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延沉吟片刻,突然面色一變,大叫道:「將軍大事不好!
這些哨探雖然沒有打探到呂布大軍消息,卻帶都聽到了奇怪的事情,靠近臨淄方向沿途很多老百姓在深山小徑行走時,被一夥身份不明的匪徒打暈帶走,並且在事發地這些哨探發現了大量經過掩飾的馬蹄印。
如果末將所料不錯,應該是呂布大軍所為,他們如此費盡心機的隱匿行蹤,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偷襲青州某處城池,也許就是咱們的臨淄城!」
文丑剛從昏迷中醒來,身體馬上就恢復了大半體力,他之前之所以昏倒,小半是氣的,多半是累的,休息了一天一夜他感覺神清氣爽,聽馬延說的驚險,他一翻身就從軟榻上爬了起來!
他大聲叫道:「你是說呂布要打臨淄?
臨淄城尚有大將牽招領五千精兵鎮守,呂布三千騎兵被范縣令殺了四百有餘,只剩兩千五百人,還沒有攻城器械,就算他們跑到了臨淄城下,也肯定要鎩羽而回!
呂布賊兵連手裡只有一千新兵的范縣令都打不過,如何能跟攻克重兵把守的臨淄城?大家放心吧,牽招此人有勇有謀,定能報臨淄城安然無恙!」
馬延沉聲道:「話雖如此,但是呂布大軍刻意隱蔽行蹤,到時候突然兵臨城下,很難說說會發生什麼情況!
文將軍你難道不記得,此時的臨淄城因為呂布大軍遠在樂安臨濟一代,早已解除了戒嚴,城門洞開任由行人進出,如果呂布大軍到時,他們連城門都沒有來得及關上。恐怕會被呂布騎兵殺個措手不及!」
文醜聞言心中也慌了,此地距離臨淄十分遙遠,兩地信息不通,讓他一下子六神無主起來。
因為沒有呂布大軍的準確消息,他不知道是讓士兵繼續前往祝阿城設伏,還是緊急馳援臨淄城。
沉思良久。文丑無奈開口道:「咱們在找到呂布軍之前,還是前去祝阿城吧。畢竟咱們辛苦行軍這麼久,只差一天就能到了,如果此時回轉臨淄,不要說本將不能接受,士兵們也會怨聲載道,士氣更會一落千丈!」
馬延面色灰白,一拍自己大腿,氣憤道:「文將軍。就算呂布大軍要從祝阿回許昌,他們是騎兵,行軍速度非常快,文將軍你能有多大把握圍而殲之?
他們往來如飛飄忽不定,就算咱們能夠在他們必經之路上成功設伏,他們發現不妙迅速撒丫子跑了,文將軍你又有多大把握把他們擊潰?」
文丑黑著臉道:「咱們士兵手持攻擊力無比強大的華夏軍鋼弩,只要能讓咱們射上三輪羽箭。本將就有把握把他們永遠留在青州!」
馬延無奈道:「他們雖然人少,但是卻是精銳騎兵。可能攻擊城池戰鬥力不強,但是他們如果想要逃跑,咱們就靠兩條腿,能怎麼辦?
先不說他們能不能中咱們埋伏,就算是中了埋伏,他們也能仗著馬匹之利逃之夭夭。不管咱們怎麼努力,打了勝仗估計也不能留下多少呂布賊兵,倒是他們想跑就跑,想打就打,咱們靠兩條腿要想伏擊他們。有點想當然了。
反倒是咱們的臨淄城如果一丟,咱們怎麼承受來自主公的滔天怒火?
之前咱們就算做了多少努力,也會因此功虧一簣,到時候文將軍跟末將就會身敗名裂,搞不好會被一刀砍了!孰輕孰重,文將軍細細掂量!」
文丑急道:「你以為老子不想會臨淄嗎?老子的父母妻兒都在臨淄城中!
但是現在快要跑到祝阿城了,突然又要跑回臨淄,你讓老子跟將士們怎麼說?難道說在這大熱天裡全副武裝行軍,每天都能跑死幾個人,很爽嗎?」
馬延臉色一白,心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時在牛頭山動身之時,自己就曾經勸說文丑等兩天看看情況,如此以不變應萬變是良策,但是他根本聽不進去,落到現在進退兩難的境地,還能怪誰?
文丑看馬延不說話,大叫道:「本將主意已決,不管如何,咱們也要先趕到祝阿城再說!
本將派出到臨淄城打探消息的哨探已經去了六天了,如果她們動作快的話,今天應該能夠帶回來消息,到時候咱們再做打算。」
見自己說不動固執的文丑,馬延只好搖頭歎氣,他知道文丑此時也很惦記臨淄城安危,但是現在不得不兵臨祝阿,也是有苦衷的,眼下只能盼望前去臨淄城打探消息得哨探快些回轉。
同時馬延心中也在暗自思索,也許真的是自己判斷失誤了,呂布大軍此時正往祝阿城行進,己方大軍剛好能夠堵截住他們,然後亂箭齊發射死這些令人惱火的呂布賊兵!
