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5點鐘。
明曉溪坐在臥室床上,繼續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要不要去牧野流冰爺爺的宴會呢?
如果不去,她會不會遭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這個擔心是根據對牧野流冰性格的粗淺瞭解提出的。)如果去了,她會不會遭遇到什麼更可怕的事情?(這個擔心是根據以往不幸事件的發展規律提出的。)
思想鬥爭正進行到最艱苦的時刻,「叮咚」,公寓的門鈴響了。
居然是一身正式白色禮服的風間澈!
風間澈微笑道:「準備好了嗎?」
明曉溪沮喪地說:「我不想去呀。」
「早就知道了。所以流冰讓我來接你去。」
「啊,」明曉溪一驚,「怎麼辦?……不然……」她討好地笑道,「風間學長,你就說我病了,爬不下床,去不了了,好不好?」
風間澈沉吟地看著她:「為什麼不願意去?」
她垂下頭:「我害怕。害怕再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自從到了仁德學院,總愛發生一些希奇古怪的事情。」
「認識我,小雪,包括東寺媽媽,也是希奇古怪的事情嗎?」
「不是的!」她急忙反駁,「能夠遇到你們,是我覺得最幸運的事!」
「那不就對了?你的家鄉有句古語『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明曉溪崇拜地望著他,風間學長真厲害,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都知道。
「何況,當時流冰承諾你會去的時候,你並沒有拒絕不是嗎?」
明曉溪喪氣地點點頭。
風間澈一把捏住她的小鼻子:「丫頭!別垂頭喪氣!你是最有勇氣的女孩子,別讓我失望啊!」
「敢把垃圾倒在浩男的頭上,又怎麼能怕去參加一個宴會呢!」
滿腔的膽量,充沛的勇氣回到了明曉溪身上。
對喔!
她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天上地下沒有她不敢去的地方!
她握緊拳頭:「好!咱們出發!」
「就這樣出發?」
「不對嗎?」
「我們是去參加宴會。」風間澈打量著她,一身白T恤,牛仔褲,「你這身打扮,平時穿是很有精神,但是參加宴會,可能就會顯得不太禮貌了。」
「啊,」她有些無措,「可是……」
風間澈變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這是我替你挑的一件禮服。去試一試?」
淡雅的乳白色,簡潔大方又可愛的剪裁,恰到好處地襯托出明曉溪亭亭的身姿。
風間澈用他神奇的手指,再將她的齊肩長髮活潑、俏皮地挽起來……
天啊,明曉溪欣喜地在鏡子前照來照去。
那個清新、明亮、漂亮的女孩兒是我嗎?原來我也可以變成這個樣子的!
「滿意嗎?」
「嗯!」她高興地說,「風間學長,你就是幫助灰姑娘的那個仙女,用仙杖一點……啊!」
「哦,那你就是美麗的仙德瑞拉嘍?」
明曉溪對著鏡子擺出臭美的自我陶醉狀:「魔鏡魔鏡我問你,天下是誰最美麗?」
風間澈被她逗得大笑:「好了!快走吧!天下最美麗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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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盛大的宴會。
名車美女俯首皆是,看得明曉溪目不暇接。前來的賓客像有幾百人,各個打扮得體,舉止高雅,一看就讓人覺得身份顯貴。
她一邊隨著風間澈進入輝煌氣派、***燦爛的宴會大廳,一邊好奇地低聲問道:「咦,牧野家不是做黑道的嗎?怎麼客人看起來一點都不粗魯?」
風間澈好笑道:「難道是黑道就要見人就砍?何況『牧野組』幾代都是龍頭,那些打打殺殺的的事情,基本已經用不著他們親自動手了。」
「那他們做什麼?」
「做生意,把家族漂白,甚至進入政界做官,都可以呀。」
「噢,怪不得,那這些客人裡有很多有錢的商人,有地位的大官了?」
風間澈含笑點頭。
「官商匪勾結!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明曉溪怒向膽邊生,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風間澈一把摀住她的嘴:「發表議論請挑選場合。」
明曉溪不滿意地「嗚嗚」亂叫,幹什麼,她又沒說錯。
風間澈好像看見了什麼人。
她望過去。
是一個少女。
她穿著件黑色的曳地裙,美得像黑夜中最讓人迷惑的最深沉的夜色。
