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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本來想著,一隻羊是放,一群也是趕。就不必一個一個解釋做工作了,乾脆把彈劾梁豐的言官們都邀過來,自己說幾句讓他們明白了就好。這朝廷的事,要是慢慢地解釋,真心傷不起。
誰知道才起了個頭,就像踢翻了火藥桶一般,居然不容他揭示裡面的深刻內涵就紛紛開起炮來。試想這些人平時就是靠罵人吃飯的,趙禎這麼淳厚的風格,還真壓不住這些猛物!
他心裡後悔得要死,早知道就先揪幾個老實些的來講完了,再讓他們分頭做工作多好哇?. .
看見下面還是一陣嘰嘰喳喳之聲沒有消停的意思,趙禎輕輕咳嗽一聲,吸引了已經有些散漫的目光:「眾卿所說,非無道理。只是還須認真計較才是。蔡卿,你說梁豐是小人,唉,朕看來有些誅心了。他不過就是提個諫議而已,納與不納,奪之在朕。朕若不允。他又何從惠起?更休提邀買人心之說。」
要是梁豐旁聽。這會兒一定舉起大大的拇指道一聲:「夠哥們兒!」小趙太義氣了。這句話就等於是替自己把黑鍋背上了身。
可是蔡齊聽了就滿不是這麼回事,他心裡更加憋屈:「合著你只跟梁豐好了是吧?就跟他穿一條褲子了是吧?這不明顯的護犢子麼?」越想越是委屈:「官家此言,臣還是不敢苟同,諫議是他上的,國子監是他判著,若新成立了國材院,也還是他判著。雖說恩出於上,然而長此以往。試問將來兩院門徒,該認誰做老師?到時候滿朝文武,儘是他的門生故吏!官家,此人青春年少已然如此行事,若官家壓得住他一世也就罷了,臣只恐這廝將來做了王莽之流,官家那時悔之晚矣!」
最有一句話,如同一根針一樣,狠狠刺入了趙禎的心!
這時候殿上鴉雀無聲,沒有人接口。已經沒有必要了。所有的言官都冷冷看著趙禎,心中發笑。
趙禎額頭冒汗了!
他覺得呼吸艱難起來。忍了半日,才緩緩說出三個字來:「散了吧!」
蔡齊神色不動,領著眾人躬身退出,等出了大門,才把身板一挺。剛才的一擊是致命的,只要給皇帝心頭種下這根刺,他們就算完全勝利!
已經有人過來道賀了:「知事,高,實在是高!」接著一片附和之聲。蔡齊卻長歎一聲:「唉,各位切莫高興太早。這人咱們得罪太狠,大家各自惜福吧!」說完搖頭歎氣走了。諸位罵手愕然望著他的背影,不知所云。
趙禎心思重重地走著,忽然頓住,茫然站在甬道裡,朝著高高的宮牆外發呆。閻文應小心翼翼過來道:「官家神思不屬,要不要去拂雲閣坐坐?」
想起拂雲閣,趙禎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點點頭,內侍開路朝王秀處走去。
「官家到!」外面一聲叫道。王秀忙在宮女攙扶下降階相迎。趙禎遠遠看見,匆匆上前幾步一把輕輕將她拉起:「你別亂動,小心要緊!」回頭又對身邊人道:「今後娘娘不能如此行禮,你們可仔細了!」
「是!」
趙禎這才扶著王秀的手臂緩步進入閣內,王秀微笑道:「哪裡便如此驚慌了?才三個月不到呢。」
「呵呵,小心才是。你這腹中,可裝的是我趙家的江山!」
王秀聽了,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言語。原來三月之前,在趙禎的無限溫柔纏綿下,王秀終於珠胎喜結,成了趙禎三人後宮中第一位懷上龍種的。趙禎聽得此喜訊,哪能不歡天喜地?但王秀卻央著他不要大肆慶祝,總以朝廷節儉為本。趙禎依著她,只稟明了三位娘娘,又在後宮中發了些賞賜,擺了兩天宴席。比起那個小小不列顛國家的小王妃中標,全世界關注,那是相當差遠了。
於是近來無事,趙禎都總愛往王秀處跑,噓寒問暖,關心體貼更是肆無忌憚起來。倒把王秀搞得心神不寧,自己一個側室,正宮娘娘還放空車呢,怎麼敢捷足先登,於是更加如履薄冰,不敢造次。
先別說這些,單說趙禎關愛了一會兒孕婦,然而畢竟被剛才的事鬧得心神不寧,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王秀見他憂心,溫柔道:「官家有心事不爽麼?」
「唉,你不知道,今日被蔡齊那些人吵得頭疼。」說完,實在是忍不住要發洩,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只是若在平日,他必定要替梁豐喊冤叫屈,怒斥朝臣的不公平。但今天卻沒言語。
王秀凝神一想,笑道:「朝廷的事,臣妾們也不懂,不敢多問。只是梁豐這人素來行事,好像也非jiān惡之人啊,人家為了你,什麼不是吃苦在前衝鋒在前?那些言官這麼說話,可真不好聽!」
「唉,朕聽了也惱怒,可這事關江山社稷,逆耳之言,也不能不聽啊!言官本就是風聞奏事,隨意彈劾,朕也堵不住他們的嘴!」
「呵呵,官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嘍。不過臣妾倒有些不太懂,斗膽請官家賜教。」
「你說你說。」
「官家要設這個國材院和國子監並立,梁豐固然是個鼻祖了,只是不知官家是要讓他判一時呢,還是判一世啊?」王秀抿嘴笑道。
「啊?!」趙禎愣住半晌,忽然大叫一聲,笑罵道:「差點中了那些潑才們的腌臢計策!」
趙禎恍然大悟,自己被蔡齊偷換了概念,鑽到牛角尖裡。蔡齊言語反反覆覆暗示自己,將來兩個學校培養出來的人物,恐怕都要認下梁豐那位老校長的恩情。可他怎麼會不知道,這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像梁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幾十年趴在學校不挪窩的?
