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江南,少了一絲婉約,多了一些蕭瑟,參合莊慕容復的練劍處,不同往日的多了幾個人,正是前來觀戰的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和風波惡幾人。
持劍站在一方青石之上,任由狂風如何吹拂,慕容復卻是猶如磐石般紋絲不動,而慕容復的對面,站著一位年紀五十歲不到,布衣芒鞋,絕無半分與眾不同之處,但臉上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的黃袍僧人,就那麼一站,仿若與天地契合。
慕容復微微抬頭,望著對面的鳩摩智,卻是微微一笑,隨手挽出九朵劍花,笑道:「明王實力乃當世頂尖強者,今日一戰,慕容復必定受益良多。」
「慕容公子妙讚了,小僧亦想見識姑蘇南慕容的實力,此戰大家點到為止即可。」鳩摩智雖然對於至高武學有著執著的追求,但是對於和強者一戰,鳩摩智亦會興奮。
「開始吧」
慕容復平復心神後,眼神變得淡漠一切,這一刻,他心中再無波瀾,滴水不驚,無論對方是誰,什麼天龍四絕,什麼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慕容復都只將對面之人當作對手,唯一戰爾。
鳩摩智驚奇於慕容復的轉變,平常時候風輕雲淡,一派翩翩濁世佳公子風範,可到了戰鬥時候,眼神中變得冰冷異常,說道:「小僧當年不過是興之所至,隨意涉獵,所習甚是粗疏,這一路指法是拈花指。」只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鮮花一般,臉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輕彈。
場外的鄧百川等人亦是一驚,這沾花指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一路不凡的指法啊,眼前番僧明顯不是少林僧人,居然會少林指法?來頭不簡單啊。
但見他出指輕柔無比,左手每一次彈出,都像是要彈去右手鮮花上的露面珠,卻又生怕震落了花瓣,臉上則始終慈和微笑,顯得深有會心,可是鳩摩智彈指之間卻不見得具何神通,對著慕容復連彈數十下
慕容復明白沾花指的精妙在於柔力,手中護國劍暴刺而出,劍尖一挺,猛然生出數尺吞吐不定的紫芒,劍芒立馬在慕容復的操控下,朝鳩摩智點出的虛無沾花指刺去,一道紫色弧影,鋒利地劍尖,似乎是穿透了空氣阻礙,隨著與沾花指氣勁相撞,「叮」地幾道清脆聲響,慕容復便化解了鳩摩智的沾花指。
鳩摩智看到慕容復的劍尖上突然爆出數尺紫芒驚呼道:「劍芒,劍芒!慕容公子竟然領悟到了劍芒,放眼如今天下,小僧還從未見過何人領悟到劍芒!慕容公子如此年輕便領悟到劍芒?實在是不可思議。」
隨後也不和慕容復用指法了,既然慕容復領悟到劍芒,那他的指法,無論是多羅葉指、沾花指、甚至是無相劫指都不及劍芒凌厲,故此,鳩摩智化指為刀,輕功運轉,和慕容復近身而戰,手臂一遇到慕容復的劍芒,立時變招,單臂削出,雖是空手,所使的卻是「燃木刀法」。這路刀法練成之後,在一根干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損傷木材絲毫,這路刀法的精妙就在於快,快到極致,刀上發出的熱力在快的極致中,將木材點燃,可見刀速有多快。
卻是鳩摩智見慕容復的劍芒凌厲,不再硬碰,以快為攻,此刻是以手掌作戒刀,狠砍狠斫,全是少林派武功的路子。他一刀劈落,波的一響,一刀又起,鳩摩智真力貫於手臂邊緣,這一刀刀的鋒利程度絲毫不遜寶刀。
