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毅鋒兩人打了聲招呼之後,唐翰就去二樓的小會議廳,敲門之後,應聲推門進去,只見七八個人圍坐在一方圓桌前面,像是在商討什麼問題。
看看沒有幾個賭石老行家的身影,唐翰也初步判定不是剛剛已經投中那塊毛料的事情,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略略放鬆下來。
見唐翰進門,立刻就站起來一個身子不高,面色卻極其和氣的中年人,朝著唐翰笑笑說道,「你就是唐翰吧,我是平洲玉器協會的會長梁晃林。不好意思啊,我們可能打擾了你寶貴的休息時間。」
「梁會長這是說的什麼話,這段時間梁會長一直為協會的事奔波勞碌,該我們這些會員好好感謝你才是。」唐翰點了點頭,就在奇怪,這協會會長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真是個老好人。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吧!」梁晃林說著,就給唐翰介紹了一下在座的情況。
他首先介紹的是緬甸礦業部副部長吳敏登,他也是與會的幾個人裡面官銜最大的,唐翰看他皮膚也比較黑,不知道是不是從部隊裡出來的。
還有就是交易會的總經理,緬甸珠寶協會會長等等幾個算是緬甸珠寶玉器界比較重量級的人物。還有兩個是翡翠毛料他們自己稱為玉石的貨主,也是叫吳什麼地。
唐翰來緬甸之前準備過一些有關緬甸的資料。知道緬甸人基本有名無姓,男士名字前冠以U(念烏),女前冠以DAW(念道),估計那礦業部副部長也是為了正名才改成吳的。
唐翰記不住這些稀奇古怪的緬甸名字,不過他只要記住他們的頭銜就好,反正他也不能直接和他們對話,都是要通過翻譯的。雖然很多緬甸人也懂英語,但唐翰總覺得自己說起來很彆扭。聽他們說更彆扭。
「聽聞唐先生今天上午一舉將大家看好的玉石收入囊中,創造了本次珠寶玉石交易會的新紀錄。在此,我謹代表我們緬甸人民表示感謝,也祝唐先生能選到更多喜愛地玉石。」剛剛把幾個緬甸方面的人介紹完畢,這邊的一個華裔翻譯就替吳敏登傳話過來了。
看得出來,今天唐翰一舉奪下這塊全賭毛料。在緬甸玉石界引起的反響不小,兩千萬人民幣,在過去的公盤上,即便是明標階段,能開出這樣的價格也不多見。
「利人利己地事情,是我們生意人都樂意做的。」唐翰一聽這場面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都流行這一套,先把你捧高套牢讓你虛榮心膨脹到極點,然後再下殺手。而且,要不是受刺激。他也不會出到這麼高的價格。
翻譯過去之後,雙方又客套了一番。無非是希望唐翰再接再厲,為兩國友好往來做貢獻。只不過話沒說得這樣直接。
過了一陣,梁晃林才找到說話的機會,「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是關於四百二十三號標的事情。」
「梁會長儘管直說好了!」唐翰聽了心中頓時一喜,難道還有戲?他就知道他們找他過來不是為了上午中標的事情。
「這是這次錯投標書的黃富仁。」梁晃林這才繼續給唐翰介紹其他人,還有一個就是那三十多歲的華裔翻譯謝恆。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珠寶玉石交易會,我本來是想投四百三十二號標的。結果由於心裡緊張,開標之後才發現寫錯了標號。給梁會長添了很多麻煩,更對不起你,希望……」黃富仁長相有些粗獷,也忙向唐翰道歉。
