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無期 第7章
    第7章

    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人,說得少,做得多,一旦答應了什麼,就是承諾

    我也驚喜道:「沈籬?」

    看著她臉上並不難看的高原紅和現在這身充滿民族風味的打扮,我說:「你從西藏回來了?」

    「嗯,昨晚回來的——本來我還想著要趕去你那兒幫你慶祝呢,結果發生了一大堆事情,根本脫不開身,打踏踏電話她又不接,害得我連短信都沒發你。」

    我笑的很開心:「你還記得我生日吶?」

    「當然,」沈籬得意洋洋的說,「印象深刻,你過生日的時候,陸……」

    沈籬才說一字就卡住了,舌頭跟打結似的,嘴角也歪著,我看著好笑,拍了拍她:「別在意。」

    沈籬瀟灑的甩了甩頭髮:「嗯。我只是忽然懶得說了,因為不是有人說,懷念過去就代表蒼老麼?」

    我失笑:「是。」

    我知道沈籬想說的是什麼。

    和陸亞卓第一個一起過的生日的前一天,他跟著一個教授一起去外面參加一個研討會了,這是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機會,對他以後的前途很是加分。

    陸亞卓品學兼優,那教授看重他,也並不奇怪。

    我高興的拉著他慶祝,結果卻忘記了跟他說我明天生日的事情。

    第二天醒來,盯著手機上的日期發呆了很久,我才摀住臉,無奈的敲自己腦袋,陸亞卓肯定不知道,哎。

    去了班上,又被告知要玩遊戲,我無精打采,但也只能跟著去玩。

    遊戲很簡單,輪流上去抽紙條,紙條裡會寫著某某人的名字以及固定的話,不管多奇怪你都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喊出來。

    這是一個有點無聊,每逢有活動的時候才會玩的遊戲。

    第一個上去的是班長,他抽出一張紙條,展開看了,半響大聲喊:「丁深深,生日快樂!」

    我本來正趴在桌子上裝死,聽到他這麼一喊一個激靈就直起身子,心想,誰寫了這個呀?

    大家也都看著我,有的人臉上笑瞇瞇的,有的人和我一眼充滿疑惑,有的人神秘莫測的看著我……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第二個人上去,那個人抽了一張紙條,展開一看,笑著說:「丁深深,生日快樂!」

    我保持著呆呆的樣子看著所有人一個接一個的上去,然後說「丁深深,生日快樂」……

    所有人,包括踏踏和沈籬都上去過,除了我一個人坐在底下發愣。

    等大家都上去過一遍之後,我接到陸亞卓的短信:

    深深,生日快樂。

    我立馬就哭出來了,大庭廣眾之下,非常沒有形象的用手擋著臉抽泣,班長笑著上來安慰我,我抹了抹眼淚,問:「這是誰出的主意?」

    班長笑:「還能是誰,當然是陸亞卓唄。他是學生會會長,官大一級壓死人!非逼著我們給你做這個事情……」

    沈籬在旁邊抗議:「不止,除了深深,我和踏踏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憑什麼吶!」

    班長揮手:「去,你們仨玩那麼好,告訴你們不就等於告訴她了麼。」

    踏踏摸著下巴說:「陸亞卓真是個好同志,看起來不聲不響的,一做就驚天動地啊!悶騷悶到這個境界,真乃牛人。」

    我被踏踏給逗笑了:「說什麼呢!」

    其他人也都圍上來,紛紛感歎陸亞卓的悶騷以及用心良苦。

    我等情緒恢復下來,給陸亞卓打電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接,估計剛剛正在忙。

    「深深?」他低沉溫厚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傳來,我真希望他自己也可以坐著電話線到我這邊來。

    我醞釀了一下開口:「亞卓……」

    陸亞卓輕笑一下:「嗯。」

    「亞卓,亞卓……」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反覆的叫著他的名字。

    他沒有像平常一樣義正言辭的教訓我「你可以拿念我名字的時間去念單詞」,而是極有耐心的回應著。

    等我喊過癮了,才說:「亞卓,謝謝你……」

    陸亞卓失笑:「你什麼時候這麼『知書達理』了?」

    我佯裝生氣:「我一直都很知書達理!」

    陸亞卓無奈:「算了,今天你最大。」

    我喜滋滋的撥弄著電話線,說:「亞卓,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陸亞卓說:「起碼還有一個禮拜呢。」

    我哀歎:「君不在此,日不能食,夜不能寐,骨瘦如柴,哀哉哀哉。」

    陸亞卓笑:「那我回去驗收。」

    「呃?驗收什麼?」

    「看你瘦了多少。」陸亞卓說。

    我心虛:「咳,你,你早點回來……到時候再說!」

    陸亞卓好笑:「好了,我現在還要去忙,你聽話些,我一個禮拜之後就回去了。」

    「嗯,你也要記得照顧自己。」我想了想,如是說。

    陸亞卓絲毫不領情:「這話我轉送給你。」

    我默默點頭:「……嗯。」

    之後我戀戀不捨的掛了電話,掐著指頭挨了一個禮拜,等陸亞卓回來的時候,我居然真的瘦了一斤。

    我得意的讓陸亞卓驗收成果,陸亞卓哭笑不得,然後板起臉說:「不是讓你好好照顧自己了麼?」

    回憶終結,沈籬正拉著我,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指著一家茶餐廳對我說:「進去坐一坐?」

