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二卷 對太后要好 八二、雞蛋裡挑骨頭
    梁豐當日喝得爛醉,席間跟王英、張揮等吵鬧不休,直至人事不知。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家中暖暖的被窩裡,身邊小嫦秀髮拂面,一隻手抱在自己胸前,兀自未醒。小嫦睡著時雙頰紅潤,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睛,臉上微帶笑意。看起來是對生活感覺挺美好的意思。梁豐望著小嫦,忍不住湊過去親親在她臉上一吻,忽又想起昨日的雪裡梅來。

    雪裡梅無論姿色、氣質和聲律均與小嫦勢均力敵,身材略高一些,雖然長裙及地,想來一雙腿定是極長極美的。「若是雪裡梅同自己睡在一個被窩,會不會也是小嫦這個樣子?她皮膚雪白自己是看到的,只不知身上的肉彈性如何。胸部呢,有沒有眼前這個妹妹的大?夾得緊吧?呵呵,實在是想起來都流口水啊。」

    這個歪歪的流氓一邊想,一邊有些後悔,一邊還真流下口水來,不及收口,就滴在小嫦臉上。小嫦秀眉微蹙,下意識地伸手在臉上擦了一下,慢慢醒來,睜眼抬頭,見梁豐正在那裡癡癡地傻笑,好生奇怪。問道:「郎君有何高興事?一大早上這般開心?」忽又笑道:「定是在想昨日那朵雪裡梅花罷?怪可惜了的,怎麼就回來了呢?唉!」

    梁豐嚇了一跳:「你是怎麼知道的?」等於承認了。

    「難道還想瞞奴家不成?你那幾個大舌頭好兄弟早就告訴我了。呵呵,郎君好生不解風情,就留在那裡一夜又待如何?還巴巴地趕回家來。奴倒是感你情深,只是奴的名聲卻不好了,善妒!」說完又抿嘴笑了,手上用力摟緊梁豐的脖子,使勁把頭朝他懷裡拱去,甜甜地閉上眼睛。

    原來昨日數人喝得瘋瘋癲癲,張揮連日在紫英院留宿,已有些審美疲勞,要去別處眠花宿柳,強拉梁豐同去。誰知這貨雖然爛醉,居然還能保持晚節,死活不去,嘴裡只管念叨要回家。看得雪裡梅感動,主動提出送他,王英、楊文廣冒充義氣深厚,謝絕雪裡梅的好意,還拉著高雙卯幾個晃晃悠悠上得街來,坐了自家馬車一路來到梁家。

    小嫦正在燈下等待,聽來福報說少爺大醉回來,趕忙出來服侍,王英和楊文廣歪來倒去地唱喏作揖直道嫂嫂安好,你家郎君俺們給送回來了,全須全尾,可沒被那雪裡梅哄了去。小嫦奇怪,問道雪裡梅是何人?王大嘴和楊大嘴跟打了雞血似的爭先恐後向嫂嫂匯報了個乾乾淨淨,旁邊看似醉得不甚厲害的高雙卯居然還作補充,把這倆貨背不上來的那首《減字木蘭花》結結巴巴全部背完,最後幾個向嫂嫂作揖告辭,一邊還佩服梁家哥哥定力高深,跟宮裡當差已久的老黃門似的。

    送走那幾個喝多了瘋藥的二貨,小嫦叫起永叔和來福兩人把梁豐抬回屋裡炕上,見他胸口一抽一抽,知道要吐,趕忙把痰桶搬來放到面前,這廝雖閉著眼睛,跟看見了似的,痰桶一挨邊馬上哇哇大吐特吐,滿屋子都是酒臭。吐乾淨了,仍是閉著眼睛喝了兩口小嫦喂的醒酒茶湯,方才舒舒服服地翻身躺下,嘴邊還唸唸有詞道:「不、喝了,回家,小嫦,等著呢。」聽得這妮子又是好笑又是感動。今日醒來,忍不住就拿他打趣兩句。

    梁豐老臉微紅,欲待不承認,又說不出口,只好默不作聲,手上卻不老實起來,搞得小嫦反而害羞,趕緊借口起晚了,翻身下床慌慌張張逃出門去。

    才剛剛中午,梁豐正在小廳用飯,忽聽大門外鑼鈸一陣亂響,好似有大隊人匆匆路過而去。這條巷子裡,只住著一家有資格上街要敲鑼打鼓的,就是馮家。平日馮拯出門,不到大街上基本上不鳴鑼開道,今日才到巷口就亂敲一氣,定然是有極要緊的事發生。梁豐馬上想到,官家不起了。

