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尤里西斯之名,治療術!」柔和的白光在尤里西斯的手上聚集,不過並沒有馬上散開,而是依靠奇異的方式聚集成了一個小小的光球。這是他所修煉的古代語魔法的一個技巧,通過連續疊加普通治療術而達到魔法力量的最大集中。
「咳!謝謝了,孩子,看起來我並沒有看錯,不管你使用什麼樣的力量,你依然是個善良的孩子啊。」在尤里西斯對面的諾貝爾咳了幾聲,抹掉了嘴角的一縷鮮血,微笑著說道。
雖然因為過度使用深淵斷罪的力量導致身體連站都站不穩,不過在戰鬥結束後尤里西斯還是馬上使用自己會的光系魔法替被黑之槍穿透身體的諾貝爾治療。或許別人會覺得這是很沒有必要的事情,可這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不起,我下手太重了,諾貝爾先生。我也沒有想到那個招式會有這麼大的力量。還好傷到的不算要害,用光系魔法治療後,再好好休養一陣子的的話,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將手中聚集好的治療魔法釋放到諾貝爾身上後,尤里西斯很內疚的說道。
那支由黑暗力量所構成的黑之槍已經被諾貝爾從胸口拔了出來。不過在拔出來的瞬間,黑之槍就自然的消散在了空氣中,似乎本來就不存在一樣。只有那個被穿刺的傷口,可以證明剛才發生了什麼。
「咳!咳!沒什麼,如果換了我,面對高出自己一個等級的強大對手時,不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才奇怪。」諾貝爾搖了搖頭,示意尤里西斯不需要在意。
在光系魔法的治療下,他的臉色好了不少。雖然被穿刺造成的內傷不可能一下子就治好,可是八級強者的身體的強悍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再說那支黑之槍也沒有真正傷到他的要害,這種程度的傷勢,即使沒有光系魔法的治療,也不至於讓他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爺爺,你沒有事情吧!」這時候,因為剛才的爆炸而退到峽谷之外的諾頓和使徒之團已經來到了兩人的身邊。看見不斷咳嗽的諾貝爾,諾頓少有的擔心了起來。
或許人都有那樣的感覺吧,一件平時你不怎麼去注意的東西在失去或者即將失去的時候,你會發現你其實是非常在意這樣東西的。失去了的東西才會覺得珍貴,這是只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的人才會有的感受。
在這場戰鬥之前,諾頓從來也沒有擔心過自己爺爺諾貝爾的問題。在他看來,已經是八級強者的諾貝爾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要他去在意的。擁有著那樣強大到足以動搖國家實力的諾貝爾,不可能有什麼需要在意的東西。
可是,在現在,他的面前,不斷的咳嗽著,已經滿身傷痕的諾貝爾—他的爺爺的身影看起來是如此的落寞,和一位普通的老人並沒有兩樣。或許,他以前把他當成了太高位的存在。認為八級強者的他根本就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他好像很久以前,就忘記了,即使是八級的強者,也是人類,並不是那種超越一切的存在。就像身為七級強者的他,在一般人眼裡看起來也是無比神秘的存在一樣。
但是,所謂超越一切,接近神的存在的人在世界上幾乎是不存在的。即使有,也不是他和他爺爺諾貝爾。他和他的爺爺諾貝爾,依然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類,不是什麼神,也做不到拋棄感情。所以他會因為朋友被殺而憤怒,而他的爺爺諾貝爾也會因為他的請求而出手。
他們,都不是完美無缺的人,只是活在這個世界上,擁有著強大力量的普通人類而已。會因為不愉快的事情而憤怒,也會因為內疚而做出贖罪的行為。
「咳!咳!抱歉,諾頓,看起來這場戰鬥就到此為止了,我沒辦法替你把尤里西斯他們都擊敗。以後我再想辦法來補償這次的失信吧。」雖然還是可以繼續戰鬥下去,可是諾貝爾很清楚的知道,現在他不可能再戰勝還擁有海倫和阿爾塞莉婭這兩個完整戰鬥力的使徒之團了。
如果是沒被黑之槍刺穿前,他有把握在擊敗尤里西斯和阿爾塞莉婭後,再用消耗類的連續爆破把海倫的力量全部消耗掉,然後取得勝利。雖然海倫的防禦能力實在強悍到無理,可是進攻的方法和路線都單調了些,以他的戰鬥經驗,要在持久戰裡取得優勢並不難。
不過,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雖然被光系魔法治療了一下,可是身體內部的傷不好好休息一兩個月不可能好。再勉強戰鬥下去的話,真的有戰死的可能。
看著諾貝爾胸口被黑之槍穿刺的傷痕,還有身上那兩道被阿爾塞莉婭的黃金聖劍砍傷的劍痕,諾頓的心抖了一下。
