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那道黑色的門後,更加劇烈的頭疼向尤里西斯襲來的畫面從他的眼前閃過,他看不清楚那是什麼,但是卻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那是一些非常悲傷的東西。
悲傷?為什麼,彷彿有什麼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那是來自他內心最深處聲音,無法迴避的質問。
因為,那是……尤里西斯茫然的看著四周,想回答什麼又回不出來,只能無意識的向前走。
他所來到的地方是一條不斷向上延伸的螺旋階梯,即使努力的抬頭向上看,也只能看到一片巨大的黑暗。到底這道階梯通向何處,盡頭有什麼,尤里西斯一點也不知道,腦海一片混亂的他只是茫然的向上走。
「嗒!嗒!」長長的階梯上,只有尤里西斯一個人前進的聲音,在這昏暗而寂靜的空間中,也只有他一個人孤獨的身影。
在這一刻,一切似乎都離他遠去。這裡,沒有他的同伴,沒有他熟悉的聲音,有的,只是無盡的死寂和冰冷。
但是,這並沒有對尤里西斯產生什麼影響。不管多麼恐怖的黑暗,對於他來說都要沒有意義。即使是號稱「世界一切之惡」的黑暗聖盃,也無法對他產生任何的影子,更何況這點黑暗。
唯一能影響尤里西斯的,其實是他自己。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模糊卻不斷閃過的回憶畫面,都讓他頭疼得要命,以至於他不得不拚命的集中精神,來應對著突如其來的負面情緒。
他不想讓法麗,海倫她們看到這個樣子,這樣軟弱的樣子,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如果。她們知道他變成這個樣子的話,一定會擔心得要命吧。不行,絕對不能讓她們看到。
封鎖!壓制下去!尤里西斯拚命的搖了搖頭,他不能這樣子下去,現在正是勇者大會預賽最重要地關頭。法麗。海倫,拉絲普汀,伊菲婭,大家都在那扇門外等待著他的回去,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被負面感情壓倒。
將一切都忘掉吧,不管那是什麼。只要將心封閉在內心的更深處就好了。這樣一來,身體的痛,心靈的痛。甚至,連悲哀和絕望,也會在毫無感覺地情況下過去吧。
沒事的,這種感覺,以前不是也有過嗎,他可以撐過去的。哪怕心靈和身體都變得支離破碎也沒關係。只要是在有陽光的地方。他就一定可以活下去的。這是她最後的……
「唔!」更加劇烈的頭疼向尤里西斯襲來,無數在記憶最深處的畫面一個一個地浮現,但是卻又是那樣的模糊不清。只有一個影子,在那些模糊的畫面裡變得格外的清晰。
那是一個乖巧的。總是很容易害羞的孩子。有著粉紅色地頭髮,總是有些侷促的,彷彿離開他就什麼也做不成的孩子。連雷電的聲音都會害怕地,晚上經常會來他身邊的孩子。
那個孩子的名字是……
一雙堅定而毫不動搖的紅色眼睛在他的面前浮現,那是即使面對世界上地一切。也不會有絲毫動搖的眼睛。
紅色眼睛的主人是一位站在一片一望無際地荒原中的少女,銀色的髮辮在她的身後輕輕飄動著。在這一望無際的荒原上,插著無數的武器。而她,就站在這些武器組成的劍山的最中央。
刀,槍,劍,戟,斧……只要是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武器,全部在這片荒原上可以找得到,空氣中閃過一絲絲黑色的細線,在這個世界中,彷彿只存在於一人。
她孤獨的站立在那劍丘之顛上,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熟悉,又那麼的陌生。那應該是他熟悉的身影,但是,卻不是……
「嗒!」不知道什麼時候,不斷向上盤旋著的階梯已經走到了盡頭,尤里西斯踏上的,是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像是魔法陣一樣的巨大廣場,廣場本身似乎不存在實質,但是踏上去卻是無比的堅硬,堅硬到,足以成為一個巨大的戰場。
「噹!」響亮的鐘聲在尤里西斯的頭上迴盪,轉身抬頭望去,原來他來到的位置是鐘樓的正前方,但是,這時候巨大的時鐘上面顯示的並不是正確的時間。時針,分針,全部指向一個位置—十二點,午夜的零
