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面有說有笑,陳蕭和阿碧落在後面,這一路路程遙遠,自然總得聊些什麼。阿碧是個江南姑娘,聲音極甜極清,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適。再加上滿臉都是溫柔,滿身儘是秀氣,陳蕭陪她說話,幾天下來,竟然沒有半點無聊之感。
此時已經地近終南山腳下,陳蕭忽然眼見路邊柳樹葉子青翠,隨手摘下一個,笑道:「這柳樹葉子啊,好像也能吹出歌來著,可惜這個我就不會啦。」
阿碧微笑道:「這些東西我以前勿會想過,還是陳公子見多識廣。」
陳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答道:「略懂,略懂。」
阿碧伸手也輕輕的摘下一片樹葉,放在紅潤的嘴唇上輕輕的吹了吹。
說也奇怪,陳蕭吹這樹葉聲音跟自行車放氣一般,到了阿碧嘴上,一開始便是如鳥鳴一般,又過片刻,竟然漸漸的產生了音樂的韻律。
陳蕭這一回可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驚訝道:「還是阿碧姑娘厲害。什麼東西到你嘴上都能變成樂器。」
聽得陳蕭稱讚,阿碧臉色一紅,說道:「陳公子勿要誇獎哉,我不過是服侍我家公子撫琴吹笛的一個小丫鬟,哪有陳公子說的那麼好。」
陳蕭卻是面色鄭重,說道:「人不分高低貴賤,阿碧姑娘有本事,那自然就能誇得。可千萬不能妄自菲薄。」說著深有感觸的歎道:「阿碧啊你可不比任何人差,可千萬不要自卑啊。丫鬟怎麼了?丫鬟不也是人嘛呵呵。」
聽了陳蕭的話阿碧向陳蕭福了一福,道:「多榭公子指點。」
陳蕭哈哈大笑,留下一個無限帥氣的背影,道:「跟我還這麼客氣,說起來,我的命還是阿碧姑娘救的那!」
阿碧微微一笑,一雙美目深深的看了陳蕭背影一眼,隨後快步跟了上去。
趕了大半天路,王語嫣阿碧弱質女流,早已累了。
此處距離終南山已經不遠原本是個荒僻所在但陳蕭仔細觀望,卻遙見東邊數里外屋宇鱗比,是個市鎮。
陳蕭說道:「前面有個鎮子,咱們再加把力,到那鎮上再說。」當即段譽拉著王語嫣,陳蕭拉著阿碧,四人又趕了會路,終於找到一個小小茶樓,進去小歇。
走了這大半天,幾人早已又渴又餓段譽扶著王語嫣,陳蕭扶著阿碧,將兩名女子安頓好陳蕭這才叫道:「小二哥,拿些酒菜來,再上壺茶來。」
吩咐好小二上酒水飯菜,陳蕭一瞥間,見店堂中坐著不少江湖人士,高聲談論,心中不由暗自好笑,笑了兩下,卻忽然又想到上光明頂之前在酒館中遇到的那楊森,想到楊森,不由得又想到光明頂,隨後卻又想到了東方玉,心下立時黯然。
這些江湖中人真正的高手未必有多少,可是這江湖消息卻是著實靈通。
離陳蕭幾人最近的一小桌旁是兩名豪爽漢子,桌上放著酒壺筷子,三碟小菜,一柄板斧,一根鐵杖。那兩人吃兩口菜,卻喝一大碗酒,其中一個喝完酒,粗著嗓子說道:「兄弟,聽說江湖風傳新崛起的那個叫什麼陳蕭的,據說他是鳩摩智的弟子?」
聽那兩人這麼議論,陳蕭頓時縮了縮頭。
倒不是他害怕那兩人,而是怕那兩人見了他,就再不肯說關於自己的事了。
段譽沖陳蕭揚了揚眉毛,王語嫣和阿碧則是抿嘴嬌笑,王語嫣固然是絕色,可是阿碧卻是千百分的溫柔,一時叫陳蕭段譽差點都看呆了眼。
只聽那另一個粗豪漢子說道:「聽說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有人見他用火焰刀,便猜他也許是鳩摩智弟子。不然若是換作其他人,那火焰刀是何等高深的功夫,怎能會使。」
先一人又喝了。酒,歎道:「這陳蕭可以說是年輕一輩第一人了,可是他的身世卻是著實神秘,實在是猜不透他是從哪冒出來的。說他武功高深吧?可是又才出道不久,而且剛出道的時候是決然的不會武功。」
「可是說他不會武功吧?那光明頂和聚賢莊大戰,那可都是實打實的真功夫,這才區區幾個月之間,真的有人能有這麼神速的進步速度?」
後一人歎道:「也不盡然。有人傳,他身高八尺,腰圍一章,滿面虯髯,聲如洪鐘,想來是先天條件極佳,練武的資質過人吧。」
陳蕭幾人在一旁聽的暗暗好笑,這肯定是見過喬峰喬二哥的人腦補的。
先一人卻道:「這倒奇了,我怎麼聽說他俊秀如書生,最是偏偏儒雅?」
陳蕭看了看段譽,嗯,這肯定是根據段譽傳出來的。
另一人道:「還有人說,他根本就是一淫賊,最早的時候因為一恆山小尼姑分贓不均打了起來,後來都被東方不敗收入閨中,成了連襟兄弟……」
陳蕭立時暴怒,就想跳起打人,這是誰編排出來的?
