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像一個勤懇的老師,給兩人細細地講過了最值得上品的玻璃艷綠也稱高綠或皇冠綠之後,又介紹了受不少人喜歡的黃楊綠等色澤,最後又講明了哪些是最不值得購買的,如灰綠油綠等。
「這種紫羅蘭色;我們行內人把它叫做『春色』,其中又有紫色、淺紫色、藍紫色之分。也有人說翡翠的翡色就是指這種紫羅蘭色。」卓老一路滔滔不絕地講下來,語氣、速度非但沒有減慢,反而有增強的趨勢。
儘管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看去聽,可資源豐富的卓老擺出來的翡翠種類實在太多,講得又比較激動,資質平平的唐翰很快就被他弄得頭昏眼花了。
再看旁邊的秦月,卻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卓老講得激情飛揚,她也聽得津津有味,小嘴時不時輕吐幾句出來,讓卓老講得更有激情。
看到如此,唐翰只得搖頭,畢竟像秦月這樣的天賦不是人人都有的,他也就不奢求了。再轉念一想,秦月聽懂了不就等於自己也聽懂了,想明白這點的唐翰當下放鬆了心情,能聽得進多少是多少,他在短短時間之內,肯定記不住這麼多東西的。
可惜卓老沒去理會他,只要有人聽得認真聽的進去,他也就講得開心,看情形,是想把所有的知識在這段時間之內全部傳授給他們,確切地說是知識傳授給秦月。這一老一少玩得興起,唐翰可就超級無聊了,很想立馬扯呼啦閃人,可惜腳老是邁不出去。
好不容易盼到於阿姨出來叫吃飯,唐翰這才舒了一口氣,以前跟著林老學的時候怎麼就沒這樣的壓力呢!
「該吃飯了,吃完了再來吧!」於鳳飛都叫了好幾次,這一老一小才肯消停下來。於鳳飛也才明白了旁邊閒坐著的唐是怎樣無奈了,只要一談到翡翠這個話題卓老就成了老小孩,這兩個小孩子湊在一起,還真是一道奇異的風景。
唐翰匆匆扒了幾口飯,就避開兩人到外面店堂裡去了,於鳳飛一見他出去就笑了起來,「阿翰你可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人老了,做起事情來也比較奇怪。」
唐翰笑了笑,「阿姨你就放心好,卓爺爺這樣照顧小月,我該感到高興才是。」
「他啊,就這脾氣,可惜阿明這孩子一直不肯跟他學。」於鳳飛笑起來的時候有些無奈的意味。
唐翰隨口問道,「他人呢!」
「上健身房去了,真不知道那裡都有什麼好玩的,不就是成天擺弄些肌肉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阿翰你……」玉鳳飛饒有意味地望著唐翰,欲言卻止。
「嗯!」唐翰看於鳳飛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卻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於鳳飛望著唐翰,終究沒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你先幫我看著外面,我去看看他們吃完了沒有。」
唐翰有些奇怪,於阿姨這什麼意思,但很快他就想明白隨即就苦笑起來了,敢情她是想讓自己去健身,自己瘦是瘦了點,但是還是健康,但只要不打家劫舍或者靠身體吃飯,還是可以湊合過去的,他也就把這話當耳邊風了。
唐翰正自無聊的時候,進來兩個外國遊客,男女身材都十分高大,據唐翰目測那男的足有一米九的樣子,就連他身邊那個外國女人個頭也要比唐翰高。待兩人走近,唐翰這回看清楚了,那男的大約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捲曲金髮碧綠眼睛,一張滿是鬍鬚的臉很有味道。而那二十七八歲的女人面容還算姣好,體態豐腴,不畏外面秋風勁掃,低胸白裘盡顯其高聳胸脯。
碧海城隍廟這這條街馳名中外,中外遊客往來其間,唐翰倒也不覺得奇怪,據他判斷這兩人應該是美國人。唐翰也曾用心學過幾年的英語,當下就用他那口還算地道的英語招呼著兩位客人。
剛剛接手,唐翰拿不準價格,也就沒一一介紹,任他們隔著玻璃看,看上哪一款,唐翰就拿出來個給他們看。
