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回:【盜版者的報應】
「房卿,來得這麼早啊!」李世民走進兩儀殿,就看到了一身紫色官服的房玄齡。
房玄齡行禮:「玄齡見過皇上。」
行禮後,他說:「臣也是剛來。」他眼睛看到了李世民手裡拿著一張字,剛才進來的時候還在認真的看,不由好奇地問:「不知道又是哪位皇子公主的作業讓皇上滿意了?」
李世民呵呵一笑,把手中的紙遞給房玄齡,說:「玄齡看看,朕是猜不到這字是用何物所寫。」
他手上的字,就是李承乾轉交的作業,李世民今天早上因為昨晚的事情有些愧疚,所以早早地去立政殿,皇后把兒子的作業交給了他,他看了後奇怪是用什麼東西寫的,問了皇后也不知道。他一路走來,腦子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那失魂症的兒子是拿了什麼取巧之物寫了這張作業。
房玄齡接過一看,說道:「此字倒是和昨天合浦公主所獻的貞觀筆所寫的字有異曲同工之處,毛筆字以運筆輕重寫出字的形韻,而貞觀筆與此字,則是以筆畫線條的變化為手段,有毛筆字的影,卻簡於毛筆字!」
他還用鼻子聞了聞,疑惑地說:「此物有一股火氣味,好像在哪裡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李世民聽了,也拿過來聞一聞。
只可惜他們一個是國家一號人物,一個是國家總理,平日裡關心的都是國家大事,對木炭的接觸少之又少,現在又是夏天,不像冬天要燒木炭取暖,所以就算聞到了一股子炭味,也想不起木炭來。
就在君臣倆都迷茫的時候,一個侍衛走了進來,說:「稟皇上,晉王求見。」
「雉奴?」李世民奇怪了,「他不去弘文館進學,來此做甚?」
「讓他進來。」李世民吩咐下去。
正太李治像個小大人一樣,邁著八字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向兩個長輩行了一禮:「治見過父皇,見過房伯伯。」
「雉奴不去弘文館,來此何事?」李世民問。
李治:「治有一發明,特來獻給父皇。」
他把一張用木炭寫了字的紙遞給了李世民,房玄齡在旁邊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問:「這是晉王殿下寫的?」
「是。」李治很不要臉地說,「這是我和兕兒在戲玩時意外發現的。」
「不知殿下是用何物所寫?」房玄齡問道。
李治一喜,連忙從懷裡拿出兩節木炭,獻上去,說道:「治和兕兒在牆上用木炭塗鴉時,發現此物可作書寫,而且寫字快捷!」
房玄齡看到木炭,這才恍然大悟,這平易之物,反而忽略了!「木炭若是做成筆,倒也和合浦公主獻上的貞觀筆有同樣的貢獻啊!」
李治聽了一愣:「貞觀筆?」然後他看到了李世民的桌台上放著一隻鵝毛筆,這不是前些天看到大哥拿著寫字的麼,接著想到了昨天李漱拿著縷花鳥鳴金薰球炫耀,哦明白了!
「晉王殿下能一式兩份,倒是有心了。」房玄齡又說了一句。
李治又一呆,一式兩份?
他望向老爹,這才發現老爹的臉色有些詭異,在他桌上有一張紙,上面的字很眼熟,不是自己剛才拿來的硬筆書法嗎,可也不對啊,自己的那張在房相手上!
李治知道自己拿來的硬筆書法,是昨天從皇后小廳裡順來的。昨晚他試著用木炭寫字,結果寫得慘不忍睹,所以今天來李世民這裡的時候,只好拿上李承乾寫的那張字了。結果沒想到,李承乾後來又補了一張,今天撞一起了。
他想到這裡臉色白了。
李世民盯著李治看了一會兒,聲音平穩地說:「雉奴發明此物,可供給寒門士子所用,父皇賞你百鳥玉珮,承乾教導有功,賞夜明珠一顆。」
李治心裡明白。
李世民話一轉,「雖然雉奴發現了木炭筆,但書法卻不能松怠,所以父皇吩咐你抄寫《道德經》兩遍。同樣你回去告訴你十七姐漱兒,也抄寫兩遍。」
李治還有什麼好說的,老爹在房玄齡面前為了家醜不外揚,沒有破口罵得他狗血淋頭就不錯了。還是快跑吧。
房玄齡看到皇帝賞了李治,又罰了他,很是奇怪,再想到他莫名地賞了太子,就有些明白了,不過他知道自己要裝作沒明白一般。
………………
「爺,你這是在畫什麼?」蘇宓奇怪地問。
李承乾沒有抬頭,繼續埋頭畫圈圈:「標點啊!」
「標點?」蘇宓看著他在《千字文》上畫著一個一個圈圈,有些為難地說:「如果被夫子知道了你拿千字文塗鴉,只怕……」
「是出版社太沒良心不加標點好不?」李承乾一頭黑線地抬起頭來,「我這不叫塗鴉,是給斷一下句。你看這《千字文》雖然四字一行,但在第一頁還好認一些,到了第二頁,開頭一個字是前一頁的,到了第三頁,有三個字是前一頁的,到了第四頁就不知道了,難道翻個第四頁來讀,要回到第一頁去四八十二十六地算過來嗎?」
「這個沒辦法,要熟讀,銘記於心,自然一眼看到就知道怎麼讀了。」蘇宓說。
聽了她這樣說,李承乾倒有些另眼相看她了,她的意思好像是她對千字文倒背如流,爛記於心了!
