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聽說你捉了些野蜂子要泡酒,那東西有何好的,泡來作甚?」
走在路上,葛仲搖著蒲扇對著無衣問道。
無衣懶洋洋的瞄了他一眼,不痛不癢的說:「自有用處。」
葛仲顯然也是個好奇心重的人,頗有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勢頭,又追著問道:「哦,有何用處?」
「不可說,不可說。」無衣做作的搖著頭,他就是看這葛老頭不順眼,貓頭老鼠面的,還被人叫做「仙翁」,他都看不出他哪裡有仙味。想想又忽然鬼鬼的笑了起來,閩南那邊管身上的污垢叫「仙丫炎」,莫非人家叫的仙翁的「仙」就是那個仙?
「不就是野蜂子泡酒?有何不可說的,我那還有幾罈好酒,你要是說了,就拿罈好酒送你。」看到無衣就是不說,葛仲大方的大手一揮,慷慨的說。其實他屋裡那些酒也是人家送的,不是他的東西,他當然樂的用來做人情。
「哦,這樣啊!」無衣聽了摸著沒有鬍子的下巴想著,不過沒一秒鐘他就想通了,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就對著葛仲說:「其實也沒甚麼用處,這野蜂子泡酒,也就是可以治治風濕痺痛、關節炎而已。」
「有這般好?」葛仲一臉不信的說。
「我也是聽人說的,我就隨便泡泡。記住,別忘了你的酒。」無衣提醒著葛仲道。
其實,無衣還是有好幾種功效沒說,就像這虎龍蜂泡酒還可以壯陽健腎、舒筋骨、增強體質等等,他這是留一手,也算做好事,免得大家聽到這野蜂泡酒有這般多好處,都跑到山上去抓野蜂子,這要是出了事可不好。
「哼,莫非我葛仲還會賴你一個小孩的酒不成。」葛仲氣呼呼瞪著眼說。
「那是最好。」
說話間,已經回到了家裡。小
漁兒在大娘家的院子裡玩,看到無衣回來就跑了過來,親暱的叫著「無衣哥哥」,或許是從小失去了父母,少了親情,有了無衣這個哥哥後,小漁兒便變得十分粘他。無衣抓了一下她的小辮子,和她鬧了一下,就讓她自己去玩了。
無衣本來想讓黃海休息一下,喝口水再說打石頭的事,沒想到他倒是急著問要在哪個地方打石頭。無衣看到他那樣子,就帶著他來到要建水池的地方。葛仲看著無趣,搖著蒲扇到別處去晃悠了。
無衣想要建水池的地方,是一片亂石中間,地勢要比他們住的房子高很多,這樣到時候從山上引來的泉水才好流到下面去。這片亂石間剛好有塊空地,空地因為山水的衝擊,淤積了大量沙石土,年深日久,在風吹雨打下,這些沙石土硬結在一起,所以這塊空地的地面很是堅硬,這也是無衣選這塊地建水池的原因。
「阿海,我想在這邊弄個水池,就這麼大,地上用石頭墊底,周圍用石頭砌起來,你看怎麼樣?」無衣在地面比劃著對黃海說,他也沒什麼經驗,說出來想問一下黃海的意見。
「建水池呀,就這麼大嗎?」黃海看了無衣比劃的樣子問道。
「嗯,就是這麼大。」
「這樣啊!這麼大,那就不用打石頭砌牆了,可以直接在石頭中間打個水池出來。」
「直接在石頭中打水池?」無衣瞪大著眼,這個他還真的沒想過。
「是呀,你看那塊石頭,打個水池出來剛好和你說的差不多。」
黃海說的是他們旁邊一塊差不多是扁圓形的石頭,如果在中間挖個窟窿做水池確是不錯,無衣看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前世小溪村老房子處的一個古井邊,也有一個用石頭打成的水池,有成人一半高,兩人合抱寬,專門用來讓鄉親們放水洗衣服,後來大家都搬到新房子那裡住,那個水池漸漸沒了用處,最後也不知被誰拿走了。
看到無衣贊同自己的話,黃海就馬上就行動,拿著繩子石頭上量了起來,準備開始打水池。
無衣在旁邊看了一下,發現也沒他什麼事,跟黃海說了一下要在水池上面和下面留兩個孔流水後,就走了。黃海專心的幹著活,連頭也沒抬,應了一聲就繼續做事。無衣回到家裡,拿了一個裝水的竹筒水壺過來給他,然後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屋子旁邊被無衣開出一片寬闊的土地來,沒了以前的灌木雜草,坡陡石多沙遍地的模樣,看起來舒服多了。不過,如今地裡也只種了兩三畦菜,看起來還是光禿禿的,無衣打算等上面的水池弄好了再種菜,要不然天天擔水來澆這片地都能累死人。
看著這一片光景,無衣想著是不是在旁邊種些樹。葛老頭說的要等開春才能種果樹,他根本沒信,他記得好像在冬天的時候種果樹才不容易成活,現在是仲夏,也就是農曆五月,新歷六月左右,什麼東西種不活?
