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誰辜負過自己說不上可惜
我沒有先去踏踏家,而是去了學校一趟。
開始周女士已經跟我說過,讓我有空去學校交接一趟,又怕我不高興,說是如果不去也可以。
想了想,還是去吧,反正就當看看周女士,做個告別吧。
此刻剛剛經歷一場幾乎算得上「浩劫」的事情,可是心若明鏡,水波不興,並不覺得難過,反而更加冷靜。
剛剛那個女孩子,讓我堅定要離開的決心,而此時離開以後,想來他日哪怕回國再見亞卓,也不怕會再後悔,更不會發現,是什麼誤會。
去了A大後,這一段時間的風波雖已逐漸平息,陸亞卓退出娛樂圈也有一段時間了,一切漸漸淡了,卻因為我母親的事情又再次被翻上來。
而如今,連我母親的事情都淡了。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並不長久,對一件事情的注意力也並不長久。
就好像我無法反駁亞卓那句「我為什麼要毫無條件的對你好」一樣,別人,也毫無必要一直關注你。
不過不管怎麼說,對我來說倒是好事。
我微微低著頭,走進以前已經走習慣了的辦公室,上次資料室翻修過,所以這周圍也連帶著稍微改變了一些,卻也並不至於讓人認不出來。
還沒碰到周女士,就先看見了蔣彩。
上次我劈頭蓋臉訓了她一頓之後,她就直接請假了,我和她也沒再碰見,如果時過境遷,居然再次碰見,實在可笑。
見了我,蔣彩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冷笑道:「你來做什麼?位置都被人搶了,現在守著自己家中丈夫別被別人搶走就可以了。」
我看了看她,實在覺得好笑,我認識這麼多人,只有兩個人最恨我,一個是張泉一個是蔣彩。而他們一個是因為我父母,一個是因為陸亞卓。
為了一個人去恨另一個人,這樣的事情,究竟是怎麼轉彎曲折,才做得到的呢?
我笑了笑,說:「嗯,你說的沒錯。」
蔣彩大概以為我是因為難受所以沒回嘴,一笑,剛想說話,我又道:「不過反正,我不需要防你。」
蔣彩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去。
我說完,卻並不如上次一樣覺得快意。
那時候是有東西我想要搶,我不想讓任何對我和亞卓之間的事情評頭論足,可是如今這樣的想法已經有些多餘了。
說得再多,我和亞卓也不是分開了嗎?
想到這一層,我歎了口氣,沒再說話,掠過她就往辦公室走去,蔣彩在我身後咬牙切齒道:「你現在得意吧!」
得意?
如果說,我還有什麼好得意的,大概就是,我從來沒像蔣彩這樣把事情做得這麼難堪吧。
我給對方和自己都留下尊嚴……好聚,好散。
和周女士見面之後,周女士絲毫不知道我要離開的事情,只是依舊熱絡的拉著我問東問西,還說我瘦了許多。
我自己並不覺得如何,但周女士說的大抵沒錯,可是,不過是幾天的光景,我怎麼就能瘦下來呢?
恐怕還是因為「看起來」這樣而已。
我幾次開口想告訴周女士我要離開的事情,但話到了嘴邊,又被我硬生生的嚥下去,我看著周女士慈祥體貼的模樣,幾乎都要哭出來。
周女士大概也感覺到我的異常,卻還是說:「深深吶,還是難過嗎?哎,我也知道我不能做什麼真正有用的事情……」
我趕緊搖頭:「不會,我好多了。」
周女士一笑:「你就是太懂事了,有時候反而物極必反。其實你示弱又不會怎樣。」
「我是真的沒事了。」我笑了笑,說。
周女士不再多說,只帶我在A大裡遊走,順便問我接下去打算做什麼。
我愣了愣,避重就輕的笑著回答:「不知道誒,再看吧。反正現在好好休息一下也可以。」
周女士一笑:「你還沒休息夠啊?」
我點頭:「休息是永遠不夠的。」
周女士樂呵呵的道:「那也是,那也是。」
等和周女士談完話,我正準備離開A大,卻意外的碰見了張泉。
他手上還有蹦躂,石膏也未取下,看起來有些滑稽。
看見我,他挑眉一笑:「怎麼,不能再在A大當助教了?」
我看了看他,忽然忍不住笑出來。
張泉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笑什麼?」
「我笑你啊,」我搖了搖頭,「你辛辛苦苦弄這麼一出,結果你也並沒有得到什麼好結果,不是嗎?」
張泉一笑:「起碼你和陸亞卓分手了。」
我笑:「你消息倒是靈通。」
張泉並不說話。
「只是那又如何,我和陸亞卓在一起或不在一起,從來都與你無關呀……」我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回到踏踏家之後,那兩個人已經起來了,正帶著一臉的茫然在清掃踏踏家中一片狼藉。
見我回來,踏踏奇怪的說:「你怎麼那麼早出門啊?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該不會是相親吧?」
我把包隨手丟在沙發上,搖了搖頭:「不是,剛剛去了一趟學校。把職位交接的事情做了一下。」
倒也沒說謊,不過是說了一半隱瞞了一半。
「哦?」踏踏回頭,「那你跟周女士說你和陸亞卓分了沒?我怕你以後走了,周女士還問我……」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連我要去澳洲的事情都沒告訴她。」
踏踏不滿的看我:「哈?這樣周女士知道以後會很不高興誒。」說完又歎了口氣:「算了,曉得你不願多說。以後我就只能冒著被周女士教訓的危險坦白啦。」
我笑了笑:「你貧什麼,周女士怎麼說也不會罵你啊,你好歹是她未來侄兒媳。」
沈籬把地上收拾乾淨了,往沙發上一屁股坐下,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和陸亞卓到底搞什麼呢……我原本還嫌棄自己和封二夠糾結夠無聊的了,結果你們更糾結!」
「其實沒什麼糾結的,」我把外衣脫下,拿了杯水喝,「不過是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不在一起。」
沈籬看著我說:「怎麼,你不喜歡他了?」
「他不喜歡我了。」我笑了笑,把杯中水喝掉,卻依然覺得乾澀無比,大概還是北方冬天太干,我已經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