「澈少爺。」
少女連聲音也美得讓人陶醉。
風間澈微笑道:「瞳,告訴過你別叫我少爺了,怎麼不聽呢?」
「上下有別,我不敢造次。」她的眼睛在看他時,深邃得像一潭看不到底的碧波,暗湧著異樣的波瀾。
美呀,明曉溪心裡瘋狂地讚歎,急忙扯扯風間澈的胳膊:
「風間學長,快給我介紹!」
「這位是明曉溪,是流冰的同學。這位是冰極瞳。」
「你好,我是明曉溪,很高興認識你,你真美……」
「你好。」
冰極瞳的聲音有些清談而疏離,但明曉溪反而喜歡得不得了,她已經被仁德那些八卦女煩怕了。
「風間哥哥!明姐姐!」
一團火撲了過來。
明曉溪定睛一看——是一身桃紅色公主裙的可愛無比的東寺浩雪。
「你們終於來了,好慢吶,讓我等呀等呀。」
東寺浩雪揪住風間澈和明曉溪:「你們一定還沒有同牧野爺爺和牧野哥哥打招呼,快走,我帶你們去!」不由分說,將他們強行拉走。
「哎,哎……」還沒有跟冰極瞳告別呢,沒有禮貌。
東寺浩雪回頭看看,冰極瞳已經被甩下了,她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終於擺脫了魔女。」
「魔女?!你是說冰極瞳?」
「那當然,你難道沒有看見?她一見到風間哥哥就兩眼水汪汪的,好像要對人家下蠱。風間哥哥,你一定一定不要被她騙到,好不好?!」
「你再說瞳是魔女,我真的生氣了。」風間澈目光嚴肅地注視東寺浩雪。
東寺浩雪小嘴一扁,淚珠險些掉下:「我就知道你會被她騙到手裡,就會幫她說話……」
明曉溪忽然看到了救星:
「牧野流冰,我看見牧野流冰了,我們快去打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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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冰穿的也是一件白色的禮服,顯得尤其的清冷出塵。他的雙眼象寒星一樣冰冷、清澈、明亮,在看到明曉溪時,似乎閃爍了一下。
東寺浩雪乖巧地對周圍的人打了一圈招呼:
「牧野爺爺好!牧野伯伯好!赤名伯伯好!牧野哥哥好!赤名姐姐好!」
那個被稱為牧野爺爺的老人滿頭銀髮,精神矍鑠。他笑呵呵地摸著討喜的東寺浩雪,眼睛卻好奇地看著明曉溪:「小雪乖,告訴爺爺,這個小姑娘是誰呀?」
「她是……」
「我是……」
東寺浩雪和明曉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個聲音搶在了前面:
「她是明曉溪,是我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牧野流冰將明曉溪的右手拉在自己掌心,眼睛冷冷地看著四周宣告。
表情真有趣!
正欲掙扎的明曉溪被周圍人的反應吸引了。
牧野爺爺笑呵呵的嘴巴吃驚地僵住了,像個木雕;「牧野伯伯」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瞪著牧野流冰;「赤名伯伯」迅速看了「牧野伯伯」一眼,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陰險;赤名杏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她憤怒的眼睛狠不得將明曉溪連骨吞下。
只是礙於現在是個賓客滿堂的宴會現場,他們都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牧野爺爺首先反應過來:
「呵呵,是流冰的小女朋友?歡迎,歡迎……」
明曉溪擺出最禮貌的笑容:「牧野爺爺好。」
「好,好,」牧野爺爺和藹地笑著,「你是第一次來吧,讓流冰帶你四處轉轉,熟悉熟悉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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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變涼了,盛夏的酷暑逐漸被秋天的涼爽取代。
夜空下。
明曉溪舒適地呼吸著帶著縷縷花香的空氣。
她和牧野流冰離開波濤暗湧的漩渦中心後,來到了花園一個僻靜的角落。
明曉溪打量著牧野流冰。
他從離開宴會開始一句話也沒說過,靜靜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光映在他的臉上,肌膚好像都白得透明;他的眼神雖然游離,但依舊象滇池的水一般美麗;他的嘴唇薄薄的,那麼細膩柔軟。
柔軟?她閃過一個念頭,她怎麼知道他的嘴唇柔軟呢?
——對了,他吻過她的臉頰呢。
那種感覺……
咳,不許再想!
