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六卷 朝廷吵吵吵 449、 演講
    「貪吃小熊」君連續兩天給票,深深謝過!昨日臨時狀況,沒能及時更新,非常慚愧。爭取下周能彌補大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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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齊聽到杜衍這麼回答,心裡一涼:完了,被梁豐這廝給賺啦!

    杜衍是誰?吏部判流內銓啊!掌著中層以下官帽子的考核、陞遷、磨勘。他抬不抬舉自己兒子先不用管,但是就憑他的代表性,再要問其他人家,估計誰也不會承認梁豐的教學效果不好了!他家父子,一個流內銓,一個是班長。試問現在那些家長和孩子,誰還敢兩頭可都得罪?再問下去,也只有人人誇出一朵花來!

    大殿上有幾個明白人都在暗暗點頭,心中誇許梁豐兵法不錯。這小子先不請杜衍,卻去叫孔道輔那老好人出來背書,等眾人已經有些尷尬時,忽然拉上杜衍。杜衍的兒子現在當了班長,照他們規矩,是要記錄在冊,以後擇優向朝廷推薦的。杜衍再公正,這個便宜也不會不佔吧?更何況本來就是好事,他也沒必要亂說啊。

    杜衍這個證言,對言官的打擊是沉重的。的確已經沒必要再請人作證了。

    「君子謙謙,此乃古訓。玉田自擇班長,卻反其道而行之。鼓動學子爭名奪利。這樣教化出來的人。若今後放之廟堂。必是無所不用其極,世風將為之一變,人心不古啊!」在一片沉默中,姜遵終於站出來說話了。

    「姜大人言過了,下官鼓勵學子自擇班長,非為爭名奪利,而是爭事!他們爭的,是誰能為率性堂多做事。做好事。這樣的爭,下官認為應該,沒有錯!」梁豐正色道。

    官員們互相眼色交換,似乎覺得這話好像也不錯。

    蔡齊站前一步道:「梁同判說得好聽極了,可你為何在他們選班長之前,要特意下道鈞旨,言道中了班長,優先向朝廷推薦呢?這不是名利,又是什麼?」

    「嗯,對對對。這話問得很是!」有人小聲說道。

    「是啊,怕他也難以自言其說。哼哼。薑還是老的辣!蔡子思厲害!」

    梁豐好像完全聽不到周圍的議論,淡淡一笑:「如果這都算名利的話,滿朝諸公,可都是追名逐利之輩了!學生們做得好,還須有個國子監推薦推薦,蔡大夫,當年是自己報名科考,沒人推薦吧?」

    蔡齊怒道:「胡攪蠻纏,子曰學而優則仕,老夫自己參加朝廷掄才大典,那是天經地義的。盡我所長,輔佐君王,安定社稷,將民以福!跟名利有什麼關係?」他聲音很大,心裡卻有些發虛。

    其實不止是他自己發虛,旁人聽了都暗暗搖頭。這老蔡忒沒水平了,這麼說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麼?憑什麼你自己就是天經地義,別人家的孩子都是爭名奪利?

    還真不好意思替他講話。

    梁豐也不講話,只是微笑著看他。此時無聲勝有聲。

    「官家,臣有話說。」丁謂忽然開口道。

    趙禎和百官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丁謂沉寂多年,上朝不發一語,所有人都幾乎忘了還有他這麼一號。

    「丁卿講。」

    「國子監聲勢日頹,庭園荒蕪,講壇空虛,已經不是一年半載。如今落得只有學子三十餘人,比起太祖、太宗當年,實在堪歎!其中固然有子弟紈褲不學之因,怕也有歷任判監因循守舊、不思變革之過。臣不才,長孫也送入學中受教。因此頗為瞭解其中景況——。」

    丁謂上前,先把國子監以前的情況介紹了一遍。雖然眾人幾乎都清楚,但在他嘴裡,又嚴重了幾分。

    「這些事,也許諸位大人盡知,也不須多說了。方才梁同判也請了孔大人、杜大人出來作證。老臣也做個證,臣的孫子,也進益了許多。然臣欣慰的不是這些,而是梁同判如此行事,看起來有些殺雞用牛刀之嫌,但真是如此麼?梁同判,此中有何深意,能為老夫解惑一二否?」

    丁謂這幾句話,真算是撞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無論對梁豐支持與否,都不解他到底這麼做是要幹什麼?

