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的密林中一片寧靜,遠處偶爾有著小獸低吼聲傳來,穿過密林阻擋,在林中徘徊不散!
望著眼前一身功力極強的虛竹,巫行雲眼瞳皆是忍不住的微微一縮,雖然現在的她恢復到了十**歲時候的功力,但是僅僅一個照面下來,便被虛竹那一掌擊飛老遠,巫行雲自是能感覺到虛竹那一身強橫的內力修為。
巫行雲蒼老的聲音,在虛竹的耳邊響起:「你說你的法名叫虛竹?靈、玄、慧、虛,你是少林派中第三十七代弟子,玄慈、玄悲、玄苦、玄難這些小和尚,都是你的師祖?」
虛竹聽得巫行雲的話一驚,隨即退了一步,驚訝無已,眼前的這個女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師承輩份,對然對其稱呼玄慈、玄悲等師伯祖、師叔祖為小和尚極為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女施主說的不錯,玄慈、玄悲玄苦、玄難正是小僧的師伯祖、師叔祖!」
「混賬,居然敢欺騙姥姥!」虛竹的話音一落,頓時間,巫行雲尖銳聲音徒然響起,手中凝結許久的生死符頓時化為數道白森森的冰塊朝虛竹暴射而出。
虛竹瞥眼見到幾枚泛著白森森寒光的冰塊朝自己射來,不由得心膽俱寒,雖然不知道巫行雲甩來的是什麼,但是看到她臉上的暴怒,自然知道這暗器非同小可,哪敢讓這幾枚冰塊打到自己?
瞧得冰塊刺來,腳下一點,便是縱身一躍。身形往後。跳得老高。這一跳竟然高出樹頂丈許,待得快掉下時便伸足踏向樹幹,而這幾枚生死符失去了目標,自是迅速的射向了虛竹身後的大樹上,頓時,冰塊撞到樹身,幾個的深洞便是帶著裂縫從樹身上浮現了出來。
隨後,虛竹所站的大樹都是微微顫抖了一下。忽然,喀喇一聲,卻見虛竹踩踏的樹幹一下斷裂開來,瞬間,連人帶樹幹一齊朝下摔去。
只見虛竹叫道:「哎唷,哎唷!」掙扎著爬起,甚是慚愧說道:「女施主這是何意?玄慈、玄悲本來就是小僧的師伯祖、師叔祖,小僧可能有騙你啊!」
巫行雲瞧得虛竹竟是如絲毫不會武功般摔了個大跟頭,臉上亦是充斥著驚疑,目光隱晦的交織了一下。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小和尚身上這份內力,別說是虛字輩的。哪怕是玄字輩的,都不遑多讓,還敢騙我?」
虛竹臉色一正,雙退了兩步,雙掌合十說道:「女施主有所不知,小僧師從少林派慧**師,這是做不得假的,怎得不是虛字輩?若是施主不信,大可前往少林寺一查。」
聽到虛竹言之鑿鑿的話語,巫行雲冷笑了一聲,目光再度掃四周:「你小小年紀,內功底子如此深厚,難不成你少林派武功有如此精妙?讓得你這般年歲便擁有如此不俗的功力?」說話間便是上下打量了虛竹,突然見到他雙手合十的左手手指上戴的那枚寶石指環,臉上變色,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東西?給我瞧瞧。」
巫行雲面色大變,一把抓過虛竹的左腕,察看指環,將虛竹的手掌側來側去,看了良久,虛竹忽覺她抓著自己的小手不住發顫,側過頭來,只見她一雙清澈的大眼中充滿了淚水,又過好一會,巫行雲才放開虛竹的手掌。
虛竹小心翼翼的看著巫行雲說道:「女施主,你,你沒事吧!」
隨即,巫行雲目光呆滯般望虛竹手上的七寶指環,許久之後,方才渾身顫抖的喃喃道:「告訴我,這枚指環是誰給你的?」
「是一位老先生給我的,我本來不要,我是少林弟子,實在不能收受,可是那位老先生命在垂危,不由我分說就」虛竹臉帶疑惑的望著眼前瑟瑟發抖的巫行雲道。
巫行雲又抓住了他手腕,顫聲道:「你說無無崖子他命在垂危?他死了麼?不,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死,誰能殺得了他?」
虛竹眼睛看著面色變幻不定的巫行雲,輕聲道:「無崖子老前輩被他不肖徒弟突然發難,打入深谷之中,更是險些喪命彼手,最後雖然無崖子前輩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卻已是苟延殘踹了,眼看天年將盡,再也等不了,無崖子老先生臨死之時,將他他老人家畢生功力,硬生生的逼入小僧體內!」
說到這裡,虛竹胸口一酸,眼眶兒不由得紅了,低頭自言自語道:「小僧實在不敢背叛少林,改投別派,雖然小僧本來的內功低淺得緊,也算不了什麼,不過小僧練起來卻也費了不少苦功,唉,總而言之,小僧日後回到少林寺去,總而言之」
虛竹本就木訥,從小在少林派長大的他,不通人情世故,又不善於詞令,巫行雲問他話來,他一邊回憶,一邊傷感,東一句,西一句,即不連貫,語氣也毫不順暢,連一些關鍵事情都未曾講清楚,卻是讓巫行雲起了個天大的誤會!
