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間,梁豐好像又看見了那個天禧五年,在自家門口掐弟弟屁股的女孩子。
像!真像啊!無論心思還是做派,此時的趙妙元,像極了當年一心要嫁給梁豐的馮程程。
閃念之間,梁豐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柔情,雙目不再懊惱。但猛然省起,這個可不是馮程程,這個是公主,老虎屁股摸不得!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趙妙元冰雪聰明,已經從他一閃而過的眼神裡看出了些端倪,這廝已不再像剛才那麼堅決。
「不行,必須把他給抓住!」念頭在妙元心裡升起。但是她是公主,她只知道安分守己保持天潢貴胄的風度儀表,卻不知道要用什麼手段才能抓住對方的心。
若是謝小嫦,只要輕輕將頭靠過去就行了。
若是馮程程,笑顏如花,皺著鼻子,一把摟住梁豐的脖子就行了。
甚至是雪裡梅,母老虎般地一下子將這廝壓在身下,女漢子一句「老娘賣身不賣藝!」成全了自己。
可是趙妙元這些都不會,一霎時心裡著急,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原來,當一個公主真的那麼痛苦,那麼笨拙,連個手段都不會。
她無聲地嗚咽,身著道袍,不施脂粉的樣子,卻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這就是裸妝的魅力吧!
「好啦,別哭了!」溫柔而低沉的聲音終於在自己面前響起,終於帶了感情,雖然這聲音依舊包含著無奈。
趙妙元兀自不理會梁豐。大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梁豐無奈何。卻又好像是忍不住一樣。伸出兩手拇指,在趙妙元眼前劃過,想替她擦乾淚水。
趙妙元卻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開閘就止不住,嗚嗚地一下子衝上前,緊緊摟住梁豐,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使勁地憋氣抽泣,卻愈發難耐!
梁豐無計可施。只好長歎一聲,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一面柔聲道:「別哭了,好不好?你這個樣子被人看見,我真的死無全屍啦!」他想,既然這丫頭喜歡自己,就利用利用這段感情,先把她穩住,自己抽身才好。別真的被人撞見!
可是趙妙元此時情感已經崩潰,鬼才管他有沒有全屍。只覺得能夠依偎在這個男人懷裡。那就是天大的幸福。打死她也不願用理智去考慮問題了。
於是梁豐不但沒有換來妙元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跑開,反倒讓她又是撒嬌。又是委屈地嗯嗯兩聲,還使勁在自己懷裡扭了扭身子!抱得更緊!
糟糕!
梁豐大叫不妙,他可不是外面的黃門和隔壁供著的聖人,他是年紀輕輕,身強力壯,火氣要兩個女人才消得下去老爺們兒啊!被趙妙元如此一蹭,那話兒居然抬頭啦!
幸虧這是在大宋,大家雖然熱,穿得都還不少,趙妙元還沒發現。可是他已經大汗淋漓尷尬不已,只好屁股稍稍後翹,讓下半身同對方空出一段距離來。
哪知趙妙元卻不知道他的意圖,還以為這廝又要推開自己逃跑,就愈發摟緊。於是,兩人的上半身便更加緊密起來。更糟糕了,方纔還只是隱隱感覺,現在公主兩團結結實實的胸肌全扣在自己肋骨下面,那滋味,嘖嘖r直是活受罪啊!
梁大人幾乎要呻吟出來,很幽怨痛苦地咬著嘴唇,費勁說道:「公主,你饒了我吧!」下面卻越來越大,堅硬如鐵了。
趙妙元還想裝作聽不見,忽然感到小腹之上有個什麼物事蹭來蹭去的,頂得自己蠻不舒服,卻又臉紅身子燙。忍不住朝下一看,矮油!梁判院腰下隆起高高一頂小帳篷,好看煞人!