趙禎再深一步想,就算不挪窩,那也只是個有職無權的校長啊,能蹦躂道哪兒去?操他nǎinǎi的熊,竟被這些老東西給忽悠了,連自己的好兄弟都起疑心起來!
慚愧內省之餘,心裡放下這個疙瘩,方才開懷大笑起來!
孕婦需要安胎,趙禎不能多呆,只好每天過來看看,仍然要回去的。
等他才走一會兒,就有一小隊人馬鬼鬼祟祟溜進了拂雲閣。看來是常客,只有一個宮女進去通報一聲,出來道:「殿下,娘娘請你直接到寢殿。」
來人正是趙妙元。她笑著點點頭,低頭提裙輕輕巧巧進了王秀的寢殿。寢殿之中,只有王秀,四下無人,才露出些少女的嬌態來,幾步走到王秀跟前笑道:「皇嫂好!」
「唉,說了多少次,公主可別如此叫。回頭聖人聽了,又要拿你皇兄作法,何苦呢?」王秀自從當了准媽媽,漸漸有些母儀出來。
妙元伸一伸舌頭,笑道:「好啦好啦,我記住,下次不敢了。今天皇兄來過沒有?」
王秀苦笑著搖搖頭道:「唉,真是拿你沒辦法。」復又很憐惜道:「你這是何苦呢,放著那麼多名門望族,勳貴子弟不屑一顧,那梁豐,只能看看罷了,公主,情越濃,傷越重!」
趙妙元在宮裡還是很孤獨,趙禎倒是憐愛,可是哪有時間同她親近?聖人郭氏自己還氣不過來,對她更無好臉色。妃子張氏倒是願意奉承,她卻又覺得張妃有些假作,不願多走動。只有這個王秀,其實跟自己年紀也差不多相彷彿,又是平民女子出身,更兼蜀中出來,性子憨直可愛,姑嫂甚是投緣。就常常過來相陪,一來二去,成了閨中密友,妙元竟忍不住向這個嫂子吐露了心事!
剛開始王秀也嚇了一跳,雖不敢張揚出去,卻也暗地裡死命勸過幾次,但每次都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想起自己和官家也曾幾乎兩忘煙水裡,那種相思之苦是刻骨銘心的,將心比己,不由起了憐惜之意,竟漸漸地理解起她來。
妙元深宮中得到一個知己相陪,果然好了許多,又加上王秀最得趙禎寵愛,自然更要常來,央求王秀替他打聽些梁豐的故事,見不著人,聽聽也是好的。
最近梁豐滿城風雨,亂箭穿身,妙元知道之後心急如焚,又幫不上什麼忙。只有每天過來,一是打聽虛實,二是央求王秀若有機會吹吹枕邊風,算是自己為夢中情人盡些力氣罷了。今天聽說皇帝哥哥來過,就候著他才走,後腳便趕來。
聽了王秀勸解,妙元勉強一笑,岔開話題道:「怎麼樣,皇兄今日說了什麼沒有?」
王秀見她故作不知,也不再勸,笑道:「今日你來得正好,那梁豐的故事,恁也好耍。」就把剛才趙禎的話說了一遍。
王秀娓娓道來,說道高興處還呵呵連聲,趙妙元卻聽得兩隻小手緊握,滿是汗水,緊張不已。最後聽到趙禎終於被蔡齊說動,垂頭喪氣罷朝回宮時,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氣到:「皇兄恁地沒主見麼?任由那些人欺負梁豐?」
王秀趕緊縮短賣關子時間,好好把最後趙禎豁然開朗給妙元說了。這姑娘才大大鬆了口氣,輕拍胸脯:「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