明曉溪確定了他沒有說話的任何打算,終於忍不住輕輕說道:「牧野流冰,我……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
「說。」
「你為什麼要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呢?」
「……」
她傻笑兩聲:「呵呵,我當然知道你對我沒有意思啦,可是你這樣說,別人會誤會的……」
「……」
「而且,我也會多出很多麻煩來的,像那個赤名杏,她好像恨不能吃了我……」
牧野流冰忽然開始凝視她,專注的神情讓她的臉微微發燙。
他看了她好長一會兒,開口道:「拜託你了。」
「啊?……」
「做我的女朋友吧。」
夜涼如水。
月明星稀。
一種不知名的花香點點沁入明曉溪的心脾。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啊?……」
「如果還沒有,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在牧野流冰月光一般的眼眸下,她的頭腦開始發昏。
明曉溪用盡最後一分理智:「可,可以告訴我理由嗎?」
他的目光又遙遠了起來:
「也許……將來吧……」
樹影花叢中,一個幽幽的暗影走近。
「少爺,您可以進去了。」聲線比夜來香還柔美。
又是她,那個神秘冷艷的冰極瞳。
「知道了。」
牧野流冰沒有表情地回答。
冰極瞳深深地鞠一個躬,便消失在夜色裡。
「她是誰?」不知怎的,明曉溪對冰極瞳很感興趣。
「冰極瞳。」
「我知道!我是說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急急追問,「她為什麼叫你少爺?她到底是誰?快告訴我嘛。」
牧野流冰的眼中打出「你真無聊」四個字。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她是保鏢。」
保鏢?一個冷酷美艷的女保鏢?
明曉溪激動極了:
「啊,世上真有這麼美的女保鏢?她的眼神冰冷冰冷,卻又深深壓抑著滂湃的熱情!咦?在我看過的言情小說裡,酷酷的女保鏢總是會和她保護的主人發生出讓讀者蕩氣迴腸的驚世戀情!不對呀,你為什麼不挑她做你的假女朋友,偏偏選上我這個倒霉鬼?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人家看不上你,所以你用我來看看能否挑起她的滿腔醋火!!」
凶狠的目光!
明曉溪「嘿嘿」兩聲,像只小耗子一樣乖乖地閉上了嘴。
「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進去後,別丟我的臉。」
牧野流冰扔下一句話,逕直向宴會大廳走去。
明曉溪追著他冷漠的背影,跳著腳不停地喊:
「我……我好像沒有答應做你的女朋友吧……我沒有答應啊……」
******
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明曉溪的身上。
明曉溪心想,牧野流冰還真有先見之明,他怎麼知道有人想要讓她丟臉呢?
赤名杏剛才為壽星翁牧野爺爺高歌一曲,博得滿場喝彩。她的歌聲還真的不錯,跟那些三流小歌星有的比。
現在,她擺出一副虛假的讓人笑掉大牙的「優雅」姿態,對明曉溪說道:「明小姐,你是流冰君的女朋友,很應該為爺爺的壽辰祝祝興吧!」
「怎麼助興?」
「唱歌?」
「不會。」
「你彈一首鋼琴曲?」
「不會。」
「你吟誦一首詩?」
「不會。」
「哼!」赤名杏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聲音大得明曉溪都為她擔心會不會把鼻涕噴出來,「那你會什麼?只會吃喝拉撒?」
明曉溪吃驚道:「赤名小姐,你還沒有學會吃喝拉撒?」
滿堂哄笑。
赤名杏氣得只剩下喘氣的份兒。
牧野爺爺呵呵笑道:「不用再搞什麼節目了,你們能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明曉溪對牧野爺爺尊敬地笑道:「不,今天是您的大壽,理應為您獻上一個禮物。」
她幾個箭步走到大廳的一角,從一張明式供桌上取下那把裝飾用的長劍:「紅粉送佳人,寶劍贈英雄,牧野爺爺一生縱橫江湖,小女子今日就以一曲劍舞相賀!」
「好!」
她鏗鏘有力的話語博得滿堂喝彩!
明曉溪環顧四周:「不過,我還缺一點背景音樂……」
優雅的風間澈含笑從人群中走出:「我來……」
「風間澈?」
「是那個風間澈?」
「天才鋼琴少年風間澈?」
……
賓客們議論紛紛,發出爆炸般的掌聲。
明曉溪不解地看著風間澈向大廳中的鋼琴走去,心想,他的鋼琴演奏很有名嗎?為什麼他們的反應好像是鋼琴王子理查德#83;克萊德曼來了。
行雲流水般的音符時而婉轉,時而激昂,時而低回,時而直衝雲霄……
手舞長劍的明曉溪時而柔如蒲柳,時而矯若蛟龍,時而婉轉陰柔,時而劍氣縱橫……
賓客中的行家無不驚歎,小小少女,一柄鋼劍竟然可以舞得隨心所欲,靈氣四溢!
賓客中的外行無不驚歎,美妙的鋼琴曲和靈動的劍舞,竟然可以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美得令人心蕩神搖!
