞪了馮廣一眼,心裡頭直想著,馮廣你就等著回去領罰吧!他冷冷看了一眼蒙面女,手輕輕一揮,外圍的黑甲兵士便又分出一隊。把他們給包圍起來。

    蒙面女微微有些訝異,彷彿上官凜根本就不在乎一樣,她於是提醒道:「難道楚皇不想得天下了?沒有軒轅季地傳人,楚皇如何能戰勝燕國?」

    上官凜淡淡一笑。「朕登基三載。自問文治武功不輸於太祖皇帝,就算沒有軒轅先生的傳人。朕也一定會成為霸主。倒是今日,能夠把嫵仙門的首腦人物全部殲滅,相當於斬去了燕主的左手右臂,今日這買賣倒也划算。薰卿,你就算死,也死的不冤。」他最後一句話是對著薰清秋說地。

    薰清秋一咯登,眼看著上官凜說這話的時候對自己不屑一顧,心裡頭不禁一愣。那蒙面女冷冷一笑,沒想到自己無法要挾到上官凜,一咬牙道:「如此甚好!我一生痛恨軒轅季,現在既然不能親手殺了他,我就殺了他的傳人來洩憤好了!」她此話一出,手便毫不猶豫地把長劍往薰清秋的胸口刺去。薰清秋避無可避,明明那劍離自己還有個一兩米遠,她就是挪動不開步子。

    「啊!不要!」空氣中一道急促的氣流湧過,只見一柄折扇也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道銀光拼起火花,銀柄的扇端和長劍相碰撞,硬生生把離薰清秋還有幾厘米的長劍給打偏了。

    薰清秋心底一顫,儘管那聲音因為緊張和急切聽起來有些尖銳,但薰清秋卻認得那是明月松的聲音,蒙面女眼中劃過一絲犀利,回頭看向場中的明月松,帶著慍怒。

    明月松對她搖搖頭,「門主,你殺了她……也於事無補。」

    門主?董清秋回眸看了一眼身旁地蒙面女,難道她就是嫵仙門的門主?她一直以為嫵仙門的門主是個男人,就算不是男人,也該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一個風華正茂地女子。

    嫵仙門主冷冷地看了一眼明月松,對於明月鬆緊張董清秋更是憤然,冷哼一聲,「月生,我還非殺她不可了!」宛然已經忘記了目前他們地最大敵人不是董清秋,而是上官凜。他們兩早都在重重包圍之內,自身堪憂。

    嫵仙門主劍剛才雖偏了。但這一次卻是又加了三分力往董清秋刺來。明月松用來防身的折扇都已經打了出去,只好順手抄過旁邊輕羅手裡頭地利刃,縱身一躍就衝了出去。

    此時場上其他人都一動不動,對於明月松翻身出去,卻無人得到號令,不知該攔還是不該攔。

    嫵仙門主沒想到明月松居然為了董清秋直奔自己而來,凝眉怒視,挽了一個劍花,也來不及對董清秋下手。就和明月松兩兵相接了。

    薰清秋冷不防瞅了一眼上官凜,這一看,非同小可。只見他手中赫然多了一柄長弓,只待趁兩人不備,便拿弓去射他二人。

    「小……」董清秋「小心」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上官凜手中的箭就已經射了出去,董清秋不敢想像那離弦的箭一旦射向游鬥的明月松兩人會有怎樣地情形,她只覺得心已經到了嗓

    堵得她差點暈厥過去。然而當事的明月松和嫵仙門先天的眼睛一般,未等上官凜那箭到就已經躍出丈外,嫵仙門主攜了明月松的手,毫不拖泥帶水地就直接出了包圍圈,等董清秋反應過來的時候,明月松和嫵仙門主那玫紅的身影已經變成了兩個小點,隱匿在遠處的山林當中。

    「等—我—回—來!」

    這聲音在空中盤桓了好久。像是明月松用竭了所有的力氣才能吶喊出聲的。或許是聲音太大,距離太遠,董清秋聽不出這聲音背後地主人到底是怎樣的心思,但這句話聽在她的心頭只覺得惆悵。

    「可惡!」上官凜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懊惱,沒想到最後一下還是被人算計了。他把目光投向薰清秋。薰清秋頓時明白過來。嫵仙門主想用自己要挾上官凜,但上官凜卻不買賬,甚至在嫵仙門主說要殺自己的時候,上官凜認定了明月松會救自己,所以根本就不出手。

    甚至應該說,他是等待著明月松和嫵仙門主互鬥的時候,想要趁人之危。哪知道明月松和嫵仙門主已經窺破了他這一條毒計,將計就計,反而讓明月松輕鬆從圍困中脫身而出。嫵仙門主與他假意游鬥,卻一起出了埋伏。

    當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上這次可失算了!」董清秋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儘管兩邊都是狡猾城府極深的人,但此時的她早已經把心中的天平傾向了明月松。

    上官凜地目光落在她背後的新媚使身上,那些黑甲兵不小心放走了兩個首腦。也不知道會不會禍及自己。再不敢讓剩下的人有任何逃竄的機會,密密麻麻地就自覺把餘下的人給圍了起來。

