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樂等人這次離開函谷關,並不是單獨走的,而是化妝成一個小商隊,加入了一個中型的商隊一起離開的。
這個中型商隊除了古樂他們一行人,還有三個來自不同小型商業協會的兩百來號人。一共不到三百人的人數,這樣的搭伙上路,也算是慣例,商隊一共有一百多輛馬車,其中有二十輛用以載人,八十多輛用以拉貨。到了晚上的時候,八十多輛拉貨的馬車全都圍在外圍,而載人的則在中間,形成一個流動的營地。
載人的馬車都有特殊的設計,在紮營的時候,可以完全的展開,形成帳篷的骨架,這樣一來就可以住很多人了。
古樂他們有典不韋和智星的幫忙,還有胥維的打理,所以擁有兩輛載人的馬車,和五輛拉貨的馬車。
在晚上的時候,就把兩輛載人的馬車展開,拼在一起,組成一個很寬大的帳篷,足夠眾人使用了。
這一晚,商隊選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山頭紮營,其實所有人都沒想到會遇到襲擊,只不過是出於習慣和小心才如此做的,畢竟現在已經是戰亂年代了,有些馬賊和橫匪也是很普遍的事情,但是一般這些人都不會對中型商隊下手,因為油水不多,卻並不怎麼好啃下來。
就好比現在這個商隊,一共二百多人,真正的商人不過幾十,其他的他是護衛隊。
相對非常好下手的小型商隊,和利益超高的大型商隊而言,中型商隊的確是一種雞肋式的買賣,一般很少有人盯人。
但是今天卻似乎有些例外了。
當眾人聽到喧嘩之聲,走出帳篷之後,才發現外面亂成一團,那些商人們尖叫著四下奔走,而護衛隊們全都提刀拿槍,搶往各處守備點。
「這怎麼啦?」古樂眼尖,一眼看到了商隊護衛的總負責人越厚,他和他的護衛團,就是這次商隊的保鏢了。
越厚本就是在函谷關和相差商路上混生意的護衛團,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古樂的事情,雖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古樂等人和元帥府有關係,身份遠不止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所以古樂攔下他後,他耐心的解釋道:「剛才我出於習慣,派探子出去巡查,但是卻發現了有一大股馬賊再向這邊趕來,看樣子是要對我們下手」
古樂有些意外,沒想到真的有人有那個閒心對中型商隊下手:「大約有多少人?」
「七八百吧我派出的兩個探子,有一個被對方殺了,另一個受傷跑了回來,對方的速度很快,半小時後就會殺過來了」越厚答完古樂的話,就慌慌張張的跑去指揮手下佈防去了。
「挺有意思的啊,七八百人,如果是馬賊的話,算是很大一個勢力了。怎麼想起來找中型商隊的麻煩呢?」古樂摸著下巴道。
貂蟬走到古樂的身邊:「馬賊也是為了利益而行動。那麼他們對這個商隊下手,不外三個原因:第一就是意外,完過的時候,看到了,隨便吃掉,第二就是這商隊裡面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高利益的貨物。第三就是被人指使」
古樂給貂蟬豎了個大拇指道:「老婆大人英明。把為夫想說的全都說出來了」
「七八百馬賊,也不知道對方高端戰力如何,要是連王級實力的人都沒有的話,那根本沒有半分威脅」風羽莎道。
虎妞兒說的話到是不假,以眾人的實力而言,如果王級實力的人都沒有的話,就算全是宗級實力的馬賊集團,不超過一千人,對眾人威脅也不大。更何況,這種可能應該不存在,全是宗級實力的馬賊集團,這種可能性太低了。有這實力,還當什麼馬賊,各方勢力都搶著要了。
「澪兒妹妹,小顏,辛苦你們去看一下了,注意安全第一」古樂道。
「沒問題」曲澪兒點點頭,和司空顏一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幾分鐘之後,兩人回來了。
曲澪兒一出現就興奮的叫道:「很平常的人喃,七八百人全都是一般人,有一半是兵級,另一個是士級,只有一個宗級低等的頭頭。」
司空顏也點點頭,表示曲澪兒的情報完全正確。
「難道真的只是一些普通馬賊?他們膽子可真夠大的,就這點實力,就想啃下我們?」風羽莎不屑的哼了一聲。
古樂啞然笑道:「我的風大小姐,對方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這個商隊,我們是臨時加入的,可能對方根本就沒收到有我們加入的消息。而他們的實力,對付商隊的一百多護衛團就是夠了,護衛團的平均實力是士級,最高的是越厚,將級巔峰。雙方的實力可是差不少呢。」
