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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用,拿開吧。」劉娥搖頭。
羅崇勳只好轉身遞給下面人,又聽劉娥道:「唉,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問他話。羅崇勳難以開口回答,只好沉默躬身伺候。
「你不是說楊崇勳萬無一失麼?」這是明確的追問了,聲音裡透著極度不滿和疑問。
羅崇勳心裡一顫:「娘娘,奴婢實在不知,那老兒原來是跟奴婢耍了花槍。當日他幾次見我,一直賠情道好,又萬般表示想起復,願為娘娘前驅保駕,奴婢這才信了他的鬼話,誰知道他竟然」話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帶出哭腔來。 . .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劉娥冷冷說道。羅崇勳抖了一下,又聽劉娥接著說:「如今他擁兵殿帥府,又三萬餘眾,與皇宮近在咫尺,你抵得住他麼?」
羅崇勳滿頭大汗,一時講不出話來。
劉娥看他那熊樣,微微搖頭。或許心裡在想,這奴才哪懂帶兵啊?雖然手裡號稱三十多萬禁軍。可都分散在陳橋、封丘、陽武、原陽、延津各地。京城裡也只有十幾萬人。皇城司也有數萬。看起來挺多得樣子。可是去他媽的,他控制得了麼?別人那些人原先就不服管束,是自己強壓下去,才勉強讓他接了殿前三司暫時過渡。可現在楊老頭來這麼一手,俱都陣腳亂了起來。出來效死力的,十不過五六,其餘紛紛觀望。要他跟楊崇勳這樣的老梆子對掐,怕是兩成勝算也沒有!
羅崇勳也偷看到劉娥對著自己搖頭。牙齒一咬,狠聲答道:「奴婢粉身碎骨,也要和楊崇勳誓死周旋!」話說得壯烈,可言下之意,也就是自己拚命吧。人又多,馬又壯,佔據這皇宮大內,只要抵抗幾天就可以等到城外兵馬進來接應,還說這種喪氣話,可見這廝從沒認為自己能贏過。
劉娥看著大雨。忽然很惆悵地說:「崇勳,你說我這一步。是不是真的錯了?」
羅崇勳趕緊道:「娘娘,依奴婢之見,娘娘沒錯。只是,好像急了一些,現下頗為麻煩而已。」劉娥淡淡笑道:「急了一些?說說緣故。」
「是,奴婢放膽胡說,娘娘恕罪。其實這些天來奴婢也在尋思,要是那日娘娘看了薛宋對話,不動那麼大肝火,後來又忽然起意試探的話。怕是一時半會也不至於事情鬧這麼大。反正長的時間都等了,何必急於這一時?趁著機會,慢慢裁撤文武,盡力啟用些得手的人,那時候勝算可比現在大得多!」
劉娥笑道:「我經營多年,無一日不念著啟用得手之人。可是,咱們太祖、太宗家法厲害啊!當年設下這些職官,我幫著先帝處分國事的時候,還常常埋怨,何必如此千絲萬縷,互相扯起皮來,豈不耽誤大事?可是後來年事漸長,才明白太祖太宗的苦心。呵呵,要哀家從這些爛泥潭裡擢拔得手之人,這些人就算是想追隨哀家,可牽絆太多,有力使不出來,也是枉然。說起來也有五六年了,仍是毫無進展,這才乾脆破釜沉舟一回。唉,終於還是急了!」她居然談起大宋官制的心得來。
羅崇勳乘機問道:「那,依娘娘之意,下一步咱們該如何做?」他是宦官,天生怕擔責任。剛才劉娥問起軍隊的事,要是繼續討論下去,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著走,幸好老太太主動歪開話題,自己當然要趕緊順勢撇開。討主意的意思,就是自己沒主意,只會聽、會做,卻不會想。
「怎麼做?再看兩天吧。」劉娥意興闌珊,揮揮手,讓他下去。
兩天之後,情形大變,戲劇化的大變。
先是不出劉娥內心隱隱所料,羅崇勳掌握的殿前三司,打退堂鼓的、開小差的、棄此投彼的,漸漸多了起來。剛開始還只是幾千,後來上萬,到後來好像已經達到五六萬的樣子,當然這個數字是指包括周邊各地被攔在城外的兵馬。
這些部隊紛紛表示要圍攏到楊崇勳周圍,還沒有靠向趙元儼。而趙元儼也按兵不動,只是不斷地發動宣傳攻勢,職責劉娥種種過失,並暗示官家可能已經遭了她的毒手,號召天下,討伐這個可惡的毒女人。
楊崇勳則好像打配合一樣,雖然沒有完全響應趙元儼的步驟,但卻一道又一道的奏章以公開信的形勢朝宮裡送,直言馬上交出官家,大概說無論如何要見到本人,然後撤回文官三進表的種種決定,把魯宗道為首的所有勸進文官通通抓起來定罪論處。