讓唐翰意想不到的是這兩個外國人也眼高於頂,普通的手鐲、戒面、小掛件之類的東西根本吸引不了他們的目光,相反,對山水、動植物之類的翡翠倒是非常感興趣。
想想也不奇怪,唐翰自己同樣如此,由於這些日子接觸的翡翠原料也都是些高翠料,唐翰本身也對那些泛白的或者只有一點點綠的翡翠製品不甚感冒,可就是這樣的翡翠,竟然也能賣出幾萬甚至十幾萬的天價,唐翰終於明白像他以前看穿的那些老坑種滿綠翡翠原料價值幾何了。
這不,那對遊人一眼就相中了櫃檯裡栩栩如生的翡翠飛虎,增添了一對翅膀的飛虎在空中歡騰無比,雖然不是滿綠,顏色也並不純正,但難能可貴的雕刻師傅把這幾種綠分配得恰到好處,虎頭是淺楊綠,虎身則是比較濃一點的俏楊綠,暗黑色的墨綠則恰恰落在了飛虎的翅膀上,前足後足則是減緩的冬瓜地,是店裡不可多得的精品。
唐翰還沒來得及說出他的優點,譬如其中如虎添翼的寓意,比如這老坑冰種的出身,那兩人就伸手要了過去,很專業地用他們那流利地中文評鑒起來。
看了好一陣,兩人又用詢問他這飛虎的價格,唐翰不敢亂講,只得招呼卓老出來,卓老出來後比了一個價,唐翰嚇了一跳,要五十萬,這可真是搶錢的生意。
那兩個外國人對視了一眼,沒有還價,卻讓卓老再拿點珍品出來看看,也不知道是想再淘出點東西來還是怎樣。
唐翰現在也算略略懂一點這玉行的規矩,還價之後如果老闆同意賣了,就算知道自己還虧了也得買,不過卓老做生意比較實在,價格也沒多少下滑的空間。
卓老笑了笑,隨即從櫃檯下拿出了很多珍品來,有活靈活現的春蠶、圓潤飽滿的竹節、血色的金蟾蜍,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滿綠的心佩。
那滿綠心佩剛一拿出來,勿需卓老多言,就牢牢鎖住了兩人的目光,那名為瑪麗亞的女人更是看直了眼。
唐翰視力奇好,只一眼,就看清了這飽滿心型佩飾的真面目,滿體通透晶瑩,顏色艷麗分佈卻又十分均勻,雖然其中有些細小白綿,仍不失為冰種極品。不過他估計這個價格會更高,應該在八九十來萬。這件寶貝唐翰上次可沒見過,他還真不知道這小小的翡翠行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寶貝。
兩人一拿到這心型佩飾,目光熾盛,就再也捨不得放下了。拿來放大鏡仔細研究了一陣之後,並得到了卓老關於品質和產地的保證,並出具了相關的檢驗證書之後,瑪麗亞問卓老可不可以試戴一下,卓老看他們很有誠意,也就點答應了。
滿綠心佩掛在胸前,襯映著瑪麗亞原本就比較豐滿白皙的胸脯,白綠對比更加明顯,也更吸引別人的眼球,那外國男人名為約翰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次卓老的報價在唐翰的預料之中,九十萬人民幣。瑪麗亞雖然極其喜愛還不肯拿下來,卻僅僅還了五十萬,卓老當然只能搖頭。
瑪麗亞和約翰的出價一路高昇,可惜卓老都只搖頭,最後到八十萬的時候,卓老才稍稍看出了點誠意這才鬆了口,最後約定以八十五萬成交。
這是唐翰看到的祥瑞翡翠行做成的第一筆大生意,難得這些有錢的外國人對這翡翠敢興趣,這也算是傳播東方文化。
秦月幫著於鳳飛收拾完碗筷之後兩人也出來了,於鳳飛和兩人去銀行轉賬,這邊幾個人又開始了新的學習,不過這回的實物演練總算讓唐翰不再頭暈,具體鑒別的時候,一步步的速度要慢上很多了。需要從不同角度,不同層次分析,唐翰奇好無比的視力這回得到了很好的用武之地,在卓老和秦月用放大鏡觀察的時候,他只需仔細看上一下就好了,效果一樣清晰,卻要快速敏捷得多。
又呆了一個下午,時不時會有客人進來打斷幾人的學習和交流,這時候,卓老就讓他們自己看,在實戰的過程中,唐翰見識到了卓老不少的寶貝,也學到了不少的知識,但相比秦月而言,唐翰還是差了一大截。
臨走前,卓老還讓唐翰把它精心選出來的各類色彩、水種的翡翠帶回去仔細分辨清楚,最好是爛記於心,以後判斷起來就更快捷了。最後,卓老就把這些翡翠打散裝在袋子裡,讓唐翰拿回了家,還讓他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問秦月。秦月這小丫頭今天可從卓老身上挖走了不少知識,難得的是卓老很樂意把自己的經驗和知識傳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