這時候,他眼中的諾貝爾的形象已經改變了。不再是那個站在他面前就會給他帶來壓迫,恐懼感的絕對強者,而只是一個因為他的任性要求而無奈走上戰鬥舞台的老人而已。
直到現在,他才認真的注視起諾貝爾那蒼老的面孔來,雖然八級強者身體的強悍程度遠遠超出人類的極限,可是這並不代表可以無視時間的法則。七十多的諾貝爾,已經是滿頭白髮了。
是的,他的爺爺,有著破壞之王稱號的八級強者,早就是一位老人了。即使有著讓所有人都膽寒的力量,他也已經不再年青了。
注意到這一點的諾頓感覺自己似乎一直弄錯了什麼,母親的死和爺爺並沒有任何的責任,雖然沒有來得及趕上母親的葬禮。可那之後,爺爺就搬到了母親的墓地旁邊。一位可以讓國王都低頭的八級強者,從那之後就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
在每次母親的祭日,他都可以在墓地看到他那蒼老而寂寞的身影,說明他對於母親的死是一直內疚著的。而他,卻一直像個小孩子一樣固執的不去原諒他,無視他。
這樣的他,和以前因為修煉而不顧母親的爺爺有什麼兩樣?難道他也要等到爺爺死掉後,再去他的墳墓前回憶著他的存在嗎??
「不,爺爺,已經夠了。不需要什麼補償了,卡巴斯和麥道奇他們的事情,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就按照我寫的戰書上說的,一切都結束吧。」雖然還不是很肯定,但是諾頓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對待爺爺的態度應該有很大的錯誤。
「諾頓,你終於也明白了嗎?仇恨積累下來,只會變成更大的仇恨。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們不對,能忘記掉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咳!咳!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啊。」諾頓欣慰的看了看自己的孫子,他終於也從朋友被殺的仇恨中解脫出來了。
「嗯!」到了現在,諾頓也沒有心情再去追究瑞辛他們的事情了。連八級的諾貝爾都無法徹底擊敗的對手,他們自己去招惹簡直就是自找死路,這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那麼,尤里西斯。你能答應我,忘記掉和我孫子的仇恨嗎。算是我這老傢伙的請求吧!如果你能答應的話,我會想辦法做出補償的。」諾貝爾向站在對面的尤里西斯誠懇的說道。
「仇恨什麼的,本來就沒有啊。在那封戰書上,諾頓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想要襲擊我們的罪魁禍首並不是塔亞國的七級強者,而是那個麥道奇,而他已經死在海倫手下了。」尤里西斯搖了搖頭,雖然不怎麼熟悉,但是從諾頓沒有掩飾自己的錯誤,堂堂正正的來挑戰這件事上來看。他應該不屬於那種罪大惡極的人。
既然該死掉的已經死掉了,他也就沒有什麼追究的心理。身為想成為神官的光系魔導士,他本來就很反感殺戮這種事情。不是處於性命危急的關頭,他是絕對不想去殺人的。至於因為不爽而去殺人,這種事情他想都沒有想過。
剛才召喚黑暗聖盃的力量給諾貝爾的那一擊,都讓他嚇了一大跳。在他想像中,即使借用了黑暗聖盃的力量,也最多做到暫時擊潰諾貝爾的防禦,讓海倫,阿爾塞莉婭和自己有直接攻擊的機會而已。
「是嗎?那就好了,尤里西斯你果然是個生性善良的好孩子。現在的年青七級強者中,像你這樣有禮貌而善良的實在不多了。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這個心態就好了,和平還是最重要的啊。那麼,再見了。再不走的話,就會有不必要的麻煩了。這次的爆炸,大概會引來不少人。」看了看已經變成盆地的峽谷後,諾貝爾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在諾頓的陪伴下離開了。
「對了,拿走這個吧。雖然一般人不會知道這是什麼,但是如果是和我一樣的老傢伙的話,應該可以知道。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無法處理,可以去找找他們,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在離開前,諾貝爾從懷裡拿出了一根和他使用的寶具很像的水晶管給尤里西斯。
「爺爺,過幾天,一起去母親的墳墓前看看吧……」在諾頓有些遲疑的聲音中,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森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