搞笑的是,他罵歸罵,叫歸叫,離魯宗道家也沒多遠,就是不親手去抓。好像非要等劉娥自己下手似的。魯宗道真是熱鍋上的螞蟻,沒人保護自己的日子真心難過,想逃到宮裡,可是人家死活不開門啊,一視同仁,好歹都不見。
到了楊崇勳設定的期限,忽然殿帥府迎來了一道詔書:「朕病體漸痊,虛弱以及。知卿等公忠體國,朕心甚慰。太后慈愛,與朕無間,卿等毋庸疑,數日之後,可進宮來見也!」
趙元儼也接到了這麼一封信,只不過是把卿換成了皇叔字樣。
「假的,矯詔!」王駿等人一聽就跳起來。「哪有這樣的事,不發檄文則生死不知。才起事卻立即下旨。不是假的是什麼?王爺現在當指正jiān邪。清掃污濁。可以進城了!」
「強攻麼?」趙元儼笑道。太宗皇帝趙匡義在祥符的行宮,成了他的總指揮部,他現在比較志得意滿了。雖然京城大門緊閉,但消息依然遞出來,擁護他的民心、官心越來越多,只等著揭破劉娥的面具這一天了。
趙元儼這幾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雨雖然大,卻已經阻止不了他前進的步伐,他甚至連衣服都做好了。只等殺進宮去。趁亂找出趙禎,若是死了最好,就算不死,提出來一刀剁了,就說死於劉娥毒手。自己名正言順就會受到那些沒頭蒼蠅們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的擁戴。
八賢王就可以做天子了!
「那好,聯絡楊崇勳,咱們就強行進城!」趙元儼下令。
開封城裡大梁門和舊鄭門兩處城樓,日夜巡邏,羅崇勳派出的精銳有將近三萬人分別駐守兩處。這麼多兵馬,簡直擠都擠不開。城樓斜道上馬軍上上下下。步軍一日三班倒換,衣不解帶、刀不離身。白天遠眺,晚上燈籠火把,防守不可謂不嚴密之極。沒辦法,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既要抵擋外面的趙元儼,又要防著背後的楊崇勳,只能這樣。
鐺鐺鐺鐺鐺,一陣急促的鑼聲響徹四野。那聲音沿著城樓傳遞開來,登時繞城一周全都知道,祥符大軍進發過來了。城裡百姓本來就戒嚴了好幾天,漕運已斷,但早備下糧食和水,家家關門閉戶,就等著他們大打出手早定江山。聽到鑼聲,更是人人腦袋一縮,天大膽子也不敢伸頭出來看熱鬧了。
大梁門和舊鄭門的士兵們,手裡的槍都緊張得要攥出水來。這時候雨總算小了許多,可還是朦朦霧霧看不清爽透徹。只聽到遠處的馬蹄聲,腳步聲,整整齊齊朝己方走來,幾乎可以感覺到微微地震動。
大軍來到城門百丈開外停住,呼哨一聲,十幾個騎兵縱馬上前,來到壕溝下面,仰望城樓大聲叫道:「定王大軍已到,要進京勤王。樓上守將,速速開門,迎勤王兵馬!」
「城下休要胡說,官家有旨,定王忠義可嘉,然並無內jiān佞臣,鄭、鄧二州兵馬,各回遠處待命。其餘人等,只在門外聽候宣召,方可進城!」
「城上的兄弟們,你們不知道吧?官家實已遭了劉娥毒手,大家快快開門迎我等進去,咱們共同殺賊鋤jiān,你們也算立下大功一件啊!」
「不行啊老兄,咱們身負軍令,不得擅自開門,你們快聽旨退後罷。咱們本是一家,休要刀兵相見。」
樓上樓下,你來我往地互相喊話,煞是熱鬧。
趙元儼坐在臨時搭起的大帳中,聽到消息,正感不耐,忽然有小校來稟報,身後出現一隻萬人隊,正疾馳而來。他忙傳令繼續打探清楚,並吩咐陳堯佐提點本部兵馬朝後擺出陣勢,準備抵擋來犯之敵。
後面的消息讓他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西北安撫使夏竦派遣的先頭部隊到了,領頭的是新任命的柔遠砦監押盧訓。
盧訓單人匹馬先到帳中,見了趙元儼納頭便拜:「叩見王爺,末將柔遠砦押監奉夏相公之名,先遣趕來,聽候調遣。」
趙元儼有些不悅道:「你家相公行動忒也慢了,號令已然傳出近二十日,如今才派了你來。還有兵馬呢?」
「回王爺話,夏相公親提五萬兵馬,正後續趕來,不兩日便到。」
「嗯!」
趙元儼這才真的放下了心,夏竦的西北軍才是他的根本所在。要有這支隊伍,他才可進可退。雖說現在勝券在握,但多算則勝,總非壞事。若有意外,自己可以退居西北,佔據一角,徐圖大事。
後面放心了,趙元儼膽氣愈旺,提氣沉聲,傳令:「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