一曲鋼琴彈罷,一曲劍舞舞罷,滿場寂靜。
風間澈拉著明曉溪的手向牧野爺爺致意。
這時人群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掌聲如浪潮般響起,一浪接一浪……
東寺浩雪激動地衝過來:「明姐姐,你好威風哦!」她接著竊笑,小聲道,「嘻,赤名杏的臉好好笑哦……」
明曉溪得意地挑挑眉毛,想讓我出糗,再等上幾輩子吧!
******
藍天上飛過一隻小鳥。
它飛得多麼愜意,多麼自由,多麼無憂無慮……
明曉溪羨慕地看著它,多麼希望自己也能變成一隻小鳥,這樣,她就不用去面對即將來臨的殘酷的考試了。
「曉溪!曉溪!」
明曉溪摀住耳朵。她能不能選擇聽不見?
小泉豈是可以輕易被打發的?她一把扯下企圖逃避的人的雙手:「曉溪!!」
明曉溪的耳朵都快聾了:「什麼事?」
「你去不去?」
「啊?」
「啊什麼啊,風間澈的鋼琴演奏會,你去不去?」
「風間澈的鋼琴演奏會?」明曉溪張大嘴,「他的鋼琴彈得那麼好?」
小泉丟給她一個不屑的眼神:「虧你跟日本三公子走得那麼近,對風間澈連一點基本的瞭解都沒有。」
「……」明曉溪迷茫的雙眼。
小泉睜著崇拜的眼睛說道:「你知不知道,風間澈是我在日本三公子中最迷戀的一個!他的一手鋼琴彈得讓人神魂顛倒,被譽為天才鋼琴少年。」
明曉溪恍然大悟,難怪那天宴會上他出場時會引起那麼大的騷動,而且他彈得的確很好聽。
「不僅如此,風間澈還畫得一手好畫,他曾經被邀請辦過三次個人畫展,許多畫被收藏在日本博物館,專家認為它們都是不可多得的傑作……風間澈真是個天才的少年,好像任何事都能做到最好……」
明曉溪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她知道風間澈很厲害,但不曉得竟了不起到這種地步!不過想想,風間澈的確樣樣精通,他還做得一手好菜,他甚至還會幫她做頭髮!他一定有一雙象神一樣的手!
小泉白了她一眼:「喂,這些資料你剛進仁德我就告訴你了呀,不用到現在你才吃驚吧!」
啊,對了,一定是她當初把小泉對風間澈的詳細描述放到那刪掉的「十萬八千字」中了。
小泉又貼了上來:「喂,你還沒告訴我,風間澈的鋼琴演奏會你到底會不會去?」
「不會。」明曉溪很遺憾地告訴她。
「啊,為什麼?」小泉很失望,她原本想從明曉溪這裡搞到一兩張關係票。
「白癡,你想想,這個消息還是你告訴我的,我連知道都不知道,去參加又從何談起呢?」
「是喔……」小泉徹底洩氣了。
「明姐姐!明姐姐!」東寺浩雪從教室外跑進來,額頭上沾著細汗。
明曉溪連忙用手給她扇扇風:「你從國中部跑來的?」
東寺浩雪忙著喘息,只是點點頭。
「什麼事情非要現在跑來說?」
東寺浩雪抓住她直奔主題:
「風間哥哥的鋼琴演奏會,你一定要陪我去!」
明曉溪很少看到她如此堅定的表情:「為什麼?」
「因為,」東寺浩雪扁起小嘴,「因為流冰哥哥要去現場,所以冰極瞳那個魔女也一定會去的!啊……她只要接近風間哥哥就不會有好事發生,我不要嘛!可是我又鬥不過她,風間哥哥總是對她偏心!不過,」她興奮地笑道,「明姐姐你那麼威風,只要你站在我的身邊,誰也不敢欺負我的!」
就怕是你想欺負別人吧,明曉溪想。
「好不好,陪我去嘛!」東寺浩雪不停地撒嬌。
「去吧,」小泉在一旁慫恿,「浩雪不是講牧野流冰也會去嗎?你們正好趁此機會約會呀!」
「對呀,對呀。」東寺浩雪鼓掌。
牧野流冰……
提到他,明曉溪更不想去了。
現在全仁德已經認定牧野流冰是她的男朋友了,而他古怪的態度也弄得她戰戰兢兢。
「求求你了!」東寺浩雪開始祭出她的必殺技——流淚。
明曉溪舉起課本:「不是我不想去,只是馬上我們就要測驗幾何了,我的功課太差,必須抓緊時間複習,真的沒有精力去聽演奏會了……」
「幾何?」東寺浩雪眼珠一轉,精光冒了出來,「這樣吧,只要你陪我去,我來負責你的幾何考試一定會是優!」
「真的?」明曉溪不太相信。
「如果說謊,以後你再也不用理我了!」
明曉溪心動了。
小泉一捅她:「要是發生了精彩的事情,回來一定要告訴我喔……」
******
風間澈的鋼琴演奏會是在日本最好的皇家音樂廳進行的。
這次演出票價高得驚人,就算這樣,觀眾仍然爆滿。
因為明曉溪是陪著東寺浩雪來的,所以她也有幸能坐在最好的位子上欣賞風間澈完美的演出。