伴隨著悠揚的鐘聲,無數黑色的光點從時鐘的表盤上冒了出來。冰冷的死亡氣息伴隨著深不見底的黑暗不斷的從巨大的時鐘裡飄散出來。在這黑暗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很快的,那個物體轉化成了人的形狀,那是一個穿著黑色斗蓬,握著巨大鐮刀,整張臉都是一個骷髏形狀的人影。這種形態,與其說是人,還不如說是幽靈更合適,因為,他居然是在空中飄浮著的。在大陸古老的傳說中,這個形象,是所有生命在最後時刻都會看到的靈魂收割者的樣子。
那把巨大的鐮刀,正是為了切斷死者和這個世界的一切聯繫而存在。人們敬畏的將這給所有生命帶來終結的存在稱為」死神」。
「你就是希望看到冥世之力的人嘛,看樣子,你已經準備面對死的恐怖了……「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黑夜中迴盪,這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來自最深黑暗裡的詛咒之聲,朝往冥世的呼喚,從始至終帶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一般人,只要聽到這個聲音就會失去生存的意志,但是……
「死,恐怖?」尤里西斯睜開自己的雙眼,一直拚命壓抑住的混亂情感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這把鐮刀,至今為止已經收割了千人以上的生命,你可以聆聽,那些死去的生命的聲音……」黑色身影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他突然感覺到,本來環繞在他周圍的黑暗和死亡之力正在騷動不安,彷彿什麼事情即將開始的預兆。
和鐮刀主人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的黑暗之力瞬間從尤里西斯身上爆發,一直壓抑著的負面感情就像找到了堤壩縫隙的滔天洪水一樣,肆無忌憚的宣洩出來。
那並非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力量,也不屬於這個世界。那是,來自異世界最強的魔王阿斯塔羅特,隱藏在尤里西斯血液中的魔王之力。
不需要任何的儀式,隨著尤里西斯身上龐大黑暗之力的爆發,紅黑色的魔王之劍瞬間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周圍的空間一陣波動,連巨大的鐘樓也在這龐大的力量面前顫抖。
悲傷的回憶,被強制遺忘的感情,失去最重要東西絕望感在這一瞬間吞噬了尤里西斯本身,他已經不想再壓制了,也沒有辦法再壓制了。
從深淵斷罪中傳過來的力量瘋狂的湧入尤里西斯的身體,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尤里西斯沒有感覺到半點被充滿的感覺。彷彿,他的心中有個無底的大洞,將那龐大的黑暗力量全部吞噬了進去。
**的痛苦,在這時候彷彿什麼都算不上,雖然尤里西斯依舊可以感覺到身體被龐大的魔王之力撕裂的感覺,但是,這一次,這種感覺真的沒什麼,就好像那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一樣,比起身體的痛苦來,內心中的悲哀和絕望更加讓他憤怒。
死亡?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因為,在那個夜晚,正是死亡改變了他的命運。在那個殺人鬼的刀刺穿他心臟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冰冷的死亡氣息。
正因為曾經親自跨越那生與死的邊界,他比誰都明白那是什麼感覺。
「死的恐怖……」身體中似乎有什麼門被打開了,一種似乎隱隱約約感覺過的力量從身體的深處慢慢的醒過來。那是在使用無心天使的時候觸摸過一角的力量,在黑暗聖盃身邊同樣爆發過的力量。
在某個已經消失的世界,曾經,有一把魔劍,讓所有神和惡魔都顫抖。
這把魔劍,斬下過無數天使的翅膀,也砍下過無數惡魔的頭顱。
在最後一戰中,這把魔劍的主人面對的是翅膀連天空都掩蓋住的天使軍團。那是由至高無上的神製造的,沒有性別,靈魂如同白紙一樣純淨,甚至連記憶都不存在,只為神而戰的最強軍團。
在那一戰中,隕落在這把魔劍上的天使足足有數億之多,甚至,連那個至高無上的神最後也被這把劍所刺穿。這把魔劍的名字是—深淵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