「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盛大地公盤,心底同樣緊張,看著那一串的零不知道數了多少遍才放心。」唐翰笑著打斷了他,只要看中地那塊雞油黃翡翠還有回來的希望,他心底自然高興。雖然當初地時候有些沮喪和氣惱,但那些都成過去式,他更不會笨到貶低自己去責備別人。
黃富仁憨憨地笑笑,唐翰說中了這最真實的情況,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人是最容易出錯的。
「如果我們沒查錯的話,唐先生你投標的價格是三十八萬歐元吧!」梁晃林沒多浪費時間,他手頭需要處理的事情也比較多。
「對啊!」唐翰點頭回應道。
「我讓他們查了一下,你出的這個價格是第四百二十三份標第二高地價格,也就是說,如果黃先生沒投錯標的話,就該唐先生你中標。昨天黃先生就向我們協會提出申訴,協商無果之後,」梁晃林說得輕巧,其間地難處只有他自己知道,好在每年基本都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但今年他更加快了處理的節奏,早一刻處理掉問題,出錯的會員以及相關的人員就有更多的時間和資金。
「既然知道出錯了就應該糾正錯誤,這份暗標應該我得吧!」唐翰高興地說道,過去的已經過去,只要能將那塊極品黃翡拿回來就好。
「問題就出在這裡,貨主不同意,所以請你過來,大家一起協商解決。」梁晃林解釋道,對方是緬甸玉石商人不懂普通話,還是得通過華裔翻譯和他交談。
「貨主不同意?如果不出錯的話,這就該我中標的。」唐翰自然要堅持原則,最起碼,交涉的最初的階段不能讓步。雖然他昨天萬分後悔,只要在合理的承受範圍之內,他都願意拿錢買回來。
再者,唐翰不肯輕易讓步還有一個原因,萬一這黃富仁看自己貿然答應加價或讓步,覺得其中有利可圖,將錯就錯的話,自己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費了。化。
「你也知道黃先生投標的價格吧!他出的是五十萬歐元,和你的出價中間相差了一百二十萬人民幣,貨主自然希望以最高的價格將玉石賣出去。我們和他商量了好一陣,請來緬甸一方仲裁,可他們自然希望成交價越高越好。」梁晃林繼續解釋道。
唐翰問道,「梁會長你們把這其中的經過都向他們解釋清楚了吧!」
「都解釋清楚了的,現在就看大家如何協商。解決的辦法他們也提出來了,除非以五十萬歐元成交,要麼就黃先生付百分之二十的罰金,然後把這份毛料拿出去繼續公投。」
「沒有別的選擇?我記得以前的罰金是百分之五吧!」唐翰又要在心底開罵了,拿出去繼續公投的話,他最怕的就是人家得知消息後跟風出高價奪走,那他就該哭笑不得了。
「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有發生,所以現在緬甸一方也學精明起來,只要他們佔理就盡量提高懲罰的金額,我們協會儘管做了很多努力,但很多問題還是沒辦法妥善解決。」梁晃林苦笑道。
「麻煩梁會長再和他們商量一下吧,大家都不樂意看到這樣的事情,如果能圓滿解決最好。」黃富仁忙說道,他既不希望繳罰金,也不希望花五百萬把這堆毛料弄回去,他對這份毛料的印象並不深。而且向旁人打聽的時候,普遍都不看好這堆毛料,能推掉的話盡量推掉為好。
梁會長歎息一聲之後,繼續和那兩個神情略顯激動的緬甸玉石商人交涉。
「他們說錯不在他們,要麼繳納百分之二十的罰金後重新公投,要麼以五十萬歐元成交。」謝恆翻譯反映過來的結果顯示,緬甸玉石商人一點也不肯放鬆。
緬甸的礦業部副部長和交易其他主辦方地人則流露出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只要貨主不同意,他們也沒辦法。
而且成交額越高,政府交易會所得的利潤就越多。通過上午的投標,大家也都知道唐翰的出價非常高,沒準態度一強硬,他就答應了呢!