「第二十句怎麼讀?」
「鳥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李承乾倒吸了一口氣,連忙制止她,不然太打擊人了。
「那你當時讀千字文的時候,讀了多少才有這樣的本事?」
蘇宓臉上微微一紅,似乎有些羞於啟齒:「妾身初進學時,讀了三月,才全讀完並背誦,熟讀於心,也是後來常常讀誦。」
這樣心理就平衡了!李承乾問:「那當時指著這一頁,你能準確的斷句嗎?」
蘇宓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
「那我這標點就起作用了吧,你翻到哪一頁就知道那裡怎麼斷句,我這個初學者就可以和你這個爛熟於心的老生同樣讀得準確了,你說這不是很方便嗎?」
蘇宓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那你還說我是在塗鴉嗎?」李承乾哼哼道,「剛才冤枉我,是不是想吃家法了?」
「爺,妾身錯了……」蘇宓看到李承乾的如來神掌,忙說道:「別……」
就在李承乾如來神掌要大發神威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孔龍王的聲音:「殿下所說標點是何物?」
靠,這孔龍王剛才是在外面偷聽啊!
蘇宓看到孔龍王進來了,連忙閃到一邊,她可怕了她男人會不分場合地給她一下,好在李承乾這時咬了咬牙,對孔龍王說:「夫子,學生讀起《千字文》來有些吃力,就用標點以作斷句,使它易讀易記一些。」
孔龍王走到李承乾前面,拿起他畫了圈圈的書,看了幾下,說:「這標點看著交錯,是如何個用法?」
《千字文》上用了逗號和句號兩種。
李承乾指著它們說明了一下,然後說:「學生覺得句子想要表達感情的時候,可以用問號,感歎號,省略號;為了區別說話,可以用冒號,雙引號;其他各種作用的分號,頓號,書名號,括號……」他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下來。
從蘇宓和孔龍王兩人的反應來看,李承乾知道這唐朝還沒有這些標點符號,怕以後他們看到自己用標點符號時大驚小怪又問個不停,所以他一次性給他們說明白了。
蘇宓在旁邊越聽越驚喜,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充滿了崇拜和愛的火花!
孔龍王的眼睛越來越亮,等到李承乾說完,他拿起李承乾寫的標點符號看了許久,李承乾聽到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知道他很激動。半晌,他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有些文人士子習慣在寫完一句後,空出半字的空紙來;有人則習慣在尾句隨意一點,太子這套標點符號和他們有異曲同工之妙,卻要比他們詳細明瞭,易記好用。老夫會把它們教於弘文館的學生們!」孔龍王對李承乾的標點符號肯定地說道。
李承乾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孔龍王說這麼中聽的話,臉上微笑。
孔龍王繼續說:「不過這畢竟是取巧之物,千字文和四書五經都需要殿下刻苦熟讀,銘記於心才是王道。」
聽他這口氣,好像對標點符號非常不屑一般。
不過連蘇宓都把千字文熟讀到倒背如流了,更別說這專攻教育的孔龍王。只怕李承乾隨便說出一個字,他能馬上說出這個字在《千文字》中哪一行,在四書五經,或者其他古著中的哪一行哪一頁。
這樣的一個變態,標點符號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表示一下不屑算是輕了。他還知道他身上負著教育皇家幼童的職責,能想到要把標點符號送到弘文館教學,可見這老傢伙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不錯,責任心很好。
中午放學後,李承乾高興地和老婆從崇文殿出來。
他沒有理由不高興,這皇家學院就是好啊,一天就上半天的課,下午自由,太美了!
還有什麼事,比這還要美的?
想想前世的時候,從小學到高中,週一到週五全天上課,週六補課,週日補習,簡直就如生活在地獄一般!
「爺,你拿走《蘭亭序》做什麼?」蘇宓盯著李承乾胸裡的《蘭亭序》,奇怪地問。
李承乾做賊似的,「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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