    「嗯。」我微微回神,點了點頭。

    沈籬要了咖啡,我要了花茶,沈籬笑著看我:「你還是不喝咖啡?」

    我搖頭:「怎麼可能,在國外總是要會喝的。只是從來沒喜歡過而已。」

    沈籬點點頭:「不喜歡不要勉強。」

    「對了,現在說一句『恭喜結婚』,希望不算晚,」我放下茶杯,「不過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吃得住你。」

    沈籬卻是興致缺缺的樣子:「別提了,他也吃不住我,我也吃不住他。」

    我皺了皺眉,不理解沈籬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也不再多問,點頭:「去西藏玩的怎麼樣?」

    「還不錯,不過我沒挑好時間,我剛去的時候正好是暑假,就看見人頭攢動了,高原反應又厲害……」沈籬拖著腮幫說,「那感覺,就好像婚姻,你沒進去的時候,對其充滿嚮往,你真正去了,才後悔莫及。」

    我失笑:「你的比喻還是這麼犀利。」

    沈籬撇了撇嘴:「這都是生活的切實教訓。」

    「什麼樣的教訓能讓你如此心灰意冷?」我調侃她,「眉頭都糾在一起了。」

    沈籬歎了口氣:「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只是家醜不好外揚啊外揚……」

    頓了頓,她說:「一開始剛結婚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收心,有時候無聊了就跑去夜店玩——我們以前還是在夜店認識的呢!結果結婚之後我去那裡玩一下子,他就立刻擺臭臉。我還和他吵了幾次,後來我想吧,既然是要過一輩子,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所以就漸漸的減少去的次數,結果,嘿……他居然開始夜不歸宿了!」

    我一頭的黑線:「你們兩個就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的?」

    「什麼吶,不止一個人跟我說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出入一些場合了。我都裝傻沒說,結果我隔了一個月,第一次去了一下夜店,他反倒又說起我來。我氣不過,就跑去西藏了——整整三個月,他愣是一個電話都沒打!」

    沈籬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臉:「我算是明白了,我跟他結婚兩年,現在是棉婚時期,棉婚,軟坨坨的,一扯就散,還能指望什麼?先這麼處著吧,等挨成皮革婚,有點韌性再說。」

    我笑了笑:「你能這麼想也好,我聽踏踏說了,你倆都是風流慣了的人,結婚本身就是對彼此最大的妥協和考驗,別輕易分。」

    沈籬點頭:「嗯。」

    電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轉成了一個娛樂台,女主持人正用帶點嗲的聲音說:「日前人氣歌王陸亞卓因意外而導致腿骨折……」

    我聽得真切,一個晃神就抬起頭盯著電視。

    無非是報道了一下具體的情況,還有linda的解釋,具體醫院位置不便告知,以及媒體的瘋狂追逐與歌迷們的擔心云云。

    這都是我知道的事情,離我很近,我剛剛才和陸亞卓近距離接觸過。

    可是隔著一個屏幕看,我又覺得離我很遠。

    「喂,」沈籬用手在我眼前揮了揮,「看你那呆樣……怎麼,還捨不得別人呢?」

    沈籬不知道我回國之後和陸亞卓那點事情,我搖了搖頭:「不是,只是看看。」

    沈籬挑了挑眉,看著電視:「別說,陸亞卓倒是越來越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妝化出來的?」

    我笑:「應該不是吧。」

    沈籬「嘿」了一聲:「你看,你還不是幫他說話!」

    我據理力爭:「這是實話!」

    沈籬用一種不置可否的微笑看著我,我被她看得不自在,又挪眼睛去看電視,電視上正說到這次陸亞卓受傷,將要休息起碼半個月,兩場演唱會都要被取消了,又說,陸亞卓從來不接電視劇和電影的工作,但是……

    我看到這裡就愣了,回頭看著沈籬:「陸亞卓沒有拍過電視劇和電影?」

    沈籬也愣愣的看著我:「你不知道?」

    我點頭;「不知道……」

    我在國外,最多就是在非常想念陸亞卓的時候,去搜索一下他的照片,但是他的近況,我一點也不敢瞭解。

    這樣說好像有點矯情,但是確是如此,我不敢看他的近況,我怕他過的不好,又怕他過的太好,好到可以輕易忘記我。

    他的歌,我也不敢聽,怕聽到過去的影子。

    他的電影——我一直以為會有的電影,我更不敢看,怕看見螢幕上的他,就像看見了現實中的他。

    所以此刻得知他居然沒有拍過電影,我的震驚不是一兩點可以形容的——

    那時候陸亞卓剛剛被CL通知,我高興的忘乎所以,拉著陸亞卓說:「亞卓亞卓,你以後如果成名了,記得好好唱歌,不要去拍電視劇或者電影,唔,MV也少涉及一點。」

    陸亞卓看向我:「為什麼?」

    「時下哪個劇情不和愛情有關係?一想到你要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哪怕是演戲,我心裡都怪彆扭的。」我老實的說。

    陸亞卓揉我頭髮:「這也不是我能說的算——不過我本來也沒打算要演戲。既然你不喜歡,那我盡量。」

    當初我這樣一句有點不講理的話,陸亞卓竟然一直記得,並且遵守。

    是了,包括那一次為我慶生,也是這樣的。

    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人,說得少,做得多,一旦答應了什麼,就是承諾。

    他幾乎沒有違反過自己的諾言,除了那句——丁深深,我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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