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戰過後,酒肆之中一片狼藉。
裡面的客人都已經逃之夭夭,只剩下無衣他們,還有一地淒涼的屍體。
看到調戲自己的人已經死去,公輸美人還不解恨,上前對著屍體狠狠的踢了幾腳,也不怕他晚上來找她算賬。不過以她的個性,估計是不怕才對。
樓下的夥計和店家聽到上面打鬥的聲音,都躲在樓下不敢上來,此時聽到上面沒了聲息,才悄悄的走上樓梯探來。
等看到一地的屍體後,腳一軟,差點滾下樓去。
店家畢竟見識比較多,看到無衣他們不像什麼窮凶極惡的人,就定了下心神,走到無衣等人面前,說道:「諸位,快走吧!要不然禍事來了。」
「怎麼回事?」
無衣奇怪的問道。不過讓他更奇怪的是這店家不僅沒拉他們去見官,還勸他們走,真是古怪。
也不想想他們一干人帶刀帶叉的,誰敢拉他們去見官,不是找死嗎?
而且「官字兩個口,有理無錢莫進來。」,拉他們去衙門也不見得是件好事,若是那官府隨便給他羅織個罪名,罰點錢什麼的倒沒事,若是把你關進獄中,那就慘了。還不如把這些人哄走,然後對人說賊人跑了,自己也落得個乾淨,頂多就是陪點酒菜錢而已,不得不說這店家真是人老成精了。
聽了無衣的話,店家不敢含糊,連忙說道:「諸位有所不知,這些人原非我中國之人,是從林邑過來的一些匪寇。也不知怎的跑到我們這邊來為非作歹。平日裡欺行霸市,無惡不作。這些人還只是小部分,後面還有一堆人,諸位千萬小心啊!」
無衣聽了他的話,就拿了點銀子賞給他,多謝他的忠告。看到這邊確實呆不了,連忙叫眾人收拾一下。回船。
還沒到碼頭,遠遠的就看到一群人追了過來。
無衣一看,連忙讓幾個白蟒兵護著袁垣他們一干人先走。自己和一些白蟒兵留下擋住追兵。
等那些人走近,仔細看去,只見當先一人,身騎一匹高頭大馬。手持一柄長矛,後面還有一些人,都是凶形惡相的壯漢。
那當先一人,看到無衣他們攔住去路,就拉住馬匹。大聲喝道:「就是你等殺了我家三弟。」
看來是來報仇的,無衣看了一下,對方嘍囉不過三十來人,自己白蟒兵雖然只有二十人,但都穿著皮鎧,帶著波斯彎刀,對付這些人足夠了,況且後面的白蟒兵已經去叫人了。不怕。
所以就淡淡的回道:「你爺爺不認識什麼三弟二弟小弟的。」
騎馬那人生的倒是魁梧。不過亂髮披頭,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聽了無衣的話暴怒,差點一矛刺下,不過還是忍下怒意說道:「就是你等在酒肆之中打死之人。」
「該死之人自有其取死之道,怪只怪他娘沒給他生了一副好眼睛。」
無衣不屑的說道。
騎馬那人氣得頭頂冒煙,大叫一聲。也不再說話,騎馬提矛就向無衣刺去。後面的一干嘍囉也跟著他衝了上來。旁邊的白蟒兵看了也撲了上去,可謂兵對兵。將對將,好漢吃涼面,淑女拿竹片。
矛趁馬速直刺,帶出「嗤嗤」的撕裂聲響,夾著一股巨力如閃電般刺向無衣。
無衣不敢硬接,閃身躲過。
長矛刺落地面,在硬實的地面刺出了個窟窿,那人大喝一身,用力一抖,硬實的地面頓時龜裂開來,碎土四散飛去,如繽紛的雪花。
這時,無衣撩叉趁機而上,直刺馬上之人,那人飛速回矛,狠狠的拍在叉上,讓無衣無功而返。
一擊不成,無衣腳下一點,縱身半空之中,叉如半月般劃出,掠起一道冷淡暗芒,在陽光下顯出璀璨金光,眩人眼目。
不過騎馬之人並沒有被這道光芒所攝,腳下一摧馬匹,不進反退,提矛飛刺而出。
叉矛相交,「鏗」的一聲,迸出一串火花。
騎馬那人的馬不禁倒退了幾步,無衣身在半空,無法借力,無路可退,往後倒飛出去,飛出丈餘才落在地面。
騎馬那人不容他落穩,催馬持矛刺來,矛影重重,帶起一道道凜冽寒芒,欲催人死。
無衣一看,眼眸微斂,閃過一道精光。
猛喝一聲,再次從地面跳起,身在半空,叉舞圓輪,一輪黑月咋現,妖魅異常,仿若會吸人心魄,使人沉淪。
騎馬之人一看,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柄短矛,拿在手中。
黑月輪轉,倏現一道道暗金光芒,如星辰一般密佈黑月,十分詭異。
就在這時,黑月忽然墜下,往騎馬之人衝去。
騎馬之人早有準備,手中短矛飛擲而出,卻一下被漁叉化成的黑月斬成兩段。
這短矛其實是他的手段之一,一看不行,腳催身下駿馬,持矛猛然衝出,帶著一股巨大衝力,向那輪往他墜來的黑月刺去。
