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真經】作為影響了整個武林幾百年的不世絕學,便可瞧得黃裳的武學天賦,雖然此時的他並非日後的無上宗師,渾身上下全無一絲武功,但並不妨礙他對於武學上的天賦。
是以,短短半盞茶時間,卻是發現了不同之處,黃裳眉頭緊皺,眼芒閃爍了片刻,旋即釋然道:「不過是雕中小技,傳令下去,吩咐弓箭手散射,無需保持陣型!」
下一霎那,身旁的將領霍然回頭,同樣下達了一連串的軍令。
黃裳的軍令迅速傳達下去,井然有序的弓箭手們卻是忽然散開,幾乎在同一時刻便做出了反應,而後數千名弓箭手,迅速形成數縱,幾乎遍佈各個死角,而後將箭挑高,以拋物線的軌跡射向包圍中的明教眾人,數縱條理分明,各司其職,絲毫不亂。
黃裳嘴角忽然間上下嘴唇緊緊抿出一道殘忍的弧線,綻起了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機:「慕容復……明教……你們走不掉的!」
黃裳的目光早已經不在戰場上,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的眼中,只有一人,那就是立於明教眾人身前的那道孤傲的身影,慕容復……
弓箭手的攻勢,雖然犀利,看似頗有成效,但卻是要以人命為代價的,弓箭手每一波箭羽射出,在慕容復的斗轉星移之下,都要付出數十甚至上百的性命,而對於己方的將士一排排、一片片倒了下來,活活的被射出的弓箭盯死在地上,黃裳卻根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無情的!
想要報仇。又怎麼可能不付出血的代價?!
……
……
果然,經過黃裳的這一變幻,慕容復也是感覺到不對之處,斗轉星移勉強擋下了這一波箭雨,但是即便慕容復再強,卻也不可能抵擋住來自四面八方的箭羽!
咻咻的尖嘯聲中,不時有箭羽從慕容復的身邊的縫隙射入,所以。依然有不少箭羽,更是直接穿透了慕容復的斗轉星移,將站於其身後的明教弟子無情射殺。
感受著一叢叢箭羽紛飛落下,咻咻的聲音充斥在空氣之中,蕭峰望著上方,正在瘋狂施展斗轉星移的慕容復,眼中一片震驚到了極點地神色:「慕容兄弟……」
想到當日自光明頂上,隨他千里而下,助他兄弟二人平定大亂,如今卻一人迎戰。胸口熱血上湧,激發了英雄肝膽。一聲長嘯,說道:「哈哈!慕容兄弟,你我有酒一起喝,今日有刀箭,蕭某也陪你一起挨!」
一語說完,蕭峰猛然一跺地面,身形瞬間飛身而起,便如龍游九重,並不費力的便避過了射來的箭雨,出現在慕容復的身旁,左手一劃,右手呼的一掌,便向正面拍去,正是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
內力自掌中拍出,狂猛地勁風凌空而下,只一個盤旋之間,迎面而來的箭羽被其狠狠的壓下,大喝一聲:「哈哈,好,痛快!!」手中降龍十八掌餘勢不減,猛地揮出,半空中白光一閃,面前射箭的十數名弓箭手幾乎同時慘叫,立時斃命!
疲於應對的慕容復,也是感覺到身側的壓力大減,望著蕭峰的身影靜靜矗立,那道並不壯碩的身影,卻是將自己身側的箭羽,盡數的抵擋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抹莫名的笑意,輕聲一笑道:「好,有刀箭我們齊挨!」
下方的虛竹,聽得慕容復這句略帶著沙啞的輕聲,這一刻,饒是以他的呆訥,也是聽得頗有感觸,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也是瞧瞧湧上挺翹鼻尖。
當下也是情不自禁道:「慕容公子、蕭施主,虛竹也來助你們一臂之……」,最後一個『力』字還沒說下去,虛竹的身形已落在慕容復的和蕭峰的背後,手中少林七十二絕技忽然揮灑,威猛無鑄的掌力,猶如咆哮的巨龍一般,吞噬著迎面而來的箭羽。
「好!」慕容復和蕭峰都知虛竹身負絕頂武功,此番見他上來相助,心下也是大喜,不約而同道!