    想到此事,臉上不由凝重起來,小嫦見他神色不對,小心翼翼道:「郎君在想什麼?怎地如此緊張?」

    「唉,你聽馮相公鳴鑼急走,定是官家快不行了。」

    小嫦平民女子,哪裡想像得到國家元首翹辮子是什麼樣子,只是覺得好像真的不得了啦,官家要死,那怎麼辦?於是急問梁豐道:「啊?官家不行啦?那如何是好?」

    「有什麼,改元換代唄,你那個王小叔叔這不就要登基嘍!」小嫦一聽王小叔叔就要登基,還真想不出那麼一個小屁孩居然就要當皇帝了,總有很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天本來寇准要宴請錢惟演的,哪知道才剛午時,忽然黃門就來宣旨,著火速進宮覲見。寇准連忙一邊差人給錢家送信告罪,一邊換上國公常服上轎出門,急急趕往皇宮。雖說皇宮其實離得不遠,但換衣服的時間耽誤下來,加上轎子走得慢些,到皇宮時,已離宣旨召見過了大半個時辰。

    匆匆趕到皇宮,只見張景宗已在福寧殿外等候,見他來到,上前急行一禮道:「唉,仲公今日來的遲了,官家方才召見,久等不至,已然睡去。」寇准還沒說話,老遠就看到丁謂和馮拯齊齊而至,丁謂老遠見了寇准,就是一愣,雖說昨日已知他回來面了聖,今天看到,仍然有些不適應。只有馮拯面帶喜色,上前就要與寇准說話。

    三人還未走近,就見一個黃門出來大聲道:「有旨,丁謂、馮拯、寇准三人偏殿覲見聖人、太子!」三人忙躬身接旨,隨著黃門魚貫上了台階。

    丁謂三人進到偏殿中,只見皇后沉著臉坐在榻上,太子趙受益立在一旁,面有不忍之色。三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均躬身請聖人安、太子安。

    「三位先生,架子大得很啊,官家有事急召,遲遲不來,真要三催四請麼?」皇后劉娥語氣不善道。

    三人中只有寇准明白了原由,只裝作不知,俯首不答。另外兩個被罵糊塗了,我們這不是一聽到旨意就急忙敢來麼,沒耽誤啊,怎麼發這麼大脾氣?

    丁謂上前一步道:「啟奏聖人,臣甫聽宣就急急趕來,並未耽誤半刻,不知聖人何出此言,是有大事發生麼?」

    「大事?還等大事麼,官家召見不是大事,什麼才是大事?告訴你們,方才官家不知想起何事,急要見汝等,誰知你們一個個都慢慢吞吞,現今官家已昏厥過去,且在殿外候著吧!」劉娥怒氣沖沖,說話不留情面,直接把三人轟了出來。

    出得殿來,三人面面相覷,丁、馮不知所云,心說這不是雞蛋裡挑骨頭麼?寇准也是一臉茫然。這個時候,馮拯也不敢跟寇准寒暄了,丁謂更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入定。他倒想跟老西打個招呼,只是氣氛不對,而且不知如何下嘴。

    一時今日宮中當班的李迪、薛映也匆匆趕到,進都沒進去,就同三個一道在殿外候著。也不知是誰傳的旨把這兩位喚來的。

    過了好半天,忽然一對黃門齊步走出,居然有兩個領頭,一個是張景宗,一個是雷允恭。

    只見雷允恭手拿聖旨,走到一干人等面前,高聲道:「有旨意。」五個重臣急忙躬身聽旨。

    「丁謂、馮拯、寇准三人,及召不至,已失人臣之禮;鳳台奏對,進退失據,語聲咄咄,著即罷丁謂尚書左僕射,太子少師銜;罷馮拯尚書右僕射,太子少傅銜;李迪當值宮中,不懷存問聖上之心,罷太子少傅銜;薛映久列諫台,近來猶有懈墮,朝風不振,罷工部尚書;四人仍勾當各職。罷寇准萊國公,回家聽候差遣。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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