先一人大奇,問道:「兄弟,要說這陳蕭為人,那得豎大拇指啊,你這話是從哪聽說的?」
另一人道:「嗯,據說是從嵩山派弟子的嘴裡說出來的。
陳蕭聽到這,暗中比劃了一下中指一一奶奶的嵩山派,你們給我造這種謠,咱這件事沒完!沒完!
此時段譽和王語嫣還有阿碧早已經笑作一團,阿碧低聲道:「陳公子,江湖謠言哉,勿要因為他們生氣格。」
陳蕭笑嘻嘻的點了點頭,阿碧臉一紅,再不說話了。
酒菜茶水剛上好的功夫,忽然酒館又進來一人,陳蕭轉頭看去,那人卻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尼姑,看穿戴卻是恆山派的,不禁一怔。
師太進了茶館,想是口渴的緊了,一坐下便叫小二上茶。
跟著這位恆山派的師太后面進來的,卻有六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貌相都頗兇惡,看面向不像中土人士,各人手中均持有兵刃。
六人一言不發,眼見那恆山派的師太坐了,他們便也圍成一圈,隱隱斷了那師太的一切退路。
陳蕭逐一打量圍住那位師太的六人,只見一個頭陀長髮垂肩,頭上戴著一個閃閃發光的銅箍,束著長髮,手裡拿著一把寬約四寸長有四尺的虎頭戒刀。這頭陀身旁是個五十來歲的婦人,頭髮發白,滿臉晦氣之色,身畔放的是一柄兩尺來長的短刀。
再過去是一僧一道,僧人身披血紅也似的僧衣,頭上留著一寸長短的頭髮,身邊放著一缽一錢,均是純鋼所鑄,鋼拔的邊緣鋒銳異常,顯是一件厲害武器;那道人身材高大,長凳上放的是個八角狼牙錘,看上去斤兩不輕。
道人右側的長凳上箕踞著一個中年化子,頭頸和肩頭盤了兩條青蛇,蛇頭作三角之形,長信伸縮不已。最後一人卻是個獨眼漢子,頭髮烏七八糟,好像幾個月沒洗一般,滿身上下都是刀疤,手中拿著一餅碩大的銅錘。
被這麼六人圍住,那師太卻甚為鎮定,右手持劍,左手端起小二剛上來的茶壺,倒茶飲茶,衣袖沒有絲毫顫動,連茶水也沒灑出一滴。
此時只見那頭陀目露凶光,緩緩伸出雙手,握住了一對戒刀的刀柄。那乞丐從頸中取下一條青蛇,盤在臂上,蛇頭對準了余滄海。那和尚拿起了鋼拔。那道人提起了狼牙錘。那中年婦人也將短刀拿在手中。眼見各人便要同時進襲。
恆山派的師太,不管怎麼樣,就沖儀琳的面子,那自然要幫,而且幫定了!陳蕭當即開口,道:「這位師太請了,不知小弟可否請師太飲一杯茶?」
那位師太一見陳蕭,上下打量一番,心中頓時一喜,當即便要起身,可明顯與她敵對的那六個人中的那個獨眼漢子手中銅錘一舉,惡聲道:「小子,老實喝茶,少管閒事。」
他說話的聲音頗有些奇特,聽起來不像中原人士發音。
這幾人惡行惡相,酒館中其他武林中人早已嚇的沒了聲音,陳蕭卻是長長的「哦」了一聲,隨後卻不理他,看向那位師太,好奇道:「師太,這幾位是您的朋友?」
那位師太冷哼道:「倚多為勝,原是邪魔外道的慣技,我定靜可沒這種朋友。」
原來是定靜師太。只不過她那一句邪魔外道地圖炮開的太大,倒是把陳蕭也給圈了進去,陳蕭噎了一下,呵呵笑道:「確奐,確實。這麼說他們就是師太的敵人了?」
此時原本在酒館裡喝酒的人人都想:「這今年輕人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怎麼這樣的凶人也敢惹?」
果然,獨眼漢子想要殺人立威,此時眼見陳蕭對他的警告置之一旁,當即一聲大喝:「他媽的臭小子,老子叫你閉嘴,你聽不明白嗎?」隨後掄起銅錘便向陳蕭腦袋砸去。那銅錘看起來怕不得有五六十斤,這一下砸在頭上,那腦袋便得立時隨成一團漿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