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手站立在高大的成都城頭,雲峰正凝視著遠方,仔細聽去,逐漸遠離的車隊中有隱約可聞的哭泣聲隨風飄來,哭聲悲淒傷感,整片天地都籠罩著一片離別的氣氛
蘇綺貞有些責怪的看了雲峰一眼,幽幽道:「世間事催人淚下者莫過於背井離鄉,將軍可曾有過一絲悔意?」
雲峰搖了搖頭,沒心沒肺的駁道:「上古蒙昧時期,先民們皆衣不遮體、食不裹腹,僅憑雙腿跋山涉水,迢迢數萬里遷徙,如今這些人有騾馬代步、車駕隨行,何苦之有?天下之大,又何處不可為家?」
「你」蘇綺貞簡直無語,這個人的頭腦和別人不一樣,看看城頭上的守軍們,又有誰不是面帶著惻隱或是不忍之色?可這人倒好,就他臉上掛著看不出意圖的笑容,整個一鐵石心腸之輩,不由得狠狠一眼再次瞪向了雲峰
雲峰微微一笑,坦然受之,的確,他的心情還是挺不錯的,這一次強制遷徒,對他來說是一舉三得
首先這些人可以極大的繁榮上邽市集,他們都是有錢人,車上的箱子裡裝的可是大把大把的金銀錢財,他們過慣了奢華yin逸的生活,到了上邽之後又怎能收的住手腳?對於至今未有起色的上邽經濟來說,無疑是注入了一針強心劑而錢花完了將會怎樣,這不在雲峰的考慮範圍之內,他不管地分給你了,自已懶惰餓死了活該
其次,隨著這麼多大家族的被流放,他們名下的良田全部落於官府手中,可以拿來重分配,用於安置部分原住民
另外,此舉還掃清了土地再分配中的最大障礙,有力的打擊了巴蜀地區的土豪大族,儘管並不能完全清除乾淨,可剩下的小魚小蝦們泡-書_)諒他們也不敢蹦韃出來
將士們自然不會理解雲峰的所作所為,只有諸葛菲似是揣摩出了幾分味道,臉上現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益州大局已定可在外奔波的韓勇卻遇到了些麻煩,正和趙肅所預想的差不多,招降巴郡倒是挺順利的,沿途的縣城均望風而降兵臨江州時,趙肅與姜發親入城內勸說,成功說的郡守開城出迎
然而,當他率軍接近涪陵郡治漢復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城外竟然有兩支軍隊相互對峙均為萬人左右規模,雙方主將正遠遠相隔著大聲爭吵,像是在交涉著什麼,一支打著梁州甘卓旗號,看來是梁州刺史親臨,另一支則飄揚著南蠻校尉魏的旗幟,應該是屬於荊州王廙的武裝力量
姜發不禁轉頭笑道:「來的早倒不如來的巧,恰逢兩虎相鬥如今我軍再來形勢將加莫測啊」
趙肅點頭道:「不錯,涪陵郡守劉並乃首鼠兩端之輩,應是為降於哪方而猶豫不決」
韓勇則暗道僥倖,要是晚來個一天半日,兩軍中的任何一支入了城,那可得頗費上一番周折了當即向後一招手道:「走咱們快些過去」
漢復處武陵山區,居烏江下遊歷來是朝庭對西南邊陲中部廣大區域諸西南夷實行羈縻統治的據點
其城池規模狹小,牆僅高三丈為夯土結構城中也只有守軍五千人不到,主要不是用來禦敵,這個地方窮鄉僻壤,一般沒人來攻打,而是鎮壓附近的夷民
說實話,漢復並沒有戰略價值,其主要用途是以此為跳板,去剝削搶掠周邊的西南夷,歷史上,此地曾多次發生過趕苗拓業的慘劇,即把土居苗族要麼遷入內地,要麼趕回深山老林,使得當地人口銳減、土地荒蕪、經濟蕭條,諸夷啼饑號寒
甘卓與王廙打的也是搶掠人口的主意,男人搶回去做奴僕與苦力,而女人搶回去則用途加廣泛
當潛伏於蜀中的探子火回報劍閣被涼州牧強行攻佔之後,這二人均意料到了成國大勢已去,然而,限於自身兵力,不敢去益州內地搶奪地盤,可是來邊角小打小敲還是可以的,因此不約而同的派軍前來,打算以漢復為跳板,搶掠苗族等諸夷人口資源
然而,涪陵對於雲峰卻大有不同,在這裡臨時駐紮一萬騎,能夠有力的保障他的建康之行,一旦出了麻煩,這一萬騎可以向東突入晉國空虛的腹部,經湘州,揚州南部,輕騎直搗士族莊園遍地,卻又兵力稀少的吳郡、會嵇等富庶地區,摧毀他的大後方
東晉未年,孫恩、盧循、徐道覆發動天師道信眾在這些地域起兵作反,所經之處,生靈塗炭,良田荒蕪,無數莊園被燒殺搶掠一空,嚴重打擊了士族統治根基,導致後來的桓玄、劉裕抓住機會相繼謀朝篡位,結束了司馬氏在江東近百年的苟廷殘喘
當然了,這只是個計劃,不到迫不得已,雲峰也不願意採用這種極端手段
漢復的城頭上早已站滿了守軍,均是抱著一幅事不關已之色,如看戲般的看著城下兩軍對峙,對於他們來說,降於哪方都不是問題,可是劉並自從兩軍幾乎同時開來之後,臉上再沒現出過笑容,無論甘卓,還是王廙,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劉並心裡正暗暗祈禱著老天爺讓城下兩方快些達成協議,投降誰都都可以啊正當此時,遠處卻有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來,緊接著,一片煙塵自遠及近飛蔓延到了城下
劉並給驚呆了,很明顯,又有一方勢力加入了爭奪,局勢將加混亂
南蠻校尉名叫魏乂,他與甘卓雖分處不同派系,但同為晉臣,沒得到上頭的允許,率先挑起大規模武裝衝突他們還是不敢的,因此兩人在陣前爭執不休,互不相讓可是這個時候卻有大隊騎兵奔來,他們也顧不得爭吵了,雙雙轉頭看去
來騎約有一萬,在兩里外勒馬停住,打的也是大晉旗號,二人相視一眼,很容易就猜出了是涼州騎兵,均是暗暗叫苦
牆盾、鐵槍之類的防禦重武器,需要用車輛來運載,但是他們手上沒有足夠的馬匹,沒有騾子,以往出征,是征發民夫拖著跑,這種度可想而知,為了趕時間,因此沒帶輜重,這下子,兩萬步兵相當於赤身裸身暴露在了涼州騎兵面前
再看看人家,除了騎兵之外,後面還有大批馬群跟隨,大略估算一番,竟然每名戰士配三匹馬不由得,眼中現出了羨慕之色
北方一匹戰馬的價格為五到六萬錢,可是販賣到了南方,這個價格得翻上一倍還不止三萬匹戰馬,這得需要多大的財力才能支撐?
而相互對峙的兩軍士卒包括城頭守軍,眼中皆不由自主的現出了一絲恐懼,他們中的大多數尚是首是面對成建制的騎兵隊伍,猶其是奔馳時那地動山搖的聲勢是令人心顫膽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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