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身子搖幌了兩下,默然不語。趙志敬得意洋洋,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紙,揚了幾揚,說道:「這是不是你的筆跡?咱們交給掌門馬師伯、你座師丘師伯認認去。」尹志平再也忍耐不住,刷的一聲,長劍出鞘,分心便刺。
趙志敬側身避開,將白紙塞入懷內,獰笑道:「你想殺我滅口麼?只怕沒這等容易。」尹志平一言不發,疾刺三劍,但每一劍都疲他避開了。到第四劍上,錚的一聲,趙志敬也是長劍出手,雙雙相交,當下便在花叢之旁鬥起來。這兩人都是全真派第三代高弟,一個是丘處機的首徒,一個是王處一的首徒,武功原在伯仲之間。尹志平咬緊牙關狠命相撲,趙志敬卻在惡鬥之中不時夾著幾句譏嘲,意圖激怒對方,造成失誤。
陳蕭楊過兩人面面相覷,楊過咬牙道:「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一想到待會懲治這兩人的方法,陳蕭楊過兩人卻又是嘿嘿一陣jiān笑。
此時只見二人翻翻滾滾的拆了數十招,尹志平使的儘是進手招數,趙志敬不斷移動腳步,冷笑道:「我會的你全懂,你會的我也都練過。要想殺我,休想啊休想。」他守得穩凝無比,尹志平奮力全撲,每一招卻都被他擋開。
眼看他二人互拼,內力已經消耗不少,陳蕭一點頭,道:「是時候了。」
楊過立時便去到一旁,沒一會的功夫,忽聞林中起了一陣嗡嗡異聲,接著灰影幌動,一群白色蜂子從樹葉間飛出,撲了過來。
那群白色蜂子,自然就是古墓派所獨有的玉蜂了。
說來也甚是奇怪,這些玉蜂對於陳蕭楊過兩人,幾乎是視而不見,竟然筆直的就沖趙志靜尹志平兩人飛了過去。
尹趙兩人原本比鬥就消耗掉了大量的內力,此時想跑,卻哪裡跑的贏玉鋒?只片刻之間便被追上,一開始還「哎呦哎呦」的大聲慘叫,沒多久就躺在地上,只剩下哼哼聲了。
等那些玉鋒徹底的飛走,陳蕭這才施施然的哼著歌走了出去,一看到他們兩人,頓時大吃一驚,急忙搶上前去,問道:「尹兄,你怎麼了尹兄?哎呀,這不是趙兄嗎?」
尹志平趙志靜兩人被玉蜂蟄了個夠嗆,說來也是奇怪,這玉蜂別處不咬,竟然專找兩人小丁丁下手,他二人臉上身上傷勢都還好,就是那話腫的彷彿西瓜一般,鼓起老高的一片。
陳蕭好奇用手指碰了碰,驚道:「這……這是怎麼了?」
此時尹趙兩人死的心都有,渾身上下疼到極點,那裡更是彷彿有火在燒,陳蕭一碰便疼的一哆嗦,卻是說不出來半句話。
陳蕭拿起他倆掉在地上的長劍,小心的割開兩人的衣服,頓時一團已經腫的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物體露了出來,陳蕭驚呼道:「老天,這麼大!兩位,你們這是怎麼搞的?這已經腫成這樣了,莫非是中了什麼毒了?」
尹志平哼哼道:「是……是古墓派的……玉……玉蜂……」
陳蕭急道:「這可怎麼辦?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你們會死的。我去幫你們要解藥!我要是要不到解藥,我就去叫丘道長去試試。想來丘道長的面子,他們還是要給一些的。」
古墓派附近那是全真教的禁地,尹志平如何敢叫陳蕭去找丘處機來要解藥,強忍著疼,說道:「不……不可……」
陳蕭急道:「不要解藥你們非死不可!」
尹志平道:「這……這裡傷了,以後還……還如何見人……就……就算要到解藥……也……也未必管用……怕也……也來不及……」此時他下面已經是疼的稍微一碰便是鑽心,等來來回回找解藥,非疼死不可。
陳蕭急的滿地亂轉,道:「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說著忽然看向手中長劍,小心問道:「實在不行,那……那就只能切了!」
尹志平此時那裡鑽心一般的疼痛,哪還能有別的方法,當即滿頭大汗的點了點頭。
見他同意,陳蕭哪還再有一絲猶豫,當即唰唰就是兩劍,尹志平趙志靜兩人下面除了劇痛外,別的一點感覺都已經沒有,此時被陳蕭快刀斬亂麻,那當真是瞬間渾身輕鬆。
他們除了那裡被玉鋒蟄的多,身體其他地方倒是沒中多少針,如今毒源一去,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尹志平躺在地上,艱難的說道:「謝……謝謝……陳……陳兄了……」
陳蕭扔掉長劍,道:「跟我還客氣啥?我還能眼看你們死了不成?不過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要不你們堅持一下,我送你們回重陽宮。」
哇哈哈哈哈!幫你切了還得感謝咱!瞬間念頭通達!
