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弟子雖然忠勇可嘉,可總歸是一群野路子的江湖客,真正大規模的作戰,遠非有著高明統帥指揮的精銳金兵可比。
群丐和完顏希尹爭鬥了一個多月,便相繼失去了關中大部分地盤的控制權。
就在丐幫情勢岌岌可危之際,洪七老叫花領著一大群的丐幫殘兵終於進入了關中。
自中都出發,洪七這一路往關中行來,沿途不停滴收羅丐幫弟子,等到進入關中時,洪七一行所部已經有了大小叫花近五萬。
得洪七等叫花增援,關中群丐終於勉強穩住了陣腳。
可惜的是,丐幫人數雖多,可由於無組織無紀律,小規模械鬥尚可,一旦大規模與金兵作戰,基本都是有敗無勝。若非還有洪七這個超級高手坐鎮,讓完顏希尹有所顧忌,只怕丐幫早就死傷慘重,被金兵攆兔子般的趕離關中了。
如是丐幫又與金兵又爭鬥了數個月,狀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損失日漸慘重,生存空間也一再被金兵壓縮,如今已經只剩下金國邊境的兩三個州府,還能勉強供丐幫弟子流竄活動,其它的,基本都已經被完顏希尹經營得固若金湯。
丐幫素來以抗金復宋為己任卻是不假,可面對這種明顯不在一個重量級別上的對手,洪七也不想讓手下眾叫花徒勞送死。
意識到不妙,洪七遂開始考慮,將殘餘的丐幫弟子輾轉帶往宋境休養生息。
此番丐幫吳六斤上終南山,便是來和全真教通氣兒,看全真教方面能否予以提供方便。
「這事兒,吳老哥應該和全真教諸位道長商議才對吧?楊某好像還真幫不上什麼忙啊?」
「遷往漢中一事,老叫化已經和丹陽子道長談得差不多了,丹陽子道長已經同意派人幫忙引領我丐幫弟子翻閱終南山。老叫花此來尋楊兄弟,卻是為了另一宗事情。」
「哦?吳老哥請講?」
「想我丐幫弟子光是在金國境內的,就不下數十萬,其中精英幫眾也有十數萬,這些可個個都是響噹噹的漢子。不想此番與金廷真正一交手,卻落得個如此結局。我丐幫上下始終有些想不通,這一仗為什麼會敗,而且還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
「楊兄弟,你是名家出身,想來對著行伍之間的事情有著獨到的理解,楊兄弟,你給吳老哥說說,我們丐幫究竟敗在了哪裡?」
「這個嘛,楊某又沒親眼見過丐幫群雄如何與金兵爭鋒,還真不敢胡亂開口啊!」
「沒事兒!楊兄弟,此地沒有外人,你就姑且言之,吳某姑且聽之,如何?」
「那好!楊某就姑且言之,若是說錯了,還請吳老哥多多擔待!」
「以楊某之見,丐幫群雄與金兵的差別,在於個人的勇武,而在於整體之間的配!以個人武藝而論,丐幫群俠或在單個金兵之上。而十名金兵與十名丐幫弟子相遇,勝負則在五五之間!然則,若是三千丐幫弟子遭遇三千精銳金兵的話,則丐幫必敗!」
「江湖人之間比武,講究的內力的高低,武藝的精湛與否,還有就是誰人更敢搏命!」
「可兩軍相爭,則不然,這裡面更講究眾軍士之間的磨合,武器裝備的精銳程度,兵種之間的生剋,陣法的佈置,以及武將的臨機指揮等等!」
「丐幫群俠勇則勇矣!可整體上基本沒什麼配合,最多也就三五個人之間有個照應,可這還全憑幫派弟子間的默契!至於武器裝備、兵種搭配、陣法佈置乃至主將的指揮則,可以說是基本沒有!如此,若是能勝完顏希尹所指揮的金兵,那才是繳天之幸呢!」
原以為,丐幫也就是有點兒小問題,或者某次打仗時沒發揮好而已,可此刻一聽楊鐵心的評價,這簡直就是一無是處嘛!
吳老頭雖然沒什麼文化,可活了這麼多年,經驗見識還是相,當豐富滴!此刻略一琢磨,便知道楊鐵心說的多半在理!
「這個,楊兄弟啊,你既然說了這麼多問題,那可有解決之法?」
「解決之法倒不是沒有,只是略微麻煩一些,而且,還要看丐幫上下,有沒有解決問題的決心!」
「哦,楊兄弟快快請講!」
「楊某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辦學!」
「辦學?楊兄弟,你搞錯了吧?俺們這是要抗金打仗,可不是入京趕考取功名!辦什麼學啊?」
「楊某說的,是辦一所軍事學校!將丐幫群俠從上到下,進行一番整體的軍訓!普通的小兵著重訓練戰陣配合之法、臨陣殺敵的技能,最關鍵的是要讓丐幫群俠適應整體作戰的方式!」
「此外,丐幫還需要培訓出一批初、中、高級的將校人才,充實到丐幫各階層,以便對丐幫群俠能夠整體協調一致,進退自如!」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那就是,丐幫需要一位來帥才來統一指揮諸將開展對外作戰!」
「嘶……」
楊鐵心此言一出,包括全真教諸位老道在內,眾人盡皆倒抽了一口涼氣。
如果丐幫真要是像楊小子這般搞法,估計造反都可以了吧?
似乎看出了眾人的想法,楊鐵心略一猶豫,又轉口道,「當然了,丐幫也可以選擇在宋境內修養。不過,據楊某所知,咱們大宋朝,對於民間抗金勢力素來是採取打壓策略的。如今能夠在大宋境內混得風聲水起的江湖大幫派,基本都如鐵掌幫那般,不但不再張羅著抗金,反而大都已經開始和金廷勾勾搭搭了!」
「當然了,這只是楊某的一點兒淺見,具體如何抉擇,還需丐幫群雄自行決斷!」
「唉……」
這下,群雄徹底驀然。
誰讓事實就是如此來著!
早年鐵掌幫主上官劍南天天喊著要抗金,結果被大宋官兵攆得像狗一樣,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那位可憐的上官幫主更是連小命都搭了進去。
可自從裘千仞接手鐵掌幫,開始和金廷勾搭到一處後,鐵掌幫不但不受朝廷打壓,反而每每成為朝廷大員的座上賓,而今更是將丐幫徹底逐出了襄陽府,這都算什麼事兒啊!
抗個金而已,咋就這麼難呢?難道,真的只有造反一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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