    剩下的嫵仙門餘孽。統共不過二三十個人,死的死傷地傷,眼見得自己是沒辦法再活著出去了。輕羅輕笑了一聲,自從她瞧見明月松與嫵仙門主離開之後,便像是感覺自己獲得了重生一般,早已經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外邊了。「少主隨著門主,一定能夠東山再起的!我們就算下黃泉,又算得了什麼?!」輕羅頗有幾分得意地說著,她掃了一眼鐵青著臉的上官凜,滿是蔑視。她又看了看董清秋,對她的怨懟和憤懣達到了極致。

    輕羅說著這話,其他地人便也跟著附和,還沒等上官凜發話處置,這些人忽然一個個面目扭曲,兩隻眼珠子都暴突出來。上官凜跟前的一個人叫道:「不好,他們集體服毒!」正要上前去點他們的穴道,被上官凜攔住,「罷了!這些餘孽,就算活捉,也什麼都不會說的!」

    薰清秋站在那眼睜睜地看著輕羅等人口裡頭冒出濃濃的黑血,然後身子一軟,倒塌下去摔在迭起的同伴屍身之上。

    「不……不要!」董清秋喊出聲的時候,輕羅已經瞪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再也不能閉上。那雙眼睛空洞洞的,但卻像是錚錚地看著自己背後地叢林,彷彿能跟隨著她的少主去到遠方。

    薰清秋全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儘管輕羅並不曾給自己好臉子看,但董清秋終究和她相處過,眼見得上官凜還沒來得及處置制裁她們,她們就紛紛選擇了死亡。

    死亡!董清秋打了一個寒戰,這些人便如此輕易地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麼。

    即使是自己身旁的這個妖冶男子,也毫不猶豫地把手上地劍對準了自己,鮮紅又滾熱地血噴濺而出,那股腥熱讓董清秋直覺得反胃,硬是沒敢把頭挪過去看自己背後的情形。

    她雙目逼視著上官凜,難道非要把這些人往絕路上比,他才心滿意足麼?他地腸子到底是什麼做的?天底下最硬最冷的石頭怕是都比不過他的那顆心。

    上官凜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任憑這些滿地的橫屍丟棄荒野,自己則踏著這些層疊的屍體,朝董清秋走來。董清秋昂著頭迎著上官凜的目光看去,心中說不出是怎樣的厭惡,原本她的心裡頭一點底也沒有,還在擔憂他是不是早已經識穿了自己?看出自己並非軒轅季的徒弟?所以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會聽從自己說的話?他把她當作誘餌引誘明月松出來,能這樣胸有成竹,該不會也懷疑自己是女人?

    只是到這個時候,董清秋忽而覺得擔心這些事情是多餘的。在上官凜的跟前,難道還能有好果子吃不成?雖然有許多問題,但這些擔憂在腦子裡頭只盤旋了一圈,董清秋反而卻一點也不忐忑了。好也罷,歹也罷,終究不過是一死的。輕羅等人的集體自殺,讓她觸目驚心,而想到明月松和嫵仙門主的離去,董清秋心裡頭又好不悵然。他曾經無數次地要自己同他回燕國,但他最後卻攜著別的女人手去了。

    上官凜走到董清秋的面前,收拾起自己的戾氣,對董清秋道:「朕很意外,董卿的心究竟是向著哪邊的?」他猛地看見董清秋的眼角還藏著淚,臉上有些淚痕,心中一蕩,本來對董清秋突然出現壞了他大事的憤懣,好像一下子又發洩不出來了。

    薰清秋怔怔地,半天沒有言語。事到如今,她才明白明月松再可惡,她再惱他,一聽到他有事,便會毫不猶豫地趕來相救,或許在她同明月松爾虞我詐的時候,也不自覺地把自己的感情給挪進去了。

    「皇上,如今你的心腹大患已經除了,明月他大勢已去,就算還有餘孽,也成不了氣候,想要在楚國捲土重來,只怕沒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薰清秋冷冷道,「皇上,清秋看來不僅是幫不上皇上的忙,還壞了皇上的計劃,這個丞相做的也實在不稱職。清秋無德無能,自請皇上收回成命,清秋只能做一隻閒雲野鶴。」

    上官凜看董清秋這模樣,便料到他要說走的話。上官凜當然不會讓薰清秋走,「董卿這些日子身子不爽,今日之事,又讓董卿著了風寒,不如薰卿在相府多歇息幾日,至於其他,以後再言。」

    「可是……」董清秋還沒說話,上官凜就擺手示意她不用再說,他用腳踢了一下倒地的馮廣,解了他的穴道,馮廣呻吟著從地上爬起,脖子上的血痕已經凝成了黑色的疤線。

    「卑職該……」馮廣早知道自己又該受罰了,一旁的董清秋連忙替他說道,「馮兄是受我要挾才被迫帶我到此的,如果皇上要怪責馮兄,清秋原一力承當!」

    「這個,其實我也是自願的……」馮廣眼見董清秋相幫,義氣上湧也搶道。

    上官凜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對馮廣說道,「既然你那麼聽董卿的話,以後就不用跟著朕,跟著董卿好了。」

    馮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他想明白上官凜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坐迴鑾輿,帶著黑甲兵揚塵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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