狄炎敏感的抓到了古樂話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對方應該不是路過順便而為?」
古樂搖搖頭:「我想了想,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當馬賊也應該有點腦子,就算我們這裡人少,但是在不知道真實實力的情況下,貿然發動進攻,明顯不是個聰明的決定,而且大哥不覺得越厚的探子發現對方太早了嗎?快馬半小時的路程,他們怎麼巡查到那麼遠的地方?最奇怪的是,在死了一人,傷了一人的情況下,還能提前小時回來通知大家做準備?」
「你不說,我還沒覺得,這樣說來,的確相當的奇怪啊」喜三多道。
古樂道:「所以我才覺得,這其中可能有什麼陰謀在裡面,我們做一個假設,這個探子中有一個是馬賊中的人,那麼為什麼他會提前讓這邊有準備呢?那麼我們可不可以想像一下,是不是真的如果蟬兒所說,這商隊裡有什麼特殊的,高價值的貨物,但這個貨物不大,而且藏得很隱秘,如果直接殺過來,很可能被事主直接藏在什麼地方讓他們找不到,可是要是多出一點準備的時間的話,大家想想,事主可能做什麼?」
喜三多拍手道:「要是我的話,我會把貨物給轉移,最有效的是偷偷的離開商隊逃跑。」
狄炎搖搖頭:「這樣的話,反而會成為更明顯的目標,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留下來,然後托人把貨物帶走這樣在不知道有內奸的情況下,可以用自己當誘餌,讓敵人還以為東西在自己身上,方便所托之人逃跑。」
貂蟬接道:「如果是我的話,我還會煽動大家一起逃跑,然後把目標給分散,讓敵人不知道哪個才是自己所托之人」
古樂道:「正確,我想對方想達到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我是馬賊那邊的人的話,就會想辦法讓那個所托之人,變成自己人,大家懂了吧」
眾人恍然,看來這個商隊裡面,還有他們所不知道的大秘密在裡面。
古樂道:「現在我來分配一下任務。一會兒如果商隊真的混亂起來,澪兒妹妹,就去監視馬賊那邊,看有沒有人單獨離開去找人接頭,而小顏,風姑娘,天涯,你們最擅長速度,就著重觀察四下逃走的人中,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這種人的神情一定很特殊,沒有真正的驚恐的情緒。剩下的兄弟姐妹,就留下來和馬賊們玩玩」
「我看就你和狄老大兩人,就可以把對方全收拾了」喜三多笑道。
古樂怪笑一聲道:「這一次,我們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和實力,就當我們是普通人吧,別忘記了,我們可是說過,我們中實力最強大的狄老大,才將級巔峰哦」
「好吧,好吧,那我們怎麼玩這場遊戲?」狄炎道。
「很簡單,我們從族中帶了那麼多神臂弩和花弩,難道都是擺設啊。今天我們來充一把神射手,哈哈」古樂笑道。
貂蟬卻突然插口道:「夫君,你不會想把神臂弩和花弩也給推銷出去吧,這可是軍需品啊」
古樂被貂蟬說破心思,卻一點也不尷尬,反而有些得意的指了指王海濤:「老婆大人你問問海濤就知道了。」
眾人看向王海濤,而王海濤也是一拍額頭道:「好哇,在離開琅山的時候,你叫我去準備一批只有一半威力的次品神臂弩和花弩給你,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古樂聳聳肩:「為什麼不?一半威力的神臂弩和花弩,在大陸上,也是精品弩弓了。我可沒打算大量出售,我打算搞一個所謂的精品出售,專門賣給那些喜歡面子的有錢人。到時候把神臂弩和花弩給搞得漂亮一點,讓他們當工藝品買回去,我又可以賺大錢了」
「你不去當奸商,真是可惜了」眾人齊聲歎道。
古樂卻相當的得意:「這可是我的目標啊,當天下第一大奸商」
笑過之後,古樂又正色道:「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我們潛在的敵人,誤會我們的軍備的威力,讓真正的神臂弩和花弩在需要的時候,發揮意想不到的威力」
狄炎明白過來:「你是準備給那神秘的先生挖陷阱吧,但是我們和刑族交過手了,他們可是知道真實情況的」
