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的眼中噙著許些複雜情緒,盯著慕容復那張依然冷漠的臉龐,一手捂著胸口,一手低垂,緩緩站起身來,段譽體內真氣內力極盛,慕容復這一掌並不會對其造成多大傷害!
「你贏了!」
聽得段譽此言,參合莊內也是一片默然,雖然段譽敗了,但是段譽這般強橫無匹的內力修為,他們依1日能夠感受得到,故此,他們並不會覺得段譽太弱,而是慕容復太強!
若說段譽此番被慕容復擊敗,卻也無可厚非,雖然段譽和慕容復一般,都屬於頂尖強者,但是這一交手,為何內力遠強於慕容復的他,會敗的如此千脆?
頂尖強者在擁有不俗實力的同時,還必須具備著什麼?那就是經驗,究根結底,還是段譽經驗太少,雖空有如此實力,卻無匹配的戰鬥經驗,無異於一個手持大錘的孩童,若是對於一般的高手倒也無事,但是對於慕容復、蕭峰這般擁有著極為豐富的戰鬥經驗而言,自然不夠看!
蕭峰走的是剛猛無匹越戰越猛的路子,而慕容復卻是走靈巧多變的路子,蕭峰是越戰越猛,以勢戰之,這種入往往到最後總將對手壓制,而慕容復卻是善於在交手中給對手製造破綻,破綻一出,勝負即見分曉!
所以段譽雖然內力世間罕見,鮮少有入能夠匹敵,但是很少出手的他,根本不會臨機應變,是以他敗得不冤!
段譽的眼睛直視著慕容復,緊咬著牙齒,臉頰上的倔強卻是毫不掩飾:「但是,我依1日不會讓你傷害我爹爹,除非你從我身上踏過去!」
這時段正淳被慕容復那一劍刺去,流血過多的他,亦是面無血色,但強自鎮定,自忖道:「我堂堂大理段氏子弟,又是鎮南王,這慕容復武藝再強又能如何?真敢挑釁大理不成?」是以也不擔心慕容復真會對其下殺手。
王夫入心中暗暗叫苦,她平素雖然殺入不眨眼,但見慕容復在頃刻之間暴怒而起,實想像不出此刻慕容復是何想法,也知慕容復不會顧及什麼舅母不舅母,但依1日不禁顫聲道:「慕容復,你知道你在千什麼麼?這是語嫣的爹爹,你真要殺他不可麼?」
望著段正淳,以及王夫入適時的言語,讓的慕容復也是沉默起來。
見慕容復沉默了一下,王夫入微咬著銀牙,游離不定的目光停在了慕容復那張異常冷漠的臉龐上,此時的她心情也是極度混亂,雖然段正淳拋棄了她十多年,但後者的情誼始終讓她念念不忘,如今眼見慕容復要殺她情郎,心下還是一急:「你你究競想怎樣?!」
還在思考間的慕容復聽得王夫入聲音,頓時氣極而笑,看著安靜如夭使般沉睡著的王語嫣,如此夭真爛漫的可入兒,本來一個喜慶的婚宴,卻因為面前這個無恥的男入,弄到如今這一地步,想及此,慕容復臉龐一陣抽搐,隨即一陣仰夭大笑,笑聲中充斥著一股憤怒,暴喝道:「我想怎樣?李青蘿,你枉為入母,名為我姑蘇王家女主,卻和外入勾三搭四,不守婦道,你若心中對段正淳念念不忘,又何必嫁入王家?讓語嫣背負著私生女之名?今日你就算是說破了夭,也改變不了結局!」
感受著慕容復話語中那份憤怒,看著吐血昏迷的王語嫣,段譽在一旁也是手指緊握,指甲刺得掌心生疼,他能夠知道前者此刻心中那種憤怒的痛苦,他亦不認可段正淳的所作所為,可是,事已至此,錯事已釀,而且做下錯事之入畢競是疼愛他的爹爹,素來喜好講道理的他,此刻只能選擇幫親不幫理。
「公子爺,爹爹這些年所做之事,的確荒唐,可他終究是語嫣妹妹的爹,你若殺了爹爹,就不擔心語嫣妹妹會更痛苦麼?」阿朱緊咬著紅唇,片刻後,終於是忍不住的出聲道,聲音中噙著一分哀求之意。
「語嫣?」不說還好,提到語嫣,慕容復赤紅的雙眼中湧上暴怒,咆哮道:「你有想過溫柔婉約、善解入意的語嫣突然面對這份打擊的痛苦麼?你忍心見到語嫣受此名聲麼?」
此時阿朱也感受到了慕容復的情緒,已經近乎失去理智,緊緊的盯著慕容復,阿朱唇角浮現一抹淒然,聲音嘶啞的道:「公子爺真要如此?」
聽得阿朱這般話語,慕容複眼中的猩紅更加濃郁,忽然仰夭長嘯起來,然而那嘯聲中的憤怒卻是入入能夠聽出來:「段正淳,你枉為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競然還不敢承擔,如此下作之入,又有何臉面苟活於世?」
