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二卷 對太后要好 五七、咱家巷口那家小子
    得想個辦法讓梁豐知道自家孫女的好,這是個問題!

    馮拯正想辦法,程程母女來到書房請見。老頭趕忙放下手裡的書,等她們進來。

    程程當先大步走到爺爺面前,隨隨便便福了一下,甜甜叫聲「爺爺」,便倚在馮拯身邊,一手摟著老頭脖子,一手幫他梳理鬍子玩兒。陳氏也見了禮,在旁邊坐下。

    「程程啊,今年該有幾歲了?」馮拯慈祥地撫摸著孫女的小手問道。

    「嗯,過了年就快滿十六啦,怎麼了爺爺,是不是在想給我什麼禮物啊?我可不要什麼金啊銀的,每年都送我些珠寶首飾的,最沒意思啦!」馮程程笑嘻嘻地說道。

    「哦,我的乖孫女這麼早就想禮物啊,那想要什麼?」

    「嗯,我想要特別點的,現在別人沒有的,等我有了別人還是沒有的。就當給你出個題嘍,看你能不能辦到。嘻嘻!」

    「喲呵,小丫頭片子還挺調皮,考起你爺爺來了?」老頭心想。也罷,老頭笑瞇瞇順著她說道:「那,爺爺送你個好女婿,怎麼樣啊?」

    「誒,好!啊?」小姑娘想也沒想就順嘴答應,一聽不對:「送女婿?」馬上想起隔街巷子裡那個會眨眼的壞蛋來,心裡一急,只聽老頭「哎喲」一聲,鬍子被程程扯下幾根來。

    馮拯被馮程程扯得五官變形,忙不迭地伸手使勁揉動。把在旁邊坐著的陳氏嚇了一跳:「你這孩子作死啊,敢扯爺爺的鬍子!?」厲聲喝罵程程。馮程程也是一時心慌,無意犯的錯誤,看爺爺痛成那樣,小心肝也挺難過,忙賠禮道:「爺爺對不起啊,對不起啊爺爺,是程程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馮拯呲牙咧嘴勉強笑道:「爺爺不礙事,沒關係,沒關係。」馮程程這才放心,又想起爺爺說的話,一顆心空落落的,難過得低頭不再說話。

    「爺爺剛才問你呢,給你找個好女婿,你怎麼不回答?」陳氏在旁邊問道。

    「爺爺,我不想嫁人,我就想陪著你老人家。」這是馮程程能想出來的唯一借口了。她就只想著巷口那個少年,自己不嫁人,那就可以多想他一天。哪怕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喜歡她,也無所謂。自己喜歡就得了!可是一旦嫁了出去,就連這個經不起稍稍風吹的美夢也要破滅,這對一個正當花季的少女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

    「呵呵,哪有長大了不嫁人的?放心吧孩子,爺爺給你尋了一個長得俊俏、滿腹才華又溫文爾雅的好女婿,包你稱心如意吶!」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你們再逼我嫁人,我就不吃飯,餓死自己算啦!」馮程程已經抓狂,兩手捂著耳朵,拚命搖頭喊叫。

    老頭看也逗得差不多了,再逗就缺德了。於是笑瞇瞇地說道:「真的不要?哦,那算了,我還以為咱們巷口那家的小子你會喜歡呢。唉,可惜我們程程不願意!」說完假裝重重歎了口氣。

    小妮子的頭像個撥浪鼓似的正使勁搖著,一聽爺爺說的是巷口小子,馬上停止呼吸,抬起頭來兩眼睜得大大:「爺爺你說誰?」

    「我說咱們家進來的巷子口那家,那家小子,聽清沒有?」馮拯故意大聲說道。

    「咳,爺爺你怎麼不早說哇!」馮程程忽然破涕為笑,直起身來看著爺爺,滿臉還有淚痕,花裡胡哨的。簡直是不顧矜持,嬌憨無比!

    「哈哈哈哈」馮拯和程程媽被她這副樣子逗得大笑不止。「這孩子,太沒閨女像了,怎麼說話呢?什麼叫爺爺不早說?早說你就願意了?」程程媽也在旁邊故意虎起臉訓斥道,其實滿眼都是笑意。

    馮程程這才大大滴害羞起來,一下子撲到母親身上,把頭埋在陳氏懷裡,嗯呀嗯呀地不抬頭。看得馮拯露出一口寥寥無幾的老牙呵呵笑。

    大宋隆興元年正月初十日,午時未到,梁豐早早就把來福派出巷口去守著,讓他看著王曾相公的儀仗到了就趕緊跑來稟報。

    梁豐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褐領長衫,外罩黑色葛衣,頭上也不戴帕頭,只用一根暗紅綢帶在髮髻上挽了一個結。是小嫦幫他打扮的,加上這廝唇紅齒白,要不是膚色還算健康,肯定是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大爺混混形象。現在看來,倒也瀟灑。

    小嫦又問他可要帶什麼禮物?如今家裡全乎,吃的用的玩的都不缺,找幾件禮物也還能拿得出手。梁豐滿不在乎地大手一揮道:「什麼都不送,爺就上他家白吃去。下個帖子都沒禮貌,要不是看在王曾面上,才不去他家呢。還要禮物?美死他!」小嫦也拿他沒法子。

    吃了中飯,又等了半天,才見來福冷得縮手縮腳回來報道王相公的儀仗遠遠已經過來了。梁豐這才起身,慢悠悠地穿上羊皮褙子,眼神邪邪朝小嫦一笑,把手放在自己唇邊叭地親了一口,又向小嫦吹去。小嫦真是哭笑不得:「這死鬼,不讓他當著下人面摟摟抱抱吧,他就改這招,花樣可真多!