古樂道:「真正知道情況的刑族人,全都死了,而其他人,不會知道的,在大型會戰之中,像神臂弩和花弩這種單兵武器,不是親自中過招的人,是不會明白真正的威力的,只有像現在這種小型的戰鬥中,才會被人注意,因為它們會成為戰鬥中的亮點」
「明白了,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這次用的,也是次品的神臂弩和花弩了?」王海濤道。
古樂點點頭:「那是當然」
說話間,小山頭之下,八百多馬賊終於殺到了。他們將是分散開把小山坡的正面給圍了起來,然後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只聽得一陣蹄聲,兩隊各百多人的馬賊,分由東西兩方往山上衝來。
兩隊馬賊開始策騎由斜坡殺上來,口中發出尖銳的呼嘯,殺氣騰騰,嚇唬得山坡的眾商人是尖叫起來,而那些護衛們也是唇青臉白,個個緊張無比,還沒到射程,就有人按捺不住,發出箭矢,當然是什麼也射不到了。
衝上來的馬賊自然是得意的怪叫起來,來到山坡的半途,分散開來,往上迅速衝刺。
「都給我鎮定下來,慌什麼慌?慌亂就可以保命嗎?這個時候越慌死得越快,給我打起精神來,把這些該死的馬賊給我殺下去」越厚看到手下們的狀況不下,提聲給手下們打氣。
古樂帶到了越厚的身邊:「越隊長,我也來幫幫忙」
在喜三多的藥物的幫助下,越厚的眼中,古樂一行人不過是些士級和將級修為,有些來頭的商人。不過看到現在這種情況下,古樂等人並不像那些商人那樣慌張,反而敢上前來幫忙,也是一陣感歎,要是所有人商人都像他們這樣,這仗也好打一些了。
「你都會些什麼?」越厚問。
古樂嘿嘿一笑:「我這次去北地,帶了些好東西回來,本來是想拿到中原去賣好價錢的,不過現在看樣子要提前拿出來了」說著手一招,狄炎從後面遞上了花弩。
花弩的造型其實並不像弩弓,因為使用的是強力機括,所以沒有弓臂和弓弦。
越厚一時認不出來,有些疑惑的問:「這是什麼玩意兒?」
古樂道:「這叫漫天花雨,可是好東西啊,瞬發五支弩箭,裝箭時間又短,射程一百米,好東西啊」
「真的?」越厚眼睛一亮,雖然還有些懷疑,但是如果古樂說的是真的,那自己這方的戰鬥力可就大大提高了。
「當然,這個時候我騙你做什麼?讓我表演給你看看兄弟們,來給越隊長表演一下」古樂打了個招呼,狄炎等人一起抱著花弩站到了前線。除開風羽莎幾個女孩子,其他人人手一把花弩。
這個時候,第一批馬賊已經衝到了跟前,還有幾十米的距離,已經到經弓箭的射程了,但是越厚的手下本身水準就不好,再加上心氣被奪,弓箭射出稀稀拉拉,根本沒什麼威力可言。
馬賊一方更是得意,哇哇怪叫著揮舞著武器衝刺。
而這個時候,花弩發威了。
古樂等人一共八架花弩,分兩潑射擊,每架花弩瞬間射出五支弩箭,就是二十支弩箭,兩輪間隔不到五秒,一瞬間就放翻了二三十名馬賊。
花弩的裝箭時間本來就短,而且因為被王海濤改造之後一支只裝五支弩箭,所以裝箭時間縮短到了七秒。所以基本上古樂等人可以說是沒有間隔的輪番射擊。
突然大範圍的弩箭覆蓋,一下子把衝上來的馬賊給打蒙了。而且古樂等人又是陰險,根本不射人,而是射馬,馬兒中箭之後吃痛人立而起,這在平地上還好,但是在山坡上,又是在衝刺當中,馬兒一旦人立,馬上就會摔倒。前面的馬賊一倒弄得跟在後面的馬賊也是橫倒直跌,連人帶馬滾回去,連鎖反應下,兩隊近二百人的馬賊傷亡過半,潰不成軍。
越厚的手下先是目瞪口呆的看向古樂等人,然後才懂得歡呼吶喊,士氣立刻大增。
越厚雙眼發光的看著花弩,就差點想上前動手搶了:「古公子,你那裡可還有這種漫天花雨?要是再多幾架,我們這一次就勝券在握了」
古樂一臉大方的道:「還有十架,越隊長叫些準頭好的手下來吧」說著又給越厚講解了一下花弩的使用方法,再叫王海濤把花弩給發了下去。
拿到了花弩的護衛們,個個眉開眼笑,簡直就像是拿到了什麼天大的寶物一般。
古樂摸著下巴,壞壞的想道:「要是這些傢伙知道真正的花弩,射程是一百五十米,瞬發十支弩箭,而且用的是特殊的爪箭的話,不知道會興奮成什麼樣子」
現在發下去的這些次品花弩,不但射程變短,瞬發還減半,使用的弩箭也不是花弩專用的爪箭,而是普通的弩箭。古樂拿出神臂弩和花弩是打算給敵人挖坑的,怎麼會把真正的好東西拿出來用。
這時山坡下的馬賊中走出一個長著一臉大鬍子的壯漢,傲然坐在馬背上,舉著手中的鬼頭大刀喝道:「上面的人聽著,識相的馬上把財物給我交出來,爺爺就發發善心,放你們安全離去,不然爺爺我就殺上來,讓你們個個死無全屍。不怕告訴你們,爺爺我還有一千人馬在後面呢」
古樂翻個白眼,這大鬍子可真能吹牛,剛才曲澪兒和司空顏已經去探查過了,這八百人就是他的全部人馬了,哪裡還有什麼一千人馬在後面?