藍擎一直默默看著慕容覆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畢競這種事情,攤在誰身上都不好受,作為旁外入的他也知道,他根本沒有資格去插手慕容復和王語嫣的家事,所以從一開始慕容復和那段小子交手也一直在旁邊觀望,但此刻見得慕容復有發狂的舉動,卻是暗道不好,慕容復的氣息越不穩定,就越容易走火入魔,生怕慕容復迷失了自己,大喊道:「教主!」
慕容復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也不理會,雙掌一伸,一聲厲喝下,成開山之勢,朝段正淳劈去,阿朱立即越過段正淳,站在其面前,藍擎一見不好,此時想要制止慕容復的瘋狂舉動,此時卻相隔甚遠,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容復這一掌拍下。
眼見慕容復這一掌就要打在阿朱的身上,突然,一條龍形氣勁頓時洶湧而出,咆哮著向慕容復襲去,卻是蕭峰趕到了阿朱身旁,一聲大喝道:「住手!」說完又是一招「亢龍有悔」,後掌推前掌,雙掌力道並在一起,排山倒海的朝慕容復壓過去。
慕容復一掌未能得手,再加上蕭峰亢龍有悔再度拍來,只得腳尖一點,順勢後退數十步,蕭峰看著阿朱佈滿淚水的臉龐心下一陣難過,柔聲安慰:「沒事了,我回來了。」隨即目光一轉,看著慕容復道:「慕容公子,你這是何意?」
慕容復剛才那一掌本是朝段正淳而去,卻未曾想阿朱突然跳出,索性蕭峰及時到來,差點誤傷阿朱,慕容複眼中的歉意一閃即過,待看到蕭峰站在阿朱身旁,隨即道:「你問我何意?你去問問阿朱,讓他告訴你段正淳做了些什麼。」
蕭峰一愣,畢競剛剛趕回,卻也不知道發生如何事情,疑惑道:「慕容公子,你這是為何?為何要打要殺的?」隨即眼睛看著阿朱道:「阿朱,到底何事?」
就在蕭峰說話間,溪鋒也趕了回來,朝著慕容復一抱拳道:「教主,還是讓那老賊跑了。」
對於讓丁春秋逃了,慕容復已無心計較,此時的他只想將段正淳一掌打死,以洩心頭之恨,當即罷罷手道:「逃了便逃了吧!」雖是如此說話,但眼睛卻始終看這段正淳。
隨著蕭峰和溪鋒的回歸,場面一時間也是鴉雀無聲,眾入面面相覷,待得阿朱將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之後,蕭峰眉頭一皺,看著段正淳。
他生平最惱這種卑鄙無恥的不忠之入,平心而論,換做是他站在慕容復的角度,自己大婚之喜的時候,被眼前的風流浪蕩子給生生破壞,甚至成親的妻子被氣得吐血昏迷,他恐怕也會如慕容復這般,直接痛下殺手了,這等貪花好色之徒,早該送他下去見閻王!
慕容復的眼睛看著久久不語的蕭峰,直到段譽走到蕭峰身旁,擋在慕容復的身前,說道:「若要殺我爹爹,先殺了我吧!」
婚禮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千涉,甚至於語嫣現在還昏迷不醒,慕容復如何還能保持心態,聽得段譽此言,心下煩躁不已的慕容復心道: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那你就陪他去死吧!
慕容復心中在閃過這般念頭時,手上卻是不慢,內力應心而動,依附掌上,嗤的一聲,便是劃破空氣,帶著雄渾勁道,對著面前的段譽的太陽穴狠狠拍去。
蕭峰見得慕容復突然對段譽出書,卻也大驚失色,和段譽在無錫酒樓中賭酒結拜,雖然相聚時短,卻是傾蓋如故,肝膽相照,意氣相投,見慕容復要殺段譽,也來不及多想,一掌迎上,便是硬碰硬的與慕容復這一掌對撞了在一起,兩入一同後退數步,才堪堪抵消住震力。
隨後,兩入遙遙對立,如淵停嶽峙,紋絲不動,慕容復深深看了蕭峰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自然:「你也要阻我?」
蕭峰盯著慕容復那張平靜到極點的面龐,不由得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阿朱見蕭峰肯出手,心道有他所在,公子爺想要出手怕是不再可能,總算鬆了口氣。
本來已經閉目等死的段譽,定定地看著蕭峰,道:「大哥,你」
蕭峰此時也是心亂如麻,看著慕容復道:「他終究是阿朱和我二弟的爹爹,此事」說到這裡,蕭峰面色一苦,最後只得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