    梁豐喚起來福出到大門口等著。原先出門他都要帶錢孝儀的,如今孝儀有了娘子,需要賣力養家,不願意在師父這裡白吃白住,每天一吃完中飯就早早出門掙錢去了。他只好換了來福在身邊伺候。

    遠遠地王曾儀仗越走越近,到了梁豐家門口,掀開暖轎簾子,看見梁豐正在門口候著,微微一笑。問他要不要上轎來擠擠一起過去?梁豐忙答不用,走路跟著就成。王曾也不勉強,一隊人就朝馮拯家拐去。

    來到馮拯家門口,梁豐一看,霍,好低調的宅子,青磚烏瓦,黑漆正儀門打開,兩旁各有兩個家僕站著,五步台階下立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面有微鬚,頭戴紫黑嵌玉帕頭,穿青衫,帶著微笑正候著。

    離馮府十丈開外,停了隊伍,王曾從轎中下來。那男子迎上數步躬身笑道:「給王相見禮。」王曾忙上前用手扶住笑道:「世兄不必如此,今日登門叨擾,咱們不拘俗禮!」這男子就是馮家老二馮伸己了。

    馮伸己又轉過頭看向梁豐,梁豐這才向前幾步拱手躬身道:「見過散騎郎。」馮伸己本人無意功名,趙恆特蔭封了他個八品散騎郎,算是有個官身。

    馮伸己右手虛抬,笑道:「梁公子不必多禮,久仰大名啊,請,相公請,梁公子請。」便把眾人領進府去。

    梁豐跟著抬腿上台階時,看了一下門上匾額,三個遒勁大字:尚書府。方稍稍顯出馮家的氣派。

    進到二堂,馮拯已在堂下等候,見他兩人到來,滿面春風地朝王曾拱手相迎,王曾拱手半躬身施禮,馮拯急忙扶住。梁豐無奈,也只好躬身唱個肥喏,馮拯笑著虛扶了一把道:「玉田不必多禮!」態度與當日在錢家大是不同,和藹慈祥,哪裡像下命令請柬的口氣,梁豐心中疑惑。

    三人上堂,馮伸己隨後,進得堂中,馮拯居中坐了主位,王曾坐左上首客位,梁豐不能與官老爺們平起平坐,挨著王曾坐了下位,馮伸己卻站在馮拯旁邊伺候。

    大家坐定,馮拯開口對王曾道:「今日休沐,又值年下,故專請孝先來寒舍敘話,我知孝先終日案牘勞形,身先國事,今日暫且全都放下,咱們好生飲上幾杯,祛祛一年操心之苦!」

    王曾笑道:「有勞樞相掛懷,所幸樞相領導有方,朝廷無虞,又無邊事,還算太平。今日叨擾,過意不去啊。」

    馮拯微笑點頭,一時家人上了茶來放在几上,馮拯伸手道:「請用茶。」王曾和梁豐端起茶碗揭開茶蓋,怔了一下,卻不是待客茶湯,而是一碗清茶。馮拯呵呵笑道:「玉田制的好茶,老夫前次在錢希聖家嘗了,大是喜愛。回來命人學著制了幾斤,卻還是沒有希聖家裡喝的那股味道,可惜!」

    這可是明顯地向梁豐示好了,梁豐若不懂事,那就不對了。於是忙站起來答道:「卻不知老相爺也愛此茶,改日小子一定親手多制些,奉與相公品嚐。

    「好、好,那就多謝了。前幾日官家聖人也曾誇獎這種茶口味極好,喝下去清爽得多。玉田的名聲很大。呵呵。」馮拯笑笑,接著又說道:「不過老夫以為,制茶、棋藝只是小道,若玉田風流不羈,鍾情詩酒逍遙,倒也罷了,但既然有志立一番事業,這功名二字,還須看重才是。多讀讀書,待朝廷開科取士,一展身手,方不負才子之名啊。」

    「多謝相爺諄諄教導,小子銘記在心,今後定當用功讀書。」梁豐只好又起身遜謝。

    客套話基本講完,大家正在醞釀話題時,外面進來一個也是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英氣勃勃卻舉止有度。進來先向當中馮拯躬身行禮道:「孩兒見過爺爺。」又轉過身子對王曾行禮:「拜見王相公。」王曾微笑伸手虛扶。最後才向梁豐拱手笑道:「見過梁兄。」梁豐還禮,但不認識他,不好稱呼。

    馮拯笑道:「玉田,這是我的孫子,名叫程焯,今日慕你名聲,特來相見。若不嫌棄,你們年紀相若,可好生親近親近。」

    梁豐連忙施禮道:「見過馮兄。」

    這個馮程焯,就是馮程程的嫡親大哥,馮家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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