風間澈的演奏無可挑剔,即使她是個門外漢也必須得承認,他對音樂的詮釋和理解已臻化境,讓聆聽者能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的音樂世界裡。
但是她卻一點都不開心。
她的不開心不是因為在這裡見到了牧野流冰、東寺浩男。(牧野流冰就坐在她左手的位子上,使她有些不自然。)
而是因為,她到這裡後才知道這場演奏會是為了歡迎美國駐日本大使史密斯先生而舉辦的。史密斯先生曾經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聽到過風間澈的演奏,對他的音樂欣賞得不得了。但風間澈鮮少做個人的演出,所以史密斯先生一直感到很遺憾。直到他來到日本,碰巧發現日本政界大佬風間勇二的兒子就是風間澈。在風間勇二的安排下,便有了這場鋼琴演奏會。
明曉溪心情低落地低下頭,不願意看風間澈和他的父母恭敬地歡送滿意的史密斯大使離開。
東寺浩雪推推她:「快點,明姐姐,我要去給風間哥哥獻花了!」說著,她捧著一大束精心挑選的鮮花向風間澈奔去。
明曉溪慢吞吞地跟過去。
她看到風間澈的父親——那個政界大佬已經離開了,剩下風間澈和他的美麗的母親同東寺浩雪說話。
東寺浩雪一貫的甜蜜可人:「風間哥哥的演奏好棒喔!我聽得都入迷了!風間媽媽好有福氣喔,能養出風間哥哥這麼出色的天才!」
風間夫人謙虛地微笑。然而,明曉溪注意到她的眼光突然一緊。
牧野流冰來到了風間澈面前:「恭喜你演出成功。」
風間澈拍拍他的肩膀:「謝謝。」
他的眼睛看向後方,冰極瞳正默默凝視著他。
風間澈笑道:「瞳,你也來了。」
冰極瞳猶豫一下,終於走上前來。
她低聲道:「你的演出很精彩。」
風間澈笑得像春風一樣柔和:「你能來我很高興。」
「賤人!」風間夫人優雅的臉突然扭曲了,她狠狠地沖冰極瞳罵道,「像你這種賤人也配來這種高級的場所?」
冰極瞳極力忍耐:「風間夫人,請您注意用詞。」
風間夫人像在一瞬間瘋了:「你這個小賤人還敢跟我頂嘴!」
她掄圓了一個巴掌就向冰極瞳的臉扇過去!
「啊!」
東寺浩雪尖叫一聲。
風間澈、牧野流冰和剛到的東寺浩男都離得較遠,來不及反應。
冰極瞳卻一動不動。
眼看一個耳光就要打在冰極瞳的臉上,一隻細瘦的手出現了,一把捉住風間夫人的手腕。
沒錯,還是倒霉的明曉溪,她恰好站在冰極瞳身邊。
她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會碰到奇怪的場面呢?
風間夫人美目圓睜,瞪著破壞自己好事的罪魁禍首:
「你是誰?」
明曉溪嘿嘿一笑:
「小人物,你把我當成路人甲好了。」
風間夫人正欲發怒,東寺浩男扶住了她的肩膀:
「伯母,您一定很累了,我扶您上車回家吧。」
風間夫人看到是第一富商東寺家的浩男,極不情願地隨他出去了。
風間澈歉疚地望著冰極瞳:「對不起,我替我的母親向你道歉。」
冰極瞳眼神迷離,盯著他一語不發。
牧野流冰對風間澈說道:「我回去了。」他轉身看到明曉溪,點一個頭,「再見」。
牧野流冰走了。
冰極瞳跟在他身後也走了。
只剩下尷尬的東寺浩雪、明曉溪和風間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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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曉溪打量著風間澈的公寓。
他的公寓是她的公寓的十倍還不止,整潔、明亮、優雅,像他的人一樣是不會讓人失望的。
原來東寺浩雪說的保證她的考試優秀過關,是因為想到了可以找風間澈這個學業優秀的高才生為她惡補。當然了,東寺浩雪還打著一個如意算盤,她可以「陪伴」明曉溪到風間澈這裡,製造更多的與他相處的機會。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在最後關頭,東寺浩雪被她的母親硬拉去參加一個宴會了。所以,今天來到風間澈公寓補課的學生,只有明曉溪了。
明曉溪埋頭苦讀,她認真消化風間澈的講解,盡力把它變為自己的知識。她發現,風間澈可以做一個最出色的老師,他的解釋清晰、生動,讓人一聽就懂。其實,風間澈做什麼都是最出色的,他是一個天才少年不是嗎?