「突然發難,將無崖子打成重傷?這個弒師的孽畜,難怪他會無崖子的武功,是了,他這次來我靈鷲宮亦是有所意圖,可恨我居然不知,還以為他是無崖子的得意徒弟!」聽著虛竹的話,本就性情暴躁的巫行雲哪還會多想,自然腦海裡浮現出了慕容復的身影。
恐怕虛竹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他的不善言辭,因為他的疏忽,未曾講明這無崖子是讓其徒弟丁春秋打傷,卻是讓巫行雲錯將當初在她使出天山六陽掌的慕容復當成了打傷無崖子的孽徒
「這個孽徒,我一定要抽他的筋,剝他的皮,叫他受盡百般苦楚!」牙齒在顫抖間,洩露出殺意凜然的字句,她言語中所指之人自然是慕容復了,但見巫行雲拳頭緊握,漆黑的眼睛燃燒著暴怒的火焰,讓人心底不禁一寒。
回過神來的虛竹此刻亦是被巫行雲的猙獰模樣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一步,看著顫抖的巫行雲道:「施主,你沒事吧?」
許久之後,巫行雲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從先前的暴怒中平復下了心情,臉色微沉般暗道:「難怪這小畜生來的這麼及時,定是聯合李秋水那賊賤人一起誆我,可恨我竟然帶他進入我靈鷲宮的密室,當真是瞎了眼,待我功力一恢復,我一定要百般折磨那小畜生!」
而後念頭一轉:「此刻我功力亦才回復到了十九歲時,要回到九十六歲,尚須七十七日才可恢復功力,這段時間內,倘若那賊賤人和小畜生發現我的行蹤,趕來和我為難,我豈不是獨力難支?」
虛竹在一旁叫了巫行雲幾聲都未聽到其回應,也不打擾,幾番沉思後,便是決定還是早日回到少林派為妙,就欲離開這令得他極為不安的巫行雲身旁。
「小和尚你要去哪?」就在虛竹轉身離開的時候,巫行雲蒼老的聲聲,卻是令得虛竹停下了腳步。
虛竹聽到巫行雲的聲音,也是愣了一愣,旋即疑惑的道:「小僧是佛門子弟,自然是回少林派去,不知女施主還有何事?」
巫行雲頓時勃然大怒道:「你的少林派功夫,早就給無崖子化清光了,還說什麼少林弟子?」
虛竹略微沉吟了一會,緩緩的道:「那小僧就回到少林寺去,從頭練起。」
「呸!你一身儘是無崖子的內功,如何還能再做少林派弟子?」巫行雲看著虛竹不屑道。
虛竹被巫行雲的話頓時噎住了,一時間也說其他話來反駁,只得吶吶不再言語。
巫行雲看著虛竹,見他雖有惶恐之狀,但其意甚堅,顯是決不屈從,眼睛一轉道:「佛門子弟常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姥姥我如今被大對頭追殺,難道你也見死不救麼?」
聞言,虛竹一怔,隨即正色道:「小僧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只不過小僧修為淺薄,只怕難以抗禦,是以有心無力,女施主切莫為難小僧了!」
聽到虛竹的話,巫行雲也是眉頭微微皺了皺,旋即看到虛竹手中的七寶指環,眼睛一亮:「你武功雖低,但無崖子的內力修為已全部注入你體內,只要懂得運用之法,也大可和我那兩個對頭周旋一番,這樣罷,咱們來做一樁生意,我將精微奧妙的武功傳你,你便以此武功替我護法禦敵,這叫做兩蒙其利!」
本以為巫行雲有什麼好辦法,卻沒想到是這般,虛竹嚇得一跳連連搖手,說道:「不可,小僧是少林弟子,女施主的功夫雖然神妙無比,小僧卻是萬萬不能學的,得罪莫怪。」
心中便是才到虛竹會如此推脫,巫行雲冷笑道:「我自己的性命轉眼也要不保,又有誰來可憐我?你既然沒法助我了,那姥姥我現在就去殺生,反正現在也沒幾日可活,不如殺個痛快!」
虛竹心中一凜,暗道:「這可如何是好?若真要離去了,那豈不是要我背負如此多的罪孽?」無奈搖搖頭,虛竹轉過身來對著巫行雲說道:「女施主教訓得是,小僧一切但憑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