「鏗、噗」
長矛擊中漁叉,不過瞬間就被漁叉被斬斷,接著就傳來一陣入肉聲。
漁叉所化的黑月墜落地面,劈在路上,硬實的地面頓時被劈出一條裂痕。
接著,就看到騎馬那人連著馬匹被劈成兩半往兩邊倒去,鮮血淋漓,雜碎一堆,恐怖至極。
那些嘍囉雖然做的也是殺人買賣,卻沒見過這麼恐怖的畫面。也不知是那個人大叫一聲,丟下兵器往裡面跑去,就看到後面的嘍囉紛紛跟著跑了。後面的白蟒兵趁機掩殺而上,一下就把那些嚇得魂飛魄散的嘍囉殺得一乾二淨。
把追來的賊人殺光,無衣也不敢停留,讓白蟒兵搜索一下看有沒有什麼財物,然後就往大海船退去。半路看到來接引的何二狗他們,就匯合回了海船。上船後也不敢停留,連忙揚帆起航。
不過片刻,就看見從城中追來一隊人馬,等看到無衣他們的大海船時,當先一人不由吸了口冷氣。
不說那些用油布包著的青銅機弩,就那些傲立船頭的投石機就讓人頭皮發麻。那人也沒再追。就是追也沒用,依大海船的速度一下就能把普通船隻甩個十萬八千里。
站在船頭的無衣看到追出來的人馬,暗道幸好走得快。雖然自己不見得怕,但好漢架不住人多,況且船上還有一堆老老少少。
無衣轉頭看著和姐妹們嘰嘰喳喳說話的公輸美人,臉色不虞。好不容易想上岸改善一下伙食,沒想到全被破壞了。雖然不是她的錯,但事情畢竟是因她而起。卻又不能跟她說什麼,這小娘伶牙俐齒,自己說都不一定說得過他。所以無衣沒說話,只是用眼睛瞪著她。想用眼睛好好教訓她一頓。
可公輸美人是什麼人,渾然不懼,一眼就向他回瞪過來,凶巴巴的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我這麼漂亮的小娘嗎?」
「嘔」
無衣趴在船頭,作勢欲吐。
「你什麼意思,我有那麼不堪嗎?」
公輸美人一看。頓時不依了。惱怒的要衝過去揍他。
旁邊玉兒她們連忙拉住把她拉住,要不然兩人估計又要吵起來了。
不過吵架一般都是她輸,但倒霉的卻是無衣。因為公輸美人是公輸般的後人,一身手藝非凡,無衣有很多地方都要借助她。雖然現在贏了,但以後若是找她辦事。可就要倒大霉了。
無衣他們這次航行主要是認路,所以每到郡城都要下去走走。
珠崖郡既然上不去。他們就來到對面的交阯郡。不過出了珠崖郡的事,無衣再也不敢帶人下去。只是帶著一干白蟒兵。若是出事,他也好辦一點。
一路走過諸郡,終於到了林邑,也是他們這一行的第一個番邦外國。
「林邑即像林之邑,本漢日南郡象林縣,古越裳之界。伏波將軍馬援開漢南境,置此縣。其地縱廣可六百里,城去海百二十里,去日南界四百餘里,北接九德郡。其南界,水步道二百餘里,有西國夷亦稱王,馬援植兩銅柱表漢界處也。
其國有金山,石皆赤色,其中生金。金夜則出飛,狀如螢火。又出玳瑁、貝齒、吉貝、沉木香。吉貝者,樹名,其華成時如鵝毳,抽其緒紡之以作布,潔白與籥布不殊,亦染成五色,織為斑布。沉香木者,土人斫斷之,積以歲年,朽爛而心節獨在,置水中則沉,故名曰沉香。次不沉不浮者,曰祼香也。
林邑之先,因漢末交阯女子徵側之亂,內縣功曹子區連殺縣令,自號為王。無子,其甥范熊代立,死,子逸立。
日南人範文因亂為逸僕隸,遂教之築宮室,造器械。逸甚信任,使文將兵,極得眾心。文因問其子弟,或奔或徙。及逸死,國無嗣,文自立為王。其後范佛為晉揚威將軍戴桓所破。交州刺史檀和之將兵擊之,深入其境。至梁、陳,亦通使往來。
其國延袤數千里,土多香木金寶,物產大抵與交阯同。以磚為城,蜃灰塗之,東向戶。
國中尊官有二:其一曰西那婆帝,其二曰薩婆地歌。其屬官三等:其一曰倫多姓,次歌倫致帝,次乙他伽蘭。外官分為二百餘部。其長官曰弗羅,次曰可輪,如牧宰之差也。王戴金花冠,形如章甫,衣朝霞布,珠璣瓔珞,足躡革履,時復錦袍。良家子侍衛者二百許人,皆執金裝刀。有弓、箭、刀、槊,以竹為弩,傅毒於矢。樂有琴、笛、琵琶、五弦,頗與中國同。每擊鼓以警眾,吹蠡以即戎。」
袁垣不愧是個當過官的,對哪個地方的地理人情都瞭如指掌,一到林邑,就一一說來。
不過這些對無衣卻沒有用,他是左耳聽右耳出,不過其中的黃金、玳瑁、貝齒、吉貝、沉木香等東西倒是被他記在了心裡,想著走的時候,怎麼也要帶一些回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