慕容復心知鳩摩智對於少林的七十二絕技都有所涉獵,絲毫不敢托大,一臉凝重,手中護國劍顫抖,緩緩按照詭異的角度移動著,而每當長劍移動一分,便是將會留下一個劍形殘影,招招連綿不絕,猶似行雲流水一般,瞬息之間,便讓鳩摩智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
被慕容復這麼一輪快速的搶攻,鳩摩智又忌憚慕容復的劍芒,一時間顯得有點手忙足亂,無從招架,惟有以然木刀法以快抵擋,可是,此刻慕容復使出《龍城劍法》,這一片劍幕將他籠罩在裡面,有點束手束腳,這時的鳩摩智連「然木刀法」也使不上了,鳩摩智忽然若有所思,出招便只攻擊慕容復的面門,「大智無定指」、「去煩惱指」、「寂滅抓」、「因陀羅抓」,接連使出六七門少林絕技,對準慕容復的眼目咽喉招呼。
不得不說,鳩摩智這一下卻是將失去的先機又搶了回來,趁著這個空擋,鳩摩智閃身離開慕容復劍幕的範圍笑著說道:「慕容公子好實力,年紀輕輕領悟到劍芒不說,出手也是不凡。」說完,鳩摩智雙掌如抱圓球,內力運出,一道火光四射的刀氣朝慕容復飛射而來。
看著這一招,慕容複眼睛一瞇,這鳩摩智終於使出他的拿手絕學了,「火焰刀」一出,一旁觀戰的鄧百川等四大家臣都是不由的全神貫注起來,就是這一招,他們四人聯手,都敗在這一招之下,他們期待著公子爺如何化解。
斗轉星移運轉到護國劍上,慕容復劍上的劍芒由深紫逐漸轉化為蒼白,而慕容復持劍的右手翻飛,護國劍極速舞動,一道道揮劍而出的殘影凝聚成一個磨盤大小的光團,那道火焰刀在碰觸到慕容復那道光團時,立即被絞碎。
四大家臣頓時看傻眼了,公子爺什麼時候會這一招?那揮劍舞出的殘影形成一個大光團,裡面劍光流轉顯得凌厲異常,待到火焰刀一接觸到光團,則被絞得粉碎,四人心中不禁暗道一聲:「厲害。」
鳩摩智不信邪的再次身形微側,袍袖揮處,手掌從袖底穿出,四招『火焰刀』的招數同時向慕容復砍來,慕容復終歸是一流武者,內力比之鳩摩智差了許多不說,光是剛才那一下亦是消耗甚多,如果不是對於斗轉星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根本不可能做到剛才那一步。
慕容復最後一咬牙劍芒、參合指齊出,將他這四招『火焰刀』接下了,只是在鳩摩智極強內勁的陡然衝擊之下,身形都是是一幌,「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而鳩摩智亦是被慕容復暗藏的那一記參合指擊中手腕,鮮血直流,而慕容復亦是不放過這唯一的機會,流光身法一躍,一道紫影猶如鬼魅般的閃掠而出,出現在鳩摩智的對面。
慕容復一咬牙,將體內剩下的內裡全部運轉到劍上,「明王接我一招,不朽龍城!」聲音一落,一道由內力凝練的劍氣匹練,朝鳩摩智席捲而去,鳩摩智催動內力抵擋,兩人身側的樹木頃刻間便是化為木屑,劍芒吞吐不定,匹練依然未曾停留,狠狠地朝鳩摩智壓去。
一流巔峰武者實力的慕容復和超一流之境的鳩摩智實力相差較大,鳩摩智雖然身負少林七十二絕技,但是慕容復領悟了超一流劍者都不一定擁有的劍芒,所以,相差有所彌補。
灰塵肆虐,場外的鄧百川四人無法看清此刻慕容復和鳩摩智戰鬥的情景,良久之後,只見場中,慕容復單膝跪地,手中護國劍劍尖點地,強撐著沒有倒下,不過嘴裡卻是大口的吐著鮮血,而對面的鳩摩智則是衣袖盡碎,手掌略帶幾條劍痕,嘴角流出一絲血跡,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慕容復嘴角劃過一道苦澀的笑意:「明王,這一戰,還是你贏了,咳,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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