風間澈笑道:「你學的很好,休息一下吧。」
明曉溪嘴裡咬著鋼筆,含糊不清的說:
「等一下,我要先把這道題解出來。」
一杯飲料放到她面前。
她無意識地拿起來喝了一口,哇,好好喝,冰冰的,酸酸的,甜甜的,是久違了的酸梅湯!
明曉溪驚喜地看著風間澈:「這是從哪裡買到的?」
她好長時間沒有喝到正宗的酸梅湯了。
風間澈笑得很柔和:「是我做的。」
啊?他連這個也會做?
「曉溪,昨天的事情謝謝你。」他誠摯地感謝她。
明曉溪想了一下:
「你是說冰極瞳?……呵呵,救人於危難當中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她的父親從小用這種古代的俠客準則教育她,使她的某些思考方式已經根深蒂固了。
「今天為什麼不開心?」他突然問。
「啊?」明曉溪一楞。他連這也能看出來?「呵呵,我沒有不開心呀?」
「你的臉就像一張白紙,什麼情緒都明明白白地寫在上面。而且你從進門開始,都不願意正眼看我一下。」
明曉溪低下頭:「我沒有。」
風間澈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睛:「是為了昨天的音樂會?」
一陣委屈讓她的鼻子酸了。
風間澈歎息:「你真是個敏感的女孩子。」
明曉溪的眼圈變得紅紅的……
「我原來不想讓你知道鋼琴演奏會的事,哪裡曉得你還是來了……」
明曉溪忽然爆發了:
「你的鋼琴彈的是很好沒錯,可是昨天我在你的琴聲中聽不到一點快樂!音樂不是因為喜歡才有的嗎?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喜歡昨天的音樂會!」
她的話一發不可收拾:
「不想開音樂會就別開呀!為什麼是因為那個美國大使才舉行呢?就那麼想巴結他嗎?」
她的眼淚落下:
「不喜歡就不要做嘛!你不知道當我看到你和那個什麼大使說話,笑得那麼虛偽,我的心裡有多難受!你是最優秀的風間澈學長呀!你應該是最驕傲和最了不起的!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
她哭得希里糊塗:
「你知道你讓我想到了什麼嗎?過去的戲子去別人家裡唱堂會!……」
風間澈靜得像窗外的黑夜。
過了良久。
漸漸平靜下來的明曉溪看著異常沉默的他,心弦有些發抖。她剛才說了什麼?
她怯怯地靠近他:「學長……我……」
她好像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仔細地凝注他。
風間澈臉型修長,五官雅致清秀,他的鼻樑挺挺的,窄窄的,像天上的雪一樣清傲。
明曉溪有點害怕這樣沉默的風間澈,她為剛才衝口而出的言語懊悔:
「學長,我……我說錯了……你不要生氣……我沒有什麼意思……學長……你不要這樣嘛……」
「學長……我……我是個笨蛋……」
風間澈終於又看她了,他輕輕地笑,有股說不清的憂鬱:
「你看出來了?」
「……」明曉溪有些慌張。
「那是筆交易……很失望吧,我也會……」
「不是那樣的!」明曉溪喊道,「因為你是我最崇拜的學長,所以我才受不了!我要學長開心!我要學長一直都很快樂!我要……」
風間澈將手足無措的她抱進懷裡,緊緊地擁抱:
「傻丫頭,你怎麼能這麼敏感呢?!」
明曉溪呼吸著他乾淨清爽的體味,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一直想流淚……
******
考試終於結束了。
明曉溪滿意地走出教室。啊,風間澈的補習真是有效,她都有信心考個滿分呢。
一個黑影站在她要經過的路上。
咦,是東寺浩男!
她直覺地轉身就要走另外一條路。她可不想再惹麻煩,能避還是避些的好。
「明曉溪!」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回過身,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東寺學長好。」
東寺浩男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你,你考得好嗎?」
明曉溪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你,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考試?」
「東寺浩雪說的。」
「噢,」明曉溪將身子站穩,「嘿嘿,考得還不壞,謝謝東寺學長關心。」她又是一個深深的鞠躬。
然後,就沒有人說話了。
明曉溪好奇地看著東寺浩男,他還有什麼事情嗎?不會只是來關心她的學業吧。為什麼他不說話?就這樣一直尷尬地站著嗎?