楊過遠遠的在一旁看的心中大樂,玉鋒毒的解藥之前已經交給這位陳大哥,看來,不用多久,這位陳大哥就又可以送全真教一個人情,全真教的那些道士又得感謝陳大哥一次了。
送他二人回去的路上,陳蕭原本還在暗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陰險了。
結果他無意中看到尹志平完好的左手,陳蕭猛的記起一件事,心中立時便豁然開朗,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恨尹志平了。
其實一直有人想為尹志平洗白,說他原本人還是不錯云云。
可是剛剛陳蕭卻是記起了一件事情。
在神雕原著中,第一次尹志平和趙志敬打攪小龍女練功,讓小龍女昏迷那會,【尹志平道:「楊過,你想殺我們兩個,這叫做千難萬難,不過好教你姑姑放心,今日之事,我姓尹的若是吐露了半句,立時自刎相謝。倘有食言……」說到此處,忽然身形一幌,夾手將楊過左手長劍搶過,說道:「有如此指!」左手豎掌,右手揮劍,將左手的小指與無名指削了下來。】
你瞧瞧你瞧瞧,說的多大義凜然,裝的多麼正派?
可是沒過多久,這丫的見小龍女被帶著楊過練功的歐陽鋒點了穴道,他就趁機下手,破了小龍女的守宮砂。
所以陳蕭始終認為,這貨壓根就是一個偽君子,比岳不群還要惡劣一萬倍。什麼人不錯為情所困之類,都是瞎扯。
岳不群後期黑化還可以說是被逼的,如果沒有嵩山派要吞併五嶽,他還未必會打辟邪劍譜的主意。可是這尹志平卻是裝的大義凜然行的卑鄙無恥。
如今也好,自刎謝罪是不用,手指也不用切了,直接切了下面,一切完活。
至於什麼尹志平歷史上真有其人之類——咱這是融合背景,至於歷史怎麼樣,那關我鳥事,哼哼!
陳蕭抓著尹志平和趙志敬找小路進了重陽宮,好在此時已是深夜,三人的動靜沒引來什麼人,不然尹志平和趙志敬估計就只能一死以謝天下了……安頓好兩人,陳蕭壓低聲音說道:「我這就再下山一趟去取玉蜂解藥,兩位還請再忍耐片刻。」
尹志平此時已經疼的滿頭滿臉都是冷汗,最好還是回道:「如此就謝謝陳兄了。」
哎呀,何必這麼客氣捏……陳蕭打了個哈哈,當即出門,在外面轉悠了一會,隨後卻是去了丘處機那裡,敲了敲門,很快門被打了開來,丘處機好奇的看著裝作滿頭大汗的陳蕭,問道:「陳少俠,這麼晚了你這是……」
陳蕭慌張的從手裡拿出解藥瓶子,道:「尹志平和趙志敬兩人不知因為什麼下山,被山下活死人墓裡的玉蜂給咬了。我那時候正好在山下練功,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救不得了,這才剛剛將他倆送回來,又下山去找古墓派的人求得了解藥……」他這話說的甚急,再加上故意裝的滿頭大汗的模樣,當真是十分相像。
丘處機一聽,立時大怒,道:「這兩個不成器的廢物!我說多少次了,我全真教弟子不得踏入古墓範圍半步,他倆偏偏不聽,還得勞煩陳少俠來回奔波。」他本是個脾氣爆裂的人物,聽說這事哪還忍的住,當即便穿衣取劍。
陳蕭自然知道他的脾氣,趕緊攔住,勸慰道:「想來他兩人也是無心之失,又被玉蜂好頓叮咬,丘道長給他們服了解藥便是了。」
丘處機道:「也罷,既然有陳少俠為他倆求情,那便饒得他們這次。他們現在在哪?」
陳蕭回道:「在自己房中。」
丘處機點頭說道:「好,我這就去看看。」說罷立時便去了。
哼哼,這件事就算解決,以後如何,咱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如今已經解決了這兩個麻煩,這活死人墓還是得去的——倒不是陳蕭想看小龍女,而是以玄冥二老那尿性,搞不好會殺回來,那就大大不妙。
陳蕭現在對於古墓周圍環境可以說已經相當熟悉,不片刻功夫,便找到了兩人練功的那片花叢。那叢紅花排開來長達數丈,密密層層,奇香撲鼻,極為好認。他到了花叢附近,不敢離的太近,遠遠的咳嗽了兩聲,壓低聲音說道:「楊老弟?楊老弟?」
他叫了兩聲,卻竟然沒有反應。
陳蕭咯登一下,心中立時便大感不妙,因為按照楊過和小龍女的一向習慣,這種時候正該是在這花叢裡面修煉心經的時候。可是現在卻沒有反應,那便有極大的可能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心中越發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