公主再笨,少女的本能也讓她明白這是何物了,臉上不由得像塊紅布一樣,急忙欠了欠身子,放出一個縫隙。梁豐得了輕鬆,卻更加臊得慌,顧不得溫柔推辭,趕緊伸出寬袍大袖蓋住腰間,猛地退後幾步。趙妙元也雙手垂下,相互捏著,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方才激情過去,理智回來,實在難為情。
梁豐本來轉身欲跑,只是這下身如此狀態,出去被人瞧見豈不糟糕?只好先暫時留在原地,穩定心神再說。
他臉紅脖子粗地喘著氣道:「今日之事,咱們只當沒有發生過。天知地知,從此都把它忘了吧!」其實這話已經不像他說的,倒像是理智逼著他講出來。一個正常男人,經歷了美女這麼一摟一抱,本來就不算君子,也沒什麼三觀,哪裡還把持得住?只當是怕砍頭的垂死掙扎而已。
趙妙元低頭不語,露出一個黃冠頂對著這個不解風情的混蛋,忽然悶頭悶腦憋了一句出來,梁豐險些栽倒:「你不答應,我就稟明娘娘,說我喜歡你!由她們做主去!」
「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麼?」梁豐跺腳低聲說道。
「我本來就沒要你怎樣,就是想多看看你,時時跟你說說話而已。你卻總是,總是傷人家心!」妙元又委屈地抽泣起來。
梁豐心裡一鬆,嗨,就這麼點事嗎?你不早說,嚇得老子以為你要讓我當駙馬。感情就是個陪聊啊!想到這裡,他不再那麼緊張,勉強擠出笑容道:「哦,這麼個,倒是容易。只要不礙大妨,臣也願意常常來陪公主說說話兒!」
趙妙元卻腦袋一抬,雙眸熱情似火道:「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與你有了肌膚之親!」話沒說完,一下子又大膽竄上,緊緊摟住梁豐的脖子,踮起腳尖就親他的臉。
梁豐腦袋轟了一下,眼前一片煞白,什麼也不知道了。就感到一雙性感的櫻唇在自己臉上滑來滑去,好生舒服。他本是個積年的老賊,一旦被趙妙元這樣的雛兒接二連三主動投懷送抱,還把持得住個屁!雙手很自然地環過妙元後背,輕輕將她摟住,腦袋一歪,張開嘴就去捉那張櫻桃小口。
啵地一聲,小妙元的嘴已被他拿住,然後被他不住挑逗,舌尖如一把起子般撬開禁閉的雙唇,然後牙齒,舌頭全部失守!
「呃!」
癡吻良久,梁豐終於放開趙妙元,這小道士居然打了個嗝兒!
「現在,你滿意了吧?」梁豐心情極端複雜地看著趙妙元問道。
瘋狂過後,他立即陷入痛苦:這就算上了賊船了?下一步怎麼辦?家裡還有兩個呢,這位要是一般小姑娘也就罷了。娶回家,程程和小嫦絕無意見。可她是公主,怎麼可以隨便嫁人?難道,真的要自己
他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趙妙元明眸回轉,臉上紅暈未退,聽到梁豐這句話,驀然醒過來,心頭也是一陣驚慌,無言以對。
「我、我沒有要拆散你家的意思!」妙元情急,忙解釋道。
梁豐搖頭:「我知道。」平心而論,這麼可愛善良的小道士,怎麼會想到那個。不過是少女癡心,罔顧其他罷了。但現實放在眼前,若是處理不好,一有不慎,不免家毀人亡之禍。
可他是男人啊,遇到事情,總不能靠女人出主意吧。更何況這丫頭傻成這樣,能有什麼主意好出?
上前兩步,也不用再客氣了,輕輕攬著她的腰間,妙元這時候才像個受驚的小鹿般顫抖了一下。又甜甜蜜蜜地依偎上來。
「此事為難得緊,你容我慢慢想想辦法,好麼?」
「嗯!」
「不過,有個底線,我家裡兩位娘子,斷乎合離不得。便是太后官家相迫,也不能夠,你可明白!」
「嗯!」趙妙元閉著眼睛,只管點頭。她的確從未想過要人家妻離子散來成全自己。只想和自己愛的人好好相處而已。
梁豐聽她答應下來,心中稍稍舒服了些。
「那好,天色不早,我先走了,抽空過來看你!」梁豐輕輕扳過她的身子,柔聲道。
妙元雖然千萬不捨,但今日所得,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夠滿足了。也知道不宜久留,只好放手,不過依舊渴盼地說道:「那你要常常過來,反正,那道門隨你出入的。」
「我明白!」梁豐凝視著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從屋裡出來,才出得一跨院子,就見邵康匆匆的腳步迎面走來,看到他,趕緊停步笑道:「判院大人,要走了麼?」
「嗯,內侍辛苦,梁豐這就告辭了!」梁豐臉色尷尬,微笑拱手,匆匆告辭而去。
目送梁豐背影遠走,邵康立即頓住腳步,手一揮,站在角門的小黃門立刻過來附耳聽候吩咐,然後又快步跑去。不一會兒,跟著趙妙元在後殿清修的宮女和內侍全都到齊。邵康抬頭向內院虛望一眼,才咳嗽一聲,正色道:「今日梁判院奉詔前來拜訪觀主之事,你們須得全都爛在肚子裡,聽見沒有?」
「是!」
「今後若有人走漏風聲,立刻讓他腦袋搬家!」邵康惡狠狠道。
邵康十二歲淨身進宮,一直服侍在李氏身旁。李氏本來帶人善良寬厚,後來生下妙元,邵康內心深處,更視妙元如同自己的親妹子一般對待。從小百般呵護,近十八年來,幾乎寸步未離周圍。妙元到清虛觀待發修行,自然要把這個信賴的「親人」帶在身邊,做個廟祝頭領。他看到趙妙元相思之苦,如同自己身受一般,才百般設法,要成全公主。今天見梁豐出去的模樣,心中猜出了七八分來,因此召集眾人,下了死命令,要堵住風聲,不使傳進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