雙方誰都不肯輕易認輸,唐翰起初的表現也很強勢,據理力爭。但他們一方明顯處於弱勢。首先是他們先出錯,對方完全有理由要求高額的賠償金額,然後毀約繼續放出去公投,只要唐翰想要這份玉石的消息一傳出,說不定價格會更高。
一番交涉,結果是緬甸幾個和解地人嘴上雖然說得好聽。但那緬甸玉石商人就是不肯退步,他也算是據理力爭,唐翰最不想再拿出去公投,到時候說不定出價會更高。
「要不我們就再和商量看看能不能降低一點罰金,然後拿出去公投,唐先生你再去買回來,你們看怎麼樣?」梁晃林也無計可施,最後只得看唐翰的意見如何。
黃富仁只要求將損失降低到最小,自是滿口答應,只要不讓他平白出一百萬。他就願意。
唐翰略微沉思了一陣,這才說道。「這樣吧!我自己追加到五十萬歐元,讓他們直接和我簽約提貨就好。黃先生也不用付那罰金了。」
「你確定?」梁晃林和黃富仁同時問了出來。
唐翰肯定地點了點頭,黃富仁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唐先生沒什麼別的要求吧!這都是我粗心惹的禍,本來你以三百多萬就可以拿到手的,現在卻要加到五百萬。」
「如果黃先生願意的話,請我吃頓飯就好!」唐翰笑著回應道。
「絕對沒問題!」黃富仁當即拍了拍胸脯,也沒去深思為什麼唐翰會多出這一百多萬。在他地心思中,只有自己選擇自己喜歡的才是最好的。
梁晃林也解脫了。吩咐謝恆將這邊商議的結果傳達過去,那邊的玉石商人看搾不出來什麼油水。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唐翰的要求。他們也知道,如果黃富仁將毛料買下再轉給唐翰也是一樣,他們頂多就只能賺這五十萬歐元。
當即辦理交接手續,唐翰看著白紙黑字寫得清楚分明之後,原本懸著的心這才算是完完全全地平穩下來。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當真不一樣,都說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這話一點也不錯。
「唐先生當真仗義,夠豪爽!」緬甸礦業部副部長吳敏登站起身來,慶祝整件事情以唐翰的讓步而圓滿解決,他也毫不吝惜他的讚譽之詞。
「哪裡!大家都是愛玉地人,只要喜歡出什麼價都沒問題。」唐翰笑著回應道,說虛話套話他也會。
「和唐先生這樣的人做生意真是特別快意地事情。」翻譯又把緬甸商人們的意思給轉達了過來。
唐翰也繼續選擇說那些毒害純潔小孩子心靈地客套話語。
「對了,上次是不是你說起那塊國寶級翡翠的事情?」事情圓滿解決,梁晃林也鬆了一口氣,但他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關於唐翰的事情來。
唐翰點了點頭,「嗯,這樣的擔心一天不解決,我們就越不敢競拍,尤其是這上了數目的翡翠。」
梁晃林就說道,「吳部長就在這裡,我們可以當面和他反應一下。」
當即,他就對那華裔翻譯說道,「你幫我們向吳部長轉達一下大家的擔憂,就問他們能否保證每個人所投中的毛料都安全運出緬甸?要不然,很多價格高昂的翡翠都沒人敢投標。這一來,不僅打擊商人地積極性,失去了誠信,受損害最多還是緬甸政府的利益。」
吳敏登聽了謝恆翻譯過去地話之後,略略沉思了一下,這才說道,「關於這方面我會盡力爭取讓這些翡翠全部都能通關,你們儘管放心投標就是。」
梁晃林也就不再多說,唐翰聽了也很明白,這其中牽涉的東西比較複雜,也許還有什麼派系鬥爭之類的事情,還是和貨主商量,讓他們去商量更為直接和妥當。
將吳敏登和幾個緬甸珠寶協會的主要負責人送走之後,梁晃林也把唐翰和叫住,說是讓他中午一起吃飯,順便和貨主金固公司的華裔總裁楊鈺碰一下面,楊釧鈺也是平洲玉器協會的名譽會長。
唐翰自然沒什麼理由回絕,如果想把那塊國寶級翡翠弄出緬甸,這是必須經歷的一關。
臨別時,黃富仁對唐翰前恩萬謝,聽聞唐翰要和梁會長吃中飯,這才告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