想了一下,他就打定主意,等水池弄好了就去山上挖些山中的果樹回來栽,這邊山林裡野生的果樹還是很多的。
這一片地無衣已經開到了盡頭,再過去就是一座小山,小山過後就是黃河,如果要開的話就只能往下面去了。
小山旁有條小路,通往黃河邊上,秦駿的漁船就停在那裡的一處淺灘上。每天早上秦駿都會從這條小路過去,劃著漁船去打漁。這條小路是長久行走踏出的小路,其中林木叢生,灌木、雜草成堆,坎坷崎嶇,並不好走。而且下了雨後,一片泥濘,更是難行。無衣看了就想做條路出來,到時候走起來也方便,秦駿都一大把年紀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到時候可就悲劇了。順便他也想修一條通往文台山的的路出來。
文台山上也只有一條人採出來的山路,連台階也沒有,崎嶇坎坷,險峻異常。他打算從自己開出來的土地邊上修一條上山的路出來,以後自己上山去練功也容易些,再說他還打算帶著小漁兒到山上去練氣,沒有路怎麼走。
於是,無衣就拿著鋤頭、柴刀,開始了他的修路之舉。
天氣炎熱,汗流浹背,雖有山間的清風和微微河風吹來,但還是熱得要命。
弄了一會,不知不覺已到正午,無衣扛起鋤頭走了回去。今天叫黃海來打水池,怎麼也要留人吃飯,雖然這裡的習慣是一天兩頓,但他做的是力氣活,卻也不能太苛刻,再說吃飽了肚子,也好有力氣幹活。
回到家裡,隨便烙了幾張餅,用木耳、野蕈和剁碎的獐子肉炒了一大盤菜,再煮了點米粥,米粥中放了幾片魚肉下去。
做好飯,無衣叫了在王大娘家裡玩的小漁兒回來,又跑去山上叫黃海吃飯。
起初黃海不肯,他給人家做活,主人家好的請你吃頓飯,不請你吃飯是正常的,通常他都是帶著點饅頭過去吃,但一天也不過是朝時與夕時兩頓,哪聽過午時吃飯的。
無衣卻不管他,只是拉著他不放,黃海被他拉的沒法,只好跟著下來。
吃完飯,黃海就要接著去幹活,卻又被無衣拉住,「阿海,休息片刻,再去不遲。」
黃海是個實誠人,原本鄰里幫忙做點事也正常,這時看到無衣又是送獐子肉又是請吃飯,哪還有心情再休息,只恨不得趕快去把那個水池打出來,也好向他交差。
看到黃海的樣子,無衣笑著說:「吃完飯後,要休息片刻,讓肚中的食物化為精氣力量,這樣,做起事來也有力氣,若是吃完飯後馬上做事,長久以後,就會傷了脾胃,到時怕就要生病了。」
聽了無衣的話,黃海這才坐下來休息,不過沒坐一刻鐘就走了,屁股好像長了釘子一般,火急火燎,無衣看得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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