壓力大減的慕容復,一聲長嘯,漫天箭雨如在慕容復的斗轉星移中,逐漸聚攏,在其刻意的操縱下,化作一條箭龍,瞬間甩向下方的弓箭手,瞬間,不少弓箭手,在慕容復的斗轉星移下或傷或死。
慕容復和蕭峰二人,宛若蓋世凶神一般,分立一左一右,虛竹立於兩人背後,為二人將背後的箭羽打飛,三人呈現一個三角形,如狂風破浪,一往無前的抵抗著漫天箭雨,身形之下,乃是遍地的屍體!
雙軍對陣,講的最多的便是氣勢,氣勢若狂,則無堅不摧,百戰不殆,氣勢若衰,即便千萬軍,亦無絲毫戰力可言……
是以,此時的明教眾人,受慕容復和蕭峰以及虛竹三人所影響,不遠處,溪鋒、藍擎等人面色漸緩,他們的眼中同樣有著難掩的激動,一聲咆哮道:「明教的兄弟們,隨我殺!」
低沉如雷鳴般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最後在這片區域之間,迴盪起來,這一刻,彷彿連那山嶽都是在為之顫抖。
遠處,並未參戰的黃裳等人靜靜的望著前方的戰事,黃裳再次蹙緊濃眉,好半晌之後,卻是一言不發,而其身旁兩位將領面面相覷:「這,這樣也行?」
「原來,武功能做到這種程度,看來,我真的小覷了它!」黃裳得眼睛緊緊地盯著慕容復,旋即搖了搖頭,漠然道:「不過,就算你們武功厲害,卻也無法扭轉戰局的改變,你輸定了……」
這場交戰,打到現在,黃裳這方,已經完全佔據了戰場的主動,他們每使出一分力氣進攻,慕容復的明教眾人,就必須花上兩分力氣來防守。
而且黃裳的兵力調配比明教更自如,轉圜的空間也更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局面對於明教而言,只會越發的不利,這也是為何黃裳始終這般自信的原因……
一道道呼喝聲中,黃裳這方的弓箭手,一次次的挽滿長弓,將一波又一波的箭羽拋向明教眾人,伴隨著每一波箭羽的落下,明教陣中,便必然會響起數道哀嚎慘叫聲,便必然會有明教弟子中箭倒地,但是,明教弟子前進步伐卻是絲毫不曾遲滯!
沒過多時,溪鋒、葉行眾人已經將被明教眾人聚攏在慕容復、蕭峰的身後。
慕容覆沒有回頭,對身後眾人說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此番消耗戰只會對我等不利,明教弟子,不要戀戰,帶上隊伍,跟我沖,虛竹,你帶少林弟子為蕭兄掠陣!」
在慕容復的招呼之下,會合了明教、少林弟子眾人,慕容復和蕭峰一馬當先,絲毫不作停留,往外衝去!
忽然,西北角上,卻有烏雲漸漸聚集,已聚滿了黑雲,偶爾黑雲中射出一兩下閃電,將滿是瘡痍的地面照得一片明亮,不多時,轟隆隆雷聲不絕,大雨傾盆而下……
明教眾人眼睛泛紅的望著那烏雲遍佈的天空,那一張張臉龐,因為心中的激動都是變得有些漲紅,但那看向地方的目光,卻都是充斥著一種近乎狂喜的神情。
與明教眾人的表情不同,黃裳淡漠的臉龐上驟然間湧上了一團酡紅,再接著,便是抬頭猛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一旁的幾位將領,很快也留意到了黃裳的異樣,連忙伸出手來扶住黃裳,卻被黃裳一把推開。
「不,就算下雨猶如如何?就算弓箭手不能在攻,我也一樣能滅你明教!」
電光一閃,半空中又是轟隆隆一個霹靂打了下來,在閃電的映襯下,照射出黃裳此刻猙獰的面龐:「傳令下去,死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