    梁豐心裡感激丁謂,發言的時間選得很好。說早了,氣氛還沒出來,就像上床沒前戲,難免乾巴巴的弄得生疼。說晚了,也許意興闌珊,也許更令人生氣。因為眼看蔡齊都被自己帶跑偏了,文臣們要是同仇敵愾,那就幫親不幫理。任你說出一朵花來,別人還是不買賬。

    丁謂這時候的問題,等於是幫自己制止了雜音,不讓別人說話,他好發表施政綱領的說。

    於是梁豐理理思路,回身對趙禎施了一禮,又團團拱手道:「那,官家,臣就放膽直言了。」

    「你講。」

    「是,臣初到國子監,原以為學風濃郁,又有孫判院那等德高大儒,定然欣欣向榮。豈料一去,臣失望萬分。方才丁相已經說了,臣不再贅述。於是臣想,浪費了朝廷銀錢倒在其次,關鍵是國子監肩負天下學名,百官期望,士子矚目。如今民間私學甚多,石鼓、岳麓等等,無不聲勢浩大。遮莫民間都能如此,朝廷所辦,集天下人力、財力、物力於一身,卻反倒成了這個樣子,能不令人扼腕歎息?」

    說到這裡,百官們暗暗點頭,心道這廝說得不錯。被民間比下去了老大一截。唉,看來那個老孫頭真不是塊料!

    「下官深自觀察,發現夫子所言『有教無類』誠不我欺,不是學子們不好學,而是孩童天性,總以玩耍為要。又特別是,這些學子都是官宦出身,家裡既然富貴,錦衣玉食,便不如父輩十年寒窗,吃的苦,耐得磨。若強行折了性子,固然有一二天賦既高,恆心又大的能脫穎而出。其餘學子呢,反倒被磨得不成樣子,都成了庸庸碌碌之輩。久而久之,怕上學的越來越多,肯唸書的自然越來越少!」

    他說一段,就頓一頓,讓眾人回味一番。果然大多數心想:「是這個理啊。我家那小子,就是吃不了苦,沒恆心沒毅力,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對了,且聽聽他怎麼說」

    「再有一樣,反觀民間所辦,則開門設講,不限門庭,能主動進去的,都是有志於學者。自然聚集了天下英才!此消彼長,國子監焉得不衰落?此,實非孫判院等不竭盡全力,而是理之必然也。」他沒有落盡下石說是孫奭管理不善,反而替老頭開脫,更顯得堂皇、厚道。

    「因此,臣以為,固然要讓學子們讀書、明理。但也要讓他們天性得到充分釋放,長身體的時候,當然要強身健體多跑多動,個個筋骨結實,精力充沛,學習起來,自然事半功倍。於是才叫他們每日長跑、射箭。經過這段時日看來,他們當中,除了一二天生羸弱確實經受不住,絕大多數都能接受,以至於喜愛這種方式!」

    「然而又鬆必有緊,這些孩童,要讓他們記死道理沒問題。但要讓他們真懂道理,可就有些難了。呵呵,所以臣才想到讓他們自己管理自己。為何?就因為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明白自己愛什麼,怕什麼。怎麼管才服,怎麼管又不服!」

    趙禎高高端坐,心裡卻感慨不已:「唉,要是早遇到梁豐這樣的老師,朕也不會十數年如坐針氈,所學十不三四了。看來,他當年教朕太極拳時,便已經有了這個意思。呵呵!藏得真深!」

    「眾位大人擔心,自家孩兒被國子監教壞了。更多的擔心,朝廷風氣將來會為之改變。但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臣非大言,可以拍胸脯說一句,臣之所思,十成還未顯出二成來,這些學子已經超過臣的預期,天天都有長進!而且,他們越來越明禮,行為越來越端方正大。由此可見,你們所有的擔心,都是杞人憂天!」

    梁豐提高聲音,斬釘截鐵的話,讓滿朝文武心頭一震。本來國子監武將人家不多,怕去了被瞧不起,現在看來,這個學校倒是應該找找門路,把孩兒送進去受受教育才行!

    「臣不敢相瞞官家和各位大人,臣從來都以為,天下之人、之事,並不是非黑即白。有好制度,壞人也會因被約束而變好;有壞章程,好人也會因沒了約束而變壞。因此,才讓他們自己成立監察,成立會計,讓他們互相監督,自己積極努力去爭取一個好的評價,爭取得到同窗的認可。這,難道不對麼?」

    梁豐話風一轉,又道:「下官雖然到了一個冷清衙門(有些聽了偷偷一笑),但畢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還是有些冗雜事務要做。也不可能天天耐著性子陪他們一天到晚不是?現在他們的班長、監察全是同學,時刻都在一起,而且還是他們自己選出來,自己服氣的。諸位大人,我若強行插手管理,能有他們自己的效果好麼?」

    悄無聲息地一陣思索過後,姜遵終於站出來,很感慨道:「同判大人,你這番話,下官聽明白了。唉,總是老夫愚不可及,今日才知道這些道理!梁大人,梁探花,明日下官就送孫子去國子監求學,望你收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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