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莫愁湖畔,一陣陣琴音從湖中央的雨寒亭傳出來,這樂曲便是夜間文昌侯府索玉彈奏的曲子。只不過,現在彈著這琴的,乃是明月松。
樂聲戛然而止,後邊穿著紫色羅衫的佩劍女小心翼翼地端上一個青瓷茶碗,「少主,怎麼不彈了?」
「同樣的曲子,操不同的琴,效果竟然會相差這麼大。」明月松淡淡笑,看著水裡邊似真似幻的月影隨著水紋暈開,「恐怕現在皇上就已經知道,他每天盼望著的那個天下第一才子,一出現就以琴擊敗了明月松。」
「少主,你為什麼不告訴媚使,主公已經將所有的事務都交給你處理了?」紫衫女替他急道,「媚使他擅自做主,壞了少主的計劃,少主可以按幫規處置他的!」
「媚使他只知道主公讓他找人假扮軒轅季的徒弟是為了引一個人出來。可是那個人是誰,我為何會臥底於楚這麼多年,他卻不知道。我不告訴他,是因為時機不到,更不想打草驚蛇。」明月松淡淡道。
「那主公打算下一步怎麼做?」紫衫女出主意道,「那個假的董清秋如果真的被皇上封為左丞相,那麼兵權豈非落入旁人手中?少主?」
「軒轅季雖然擅長帶兵打仗,可是他的徒弟卻不一定。你以為楚皇不會考察她?只要我讓她在皇上面前一再出醜,既可以羞辱到軒轅季,又能令左相的大權不至於旁落他人,這樣是否該叫做一箭雙鵰。」明月松淡淡笑道,好像所有的事都會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少主這樣做,會不會讓楚皇懷疑到少主?」紫衫女是真的擔心明月松。
「放心,就算皇上知道又如何?今天晚上這一場比試,不就是右丞相主動刁難董清秋的?輕羅,文人相輕,皇上會原諒文人之間的為難的。」明月松毫不在意地撥弄了一下手下的琴弦,「梆——」的一聲,琴弦發出了噪音,讓明月松不知怎麼有一絲不安,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要假扮成男人?為什麼,明明只是個女人,但她在竹林中現身的時候,卻讓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威脅。
「輕羅,幫我做一件事!」
「你到孤竹國去看看,最近有發生什麼事,」直覺告訴他,那個女人的身份不會很簡單。
明月松挑起旁邊的一顆松子,扔進池中,月影劇烈地搖晃了幾下,他輕輕笑,但那笑裡頭藏著深深的寒意,「我倒要看看她是誰!真要是壞了我的事,一樣讓她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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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清秋還在屋子裡睡覺的時候,外邊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董清秋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感覺天才亮沒多久,還是清晨,不禁有些懊惱,這些天日夜趕路,早已經疲憊不堪,昨天又為了逮索玉和明月松,硬撐著自己守了半夜。
董清秋眼皮耷拉,有氣無力道:「幹什麼……」
「董相公,是皇上派人來啦。」僕人著急卻又小心道,「董相公,小的已經把洗臉水打好了。給相公端進來吧。」
「哦,皇上派人?進來,誒!等等!」董清秋迷迷糊糊的說著,正要放那人進來,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坐了起來,「等一下,等一下。」
董清秋慌忙把床上厚厚一摞的裹胸布一層一層地往身上纏,纏了三、四十層,這才把衣服穿好,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這才把門打開。
一開門,就見一個僕人朝自己哈腰點頭,而他身後則站著前來傳旨帶董清秋入宮的侍衛馮廣。
董清秋看到馮廣,眼睛一亮,「馮兄,早啊。是皇上召見嗎?」
「是皇上讓在下陪董公子在京城先逛逛,皇上還在上朝,處理完政事,再見公子,省的公子久等。」馮廣心裡總是替皇上不值,對這個董清秋實在是太過優待,從來皇帝召見,都是要讓臣子候著的,這下可好,還怕他在皇宮裡頭等久了,居然讓自己陪他去逛街!
「哦?皇上真是體恤清秋啊!」董清秋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才濛濛亮的天,心裡真是不知道說這位皇帝什麼好。大清早的非要人拉自己去逛街,還自以為很體貼。
雖然不滿,表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對馮廣說道,「不如在裡面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弄好。」
馮廣看了一眼董清秋的臥房,始終有些抗拒道,「哦,不了,我在這裡等就好。」目不斜視,胸挺得無比直。
董清秋也不勉強,洗漱完畢,這才跟著馮廣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