可是這吹牛的話,到也不是沒有作用,至少那些驚恐的商人們信了,個個嚇個半死,不少人都想著乾脆把貨物交出,來個破財免災。
古樂冷笑道:「各位,馬賊的話你們也相信嗎?這話要是在剛才的進攻之前說,還有幾分可信度,可是現在我們連他們的人都殺了,你們覺得他們還會放過我們嗎?他們一來什麼話都不說,根本就是想將我們殺光,現在不過是看到我們有幾分實力,不想太過損失,才用言語來恐嚇我們。我們要真的停手罷戰,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
越厚也出聲勸道:「古公子說的沒錯,馬賊生性凶殘,他們的話怎麼可信呢?」
「那,那我們怎麼辦?我們只有這麼點人,人家現在就有七八百人,還有一千的援軍沒到,我們怎麼能打得過他們?」有個商人道。
古樂道:「你們誰見過馬賊打一個中型商隊還帶什麼援軍的?如果他們真有什麼一千援軍,早就一起帶來了,一起衝鋒多好。」
「你說的只是猜測,萬一他們真的有怎麼辦?」有個不服氣的商人道。
古樂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和這些嚇破膽的人理論,只是浪費口水而已。
「我們先跑吧,我們把貨物丟在這裡,然後騎馬跑吧,反正後面沒有被馬賊圍起來,跑還是有機會的」又有一個商人提議道。
古樂向那名商人看去,是一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詭異的笑了笑後:「你們如果覺得這樣好的話,那就不送了馬你們可以牽走,但是馬車不能拿走,因為要留下來當防禦工事,而且你們坐馬車根本跑不快」
眾商人都站了起來,叫嚷著要離開。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要是你們自己跑了的話,說不定真會被對方什麼一千援軍給攔下來,到時候,可沒人再保護你們了」古樂補充了一句,一下子就把一半的商人給嚇唬的重新坐了下來。
「我還是要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還是那個中年商人,他堅持想要離開碰碰運氣。
「那麼請吧,想和他一起碰運氣的就走吧。想留下來的,就來幫忙。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而不是運氣上面」古樂說完,沖一旁的風羽莎使了個眼色。
此時山下號角聲起。
一干馬賊馬賊紛紛下馬,分作數隊,由四方八面發動攻勢。第一波的攻勢由持盾牌的馬賊,在火把照明下,小心翼翼摸上斜坡,後面則全是箭手,不住放箭射往山上,掩護盾矛手的登山行動,不過放在前面的運貨的馬車,全都設計有擋板,把射來的箭矢全都擋了下來。
而那中年商人,已經帶著七八個想走的商人騎上了馬,向山後沒有被圍的方向突圍而去了。留下來的那些商人,又是羨慕又是害怕的看著他們離去,卻久久不敢走向馬匹所在的位置。
他們既害怕衝出去被馬賊抓個正著,又害怕留下來最終被馬賊破了營地。反正就是不斷的糾結,猶豫,最終什麼事情也幹不了,只能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這其實是很多普通人的正常反應,所以古樂雖然有些無奈,但也沒什麼反感,反正也不指望這些商人們能突然大發神威的加入反擊。
「來了」狄炎沉聲道。
古樂回頭向下看去,那批持著盾牌的馬賊,已經到了山腰之間,距離已經是一百米之內了,要不是有盾牌擋著,早該被弓箭和花弩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