「我……」東寺浩男漲紅了臉。
明曉溪身子前傾,盡力想聽清楚。
「我……」
他要說什麼?
「明小姐。」
又一個人說話。不過她的聲音要清晰優美的多。
啊,是她傾慕的美女冰極瞳。
冰極瞳一個深深的鞠躬。
明曉溪忙還她一個深深的鞠躬。(為什麼日本人總愛鞠躬鞠個不停呢?累不累呀。)
「明小姐,老爺邀請您到府一敘。」
「老爺?」她不認識姓「老」名「爺」的人啊?
「明小姐,牧野流冰少爺的父親牧野大人命我接您過去。」
冰極瞳解釋。
「噢,」明曉溪恍然大悟,下一個疑問上來了,「他見我幹嘛?」
冰極瞳沒有正面回答:「請明小姐隨我來。」
明曉溪眉毛打結,試圖拒絕:「可不可以不去?」
「請!」
明曉溪苦笑,誰讓自己充當了別人的假女朋友呢?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了。
她對東寺浩男禮貌道:「東寺學長再見。」
東寺浩男的眼睛一黯。
******
明曉溪又一次來到了牧野流冰氣派宏偉的家。
因為這次是白天,所以她能更好地欣賞這座豪宅的美景。牧野流冰的家和東寺浩男的家有很大的差別,東寺家是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交合,而牧野家是純粹的日本傳統文化,古色古香,別有韻味。
就像這間和室,佈置得也雅致風韻,很是漂亮。明曉溪盤腿坐在和室裡,遺憾的想,要是沒有屋裡的這個陰沉著臉的男人,氣氛一定會好上很多。
牧野英雄面容冷漠:「你應該知道牧野流冰已經有未婚妻了。」
「那個赤名杏?」
「是的。」
「然後呢?」
「你跟牧野流冰是不會有未來的。」
「所以?」
「不要再來糾纏我的兒子!」
「啪啪啪!」明曉溪鼓掌,「恭喜你,你說的話跟小說上企圖干涉兒女婚姻的反派父母一模一樣。」
「明曉溪小姐!」
「有!」
牧野英雄壓下怒火冷笑一聲:「明小姐,我對你的身世已經很瞭解了。你的父親在台灣開一家武館,因為你母親有個親戚在日本開一家小公司,所以就千辛萬苦送你到仁德來上學了……」
「你真厲害!」明曉溪讚歎,接著又歎一口氣,「不過你把精力花在我這個無名小卒身上,不覺得浪費嗎?」
她微笑:
「從知道你想見我,我就明白你想說什麼了。讓我告訴你吧,別說我跟牧野流冰原本就沒什麼,就算有什麼,你又能怎麼樣呢?別來恐嚇我,本姑娘什麼都不怕。要想省點勁兒,還不如從你的寶貝兒子下手,幸許還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牧野英雄眼出噴出凶光,正欲發作,突然看到明曉溪身後的紙門被拉開,愣了一下。
是牧野流冰。
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陰沉的氣勢壓得屋內一滯。
他看也沒看牧野英雄,逕直走到明曉溪身旁,拉起她的手就向門外走去。
「牧野流冰。」
牧野英雄聲音壓抑。
牧野流冰停了一下,隨即又起步要走。
「牧野流冰!!」
牧野流冰置若無聞,眼神不屑。
「牧野流冰!!!!!」
牧野英雄暴怒地抓起桌上的……
一個古董花瓶狠狠地向他摔過來!
牧野流冰卻躲也不躲,虧得明曉溪眼明手快猛力將他往右一拉,使得那花瓶險險擦著他的額角飛過,「光鐺」巨響,在地上摔成碎片!
