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為只要簡單地生活就能平息了脈搏卻忘了在逃什麼
我愣愣的看著他半天,然後才猛地搖頭:「不行!」
陸亞卓靜靜的看著我:「為什麼?」
「你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可能不在意,」我硬下心腸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受傷,半個多月電視都反覆在提這件事,你一點小動作,就有可能上頭條,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勢必會被揪出,到時候他們隨便一查,查出以前的事情,要我和我媽怎麼做人?」
陸亞卓聽完,扯起嘴角:「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
我故作尷尬的笑了笑:「是啊,不然你以為呢?」
「我還以為,你是怕連累我。」他目視前方,緩緩道。
看,他還是這麼瞭解我。
「你想太多了,我自顧不暇,哪裡有時間管你。」我搖了搖頭,「好了,既然說清楚了,我走了?」
雖然我用的疑問句,但是我已經提起包,一副要下車的樣子。
陸亞卓沒有攔我,只是淡淡道:「即使這樣,也沒關係。」
我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他:「什麼?」
「沒什麼,」陸亞卓面無表情,語氣卻無比堅定,「很快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擔心了。」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卻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寧,只能似懂非懂的看了看他,然後點點頭,推開車門。
陸亞卓目送我下車,我對他揮了揮手,陸亞卓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開車離去。
不連累我……什麼意思?
我因為陸亞卓的一句話心神不寧了好一段時間,我知道他不是會胡亂說話的人,既然他說了,就一定會有所動作。
可是我還沒等到他做什麼的時候,一件讓我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有雜誌登了我的照片。
事情發生的前一個晚上,我正和沈籬打完電話,她說她明天就可以趕回來,而且語氣輕鬆,說自己已經看開,不願再忍受。
沈籬原話是這樣的——
管它什麼皮革婚還是紙婚呢,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就算我熬到了皮革婚,和他之間不會一扯就爛,但是若是碰上刀子,還不是一割就斷?與其這樣磨磨蹭蹭,倒不如分了乾脆,他好我也好!
我還是那句回答:「你覺得你現在應該這麼做,以後也不會後悔,那就可以了。」
沈籬哈哈大笑:「就算後悔,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沈籬一向豪爽,感情亦可以說放就放,我微微一笑,說:「那就沒事。」
然後我照常去上課,卻發現學生們對著我竊竊私語,完全沒有在聽我講課的意思,這樣的狀況自我教他們以來只有一次,就是陸亞卓要來開演唱會的時候。
只不過那一次他們是自顧自的說著,這一次卻是一邊說一邊看著我。
我覺得奇怪,乾脆把上一次的那位紅裙子姑娘又一次叫起來讓她解釋。
這一回她不如上次那般唯唯諾諾,只是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老師,你……你和陸亞卓究竟是什麼關係呀?」
她一問完,底下立刻沸騰,似乎是因為她帶了頭,所以其餘的人也紛紛毫無顧忌的問道「是啊,真的是男女朋友麼」或者「老師,到底是不是啊?」之類的。
我愣了半響,皺起眉頭道:「你們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猜想?」
那個紅裙子女孩說:「不是莫名其妙的猜想……老師你看!」
說完就乾脆從書底下抽出一份報紙,小跑到我身邊,把報紙遞給我看,一邊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看見報紙首頁赫然就是我和陸亞卓在醫院天台上的照片,照片顯然經過選擇,上報的都是些非常曖昧的圖片,基本上全部是我和陸亞卓接吻的,以及後來我離開陸亞卓在後面推著輪椅追的。
拍照的人大概是在醫院附近的房子裡,那附近都是半山腰的別墅,也不知道記者怎麼進去的。
大概是因為距離遠,所以照片並不特別清晰,但是放大了一些之後還是隱約可以辨別人臉。
我掛著淚痕的樣子就這樣堂堂正正的被登在報紙上示眾。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但還是強笑著對紅裙子女孩說:「這個人可能只是跟我長得像?」
如此爛的解釋,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
紅裙子女孩搖了搖頭,把報紙往後翻了一頁,後面登的就是關於我的事情。
開篇的解釋就是說,本來我和陸亞卓的照片他們很早就拍到了,但是因為我是圈外人,所以找我到底是誰花了時間,等到查到,才敢登上來。
然後就說我和陸亞卓是校友啊,曾經出國五年最近回來啊,之類的。
甚至因為當初在機場,有人不懷好意的拍了Linda險些摔倒的照片,剛好旁邊有我,於是這幾張照片,包括陸亞卓過來扶起Linda的,和我似乎有所對視的照片,全都登出。
最後再根據這些照片,看圖說話一般的編出一番纏綿悱惻的如偶像劇一般的愛情故事。
只是雖不中亦不遠,他們只猜是異地戀情以及陸亞卓的成名讓我們吃不消而分開,而不知道其中真正緣由。
接著還猜測我和他是否是因為在機場重逢而舊情復燃。
順便還提到陸亞卓一直清心寡慾,從出道到現在傳過的緋聞五個手指就數的過來,而且每次還都無疾而終,也許也和我有關。
我握著報紙,心中說不清的混亂,現在的世界,只要有些手段,一個人的隱私對於那些人來說,根本就不算隱私。
他們只花了不算長的時間,就知道了這麼多東西,如果事情越演越烈,總有一天我的過去會被全部查出……
我閉了閉眼,然後對學生們說:「自習。」
底下立刻響起嘈雜的議論,被我晾在一邊的紅裙子女生有些無措的看著我,我對她說:「回座位吧。」然後自己先踏出教室。
我快步走,毫無目的,腳步凌亂,手中握著那份報紙,居然忍不住衝到學校的報亭,問報亭的老大爺:「請問還有今天的XX日報麼?」
XX日報就是我手中拿的這個報紙,我看到我和陸亞卓上面被標注了大大的「獨家」二字。
老大爺顯然對娛樂新聞毫不在意,看都沒怎麼看我,搖頭說:「哦,那個報紙今天賣的特別好,很早就沒了。」
當然賣得好,陸亞卓的獨家緋聞,怎麼會賣不好。
我點了點頭,不再問什麼,轉身打算離開,卻更加茫然。
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我想起以前常常和陸亞卓去的一個地方,是很偏僻的一個湖邊小亭子,因為比較偏僻,所以去的人很少,久而久之居然有些荒廢的意味,我打定主意就趕過去。
到了亭子裡,果然沒什麼人。
而亭子可以坐人的地方已經有一層不算薄的灰塵。
如果過往也可以像這個亭子一樣,輕易被灰塵掩蓋,那該多好。
我把報紙的其他幾張墊在可以坐人的地方之上,然後坐下去,望著手中我和陸亞卓的照片發呆。
以前我和陸亞卓在這裡的時候,到了冬天,位置就很涼,陸亞卓總是先坐上去,過一會兒才挪位置讓我坐,我受寵若驚,卻也不希望陸亞卓就必須坐兩次涼板凳,於是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我直接坐在他腿上。
第一次這樣做的時候,陸亞卓居然難得耳根有些紅,在我還沒來得及笑話他的時候,他戳著我的額頭說:「丁深深!」
我立馬回應:「在!」
然後兩人都會忍不住笑起來。
以前那個暖暖的位置,已經變的又涼又髒,我墊了報紙,也擋不住傳來的冰涼。
看著手中的報紙,我把頭埋進雙腿間,渾身都在發抖。
忽然,一個溫暖的身體從後慢慢圈住我,然後那雙讓人安心的手緩緩包圍住我冰冷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