用過早飯的河北軍在文丑一聲令下之後,又開始頂著烈日行軍,這次文丑倒是沒有刻意催促他們急速行軍,士兵們雖然依舊疲憊,但是好過了一點。
文丑跟馬延走在一起,兩人不時回頭看望身後,心裡渴望看到哨探帶回來有用的情報。
他們一路行軍到了下午,距離祝阿城僅有十餘里了,之前他們頻頻回頭,脖子都已經酸痛,終於發現身後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快跳動的亮點。
這個亮點慢慢放大,逐漸能讓人看清楚是一個騎兵在打馬飛奔而來!
「是咱們的騎兵哨探!本將軍派出去臨淄的是五人,怎麼回來的只有一個人?」文丑驚訝道。
馬延不說話,盯著這個快速接近的騎兵,心裡也是激動難耐,不知道從他嘴裡,能聽到什麼信息,如果呂布大軍沒有在臨淄出現,就應該距離他們不遠,河北軍連日來辛苦行軍終於要有個結果了。
如果呂布大軍正在臨淄攻城,那麼等待他們的又是沒日沒夜的連續行軍,對於這支這支傷病纏身的河北軍來說。簡直是無與倫比的大災難,這些士兵的士氣會低落到極點,搞不好會再一夜之間全軍潰散!
如果他跟文丑都像是要接受審判的罪犯,這一騎哨兵就是那能夠決定他們生死的法官,他們心情激動的在等待這個法官對他們的宣判。
這個騎兵跑到他們面前,其實沒用多長時間。但是文丑感覺就跟過去了半年一般,等這個騎兵跑到跟前,還沒等他們出口詢問,這個騎兵突然翻身落馬,跨下馬也順勢一倒,四蹄抽搐口吐白沫,很快就嚥了氣。
這個騎兵面朝下趴在地上,文丑他們看到他背上插著一支羽箭,透過他身後盔甲的縫隙深深的插進她的身體裡。傷口周圍流出的血液成暗紅色,已經凝固成了血痂,看來受傷已經有數天了。
這個騎兵倒在地上之後,氣若游絲的開口說話,聲音很低,文丑什麼也沒有聽到。
焦急的文丑趕忙上去把這個哨探抱在懷中,大聲吼道:「小兄弟,你在說什麼?可有呂布大軍消息?」
這名可憐的哨探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看樣子他身受重傷之後,是發揮了身體的全部潛能來縱馬狂奔。就為把情報帶給文丑!
他嘴唇輕動,嗓音沙啞道:「三天前~呂布大軍兵臨臨淄城~~弟兄們全部被~射殺,我~~。」
正說著話,這個士兵眼神一暗,頓時失去了神采。
他四肢一軟,就跟一個面布袋一般癱倒在文丑懷中。就此撒手人寰。
看他慨然離世,文丑馬延跟周圍河北軍頓時失魂落魄起來!
這個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把他們心中最後那一絲希望給擊破了,呂布大軍果然是去了臨淄!
他這樣處心積慮的隱瞞行蹤潛行到臨淄,肯定不是去打醬油的。三天過去,臨淄城危險了!
「小兄弟你醒醒!你快醒醒!臨淄城怎麼樣了,你快說啊!你不能死,你還沒讓給本將說臨淄城究竟怎麼呢!」文醜臉上滾過幾顆豆大淚珠,心裡焦急到了極點。
合著他們這些天只知道埋頭猛跑,人家呂布都打到了自己老巢裡面去了!
他跟馬延對視一眼,心中羞愧跟憤恨的情緒都有,此時不用馬延再勸,他馬上上馬大叫道:「全軍都有,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快速行軍,目的地,咱們的老家臨淄!」
頓時河北軍裡一片唉聲歎氣,他們剛從臨淄城跑到這裡,如今還沒有歇一下又要重新跑回去,這個世界上有如此坑爹的任務嗎?
他們來回這麼折騰,怎麼看都不像是打仗,反倒像是一群傻冒在烈日下跑步玩,儘管文丑在他們心目中威信極高,但是他們心裡積累多日的憤怒瞬間爆發出來。
這些士兵一個個往地上一坐,有的是破口大罵,又是是低聲啜泣,反正是抱定主意,不管文丑怎麼催促,他們是不跑了!
現場一片混亂,鐵器丟在地上的聲音到處都是,這些累壞了的士兵居然把他們視若生命的鋼弩隨意丟在地上,然後往地上一躺,就開始裝死狗了。
一時塵土蕩了起來,士兵們不滿的牢騷聲音,嗡嗡作響,把文丑跟馬延的腦袋都搞大了。
他們知道是如此這般士兵們定然會十分不滿,但是沒想到他們這就撂挑子不幹了,這該如何是好?
暴怒的文丑一看他們這個樣子,頓時氣都不打一處來,他大叫道:「都給我爬起來,快點!如果惹惱了本將,小心你們項上人頭!」
他附近有個跟他相熟的士兵躺在地上塵土裡,流淚開口道:「文將軍,兄弟們太累了,連著跑了這麼久,我們腳都跑爛了,還是讓我們歇上兩天再回臨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