明曉溪嚇了一大跳,怒喝:
「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他是你的兒子呀!」
牧野英雄臉色鐵青:
「小畜生!當年真應該一把將你掐死!」
牧野流冰死死的盯著地面,繼續大步向前走,握著明曉溪的手冰冷冰冷。
明曉溪邊被他拖著跨出屋門,邊扭頭氣憤道:
「你是怎麼做人家父親的,怎麼可以這樣罵自己的兒子!」
牧野英雄站立起身,怒瞪忿忿的明曉溪,額上青筋劇烈抽搐,詛咒一般地說道:
「你,明曉溪,聰明的就趕快離開牧野流冰,否則……你單身一人在日本,很多意外的事情都會發生!牧野流冰和赤名杏的婚事,誰也阻止不了!」
******
離開危險的牧野英雄,走出緊張的牧野家,已經很長時間了。
天色漸漸轉黑,牧野流冰還是在沉默。
他不知是忘了,還是習慣了,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放開明曉溪的左手。
明曉溪小心翼翼地看看他,識趣地沒有說話。
不過,他的手冰冰的,害得她的心裡也涼涼的,不太舒服,她輕輕地試圖把手指從他掌心滑開。
差一點,只差一點了……
牧野流冰右手一緊,牢牢將快溜出網的小魚兒攥牢。
失敗了……
明曉溪哀歎。
牧野流冰站住身子,嚴肅地盯緊她:
「明曉溪,你怕不怕?」
「怕不怕?……」多麼沒頭沒腦的話。
「你如果害怕牧野英雄傷害你……」
「牧野英雄?你管自己的父親叫牧野英雄?」明曉溪怪叫,奇異的父子。
「你聽著,」牧野流冰發揮他最大的耐性,「如果你害怕會受到傷害,我……可以讓你離開。」他的瞳孔倔強緊縮。
明曉溪輕輕地驕傲一笑:
「牧野流冰,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什麼時候害怕過?恐嚇對我有用嗎?我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啊,別忘了,我還只手空拳救過你兩次呢!」
牧野流冰的手溫暖了一下,輕得像一陣微風。
明曉溪忽然又道:
「不對呀,我為什麼要受你父親恐嚇,我又不真的是你女朋友,我這樣好像很冤呀……」
「我餓了。」他打斷她將要滔滔不絕的抗議。
明曉溪撓撓頭:「你餓了……對喔,天都黑了你是該餓了。那……再見……」
「去你那裡吃飯。」
「我……我那裡……我家又不是……」
明曉溪努力在他魔炙般的眼神下抗拒……
******
明曉溪終於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來。
她脫下圍裙坐在餐桌另一邊,對牧野流冰說:「我做的是青椒土豆,紅燒茄子,涼拌苦瓜,洋蔥炒肉,和西紅柿黃瓜雞蛋湯。你放心吃吧,這些菜都不辣。」
牧野流冰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在半個小時內變出的這麼多菜:「你……好像很能幹。」
明曉溪嘿嘿一笑:
「哪裡,像我們平凡人家的小孩都是這樣的,父母在外面辛苦工作了,家務事自然要替他們分擔一些的。嘿嘿,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孩肯定不懂的了。」
牧野流冰又沉默了。
她吐吐舌頭,看,又亂說話了吧。她把牧野流冰的碗拿過來,將各樣菜都夾了一些到他碗中:
「快吃飯吧,你的胃不好更應當好好保護,按時吃飯是很重要的……給個面子好不好,我做的菜可是有口皆碑呢,雖然不敢跟風間學長比,但應該也不會差很多。」
「謝謝。」
他在張口吃飯前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讓明曉溪足足楞了十分鐘。
晚上十一點了,瞌睡蟲開始襲擊明曉溪。但她發覺牧野流冰好像沒有離開的意圖。他靜靜地坐在客廳一角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已經很長時間了。
「你不回家嗎?」她小聲問。
「我沒有家。」
「哦,」明曉溪一縮脖子,那他們下午是從哪兒出來的?
「你不要走嗎?」她十分「婉轉」地下逐客令。
「我沒地方去。」牧野流冰回答得很直接。
「可……可是……」明曉溪有些慌了,他的意思該不是……
「你去睡覺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好了。」
「可……可是……」
「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可……可是……」
「不然,我只能去酒吧了。」
明曉溪飛快地掃他一眼,他全身籠罩在黑夜的氣息中,有一種脆弱的氣質粉碎了她抵抗的心。
明曉溪抱著棉被來到客廳:
「你睡房間,我睡客廳。」
牧野流冰詫異地看著她:「不用,我睡客廳就可以。」
「不行啦,客廳連張長沙發都沒有,你只能睡在地上。你的身體不好,這樣會生病的。我就不同了,我的身體壯如牛。」
牧野流冰失笑:「哪有女孩子這樣說自己的?」
他笑得好好看啊,他真該常常笑的,整天緊繃著那麼美的容顏真是暴殄天物。
明曉溪把牧野流冰推進房間,為他關上門之前,說了一句:「好好睡喔。」
回到客廳,她狠狠揍了自己的腦袋一拳:
「笨蛋明曉溪!你為什麼總是拒絕不了牧野流冰呢?」
漫漫長夜,她只有在地上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