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92章  (2)
    第58章(2)

    方、週二人能被鳳後委以重任,除了知識豐富,腦子自然也是靈活的很,對於公主在本次出使中扮演的角色,二人可謂心知肚明:說到底,也就是借公主這個名號罷了,具體的事情早就明白交代了是她們在承辦,大方向須得秉承女皇和鳳後旨意辦理,小細節麼,就可以自行商討著決定。任務若是圓滿完成,大家都有面子,今後平步青雲、宦海風光;若是辦砸了,公主自己頂多挨幾句不痛不癢的責罰,她們的官場生涯卻就此劃上句號,沒準兒連命都是保不住的了,想明白了這點,即使沒有寶玨的吩咐,這兩人也一定是竭盡全力地去做的。

    寶玨把官面上的文章做了個周全後,便端茶送客。方、週二人本想趁著機會好好奉承兩句,順便也窺測一下紫玉是否在公主身邊多了嘴,但見公主要送客,兩人不敢賴著不走,識趣地起身告辭。

    紫玉站在寶玨身邊,看著告退的兩人,撇了撇嘴,自己站著不動,眼睛朝橘紅一溜,橘紅會意,當先帶頭,送兩位大人出去。

    這兩人老於世故,見平日都是紫玉親自相送,今天卻換了這個毛頭少年,當然明白其中的奧妙,不禁暗暗苦笑:看來昨天是把那個嬌氣的紫玉給徹底得罪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公主面前搬弄了是非……人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將來若想在官場上吃得開,公主這邊自然是怠慢不得的……以後找機會還是得在紫玉身上多下些功夫,力求挽回些情份,免得被公主記恨。

    訕訕告退,兩人還沒來得及出門,居然看見了應該跟在花太醫身邊的宛秋,從公主的臥房裡出來,而型容打扮,赫然竟是公主府邸小廝的模樣!兩人微覺詫異,心中狐疑:莫非公主舊病復發,又開始強搶美貌少年?還是那宛秋知道花太醫靠不住,便索性另攀了高枝?滿腹疑團,卻都不敢多問,匆匆告辭了離開,回去自然又是忙著寫秘信,向宮裡傳遞消息——橫豎勤匯報、勤請示,總是不會有錯的。

    宛秋把團在手裡的抹布一扔,又去抽了根雞毛撣子出來,一個人賣力地在那裡打掃——保護費當然是要收的,不過,小廝的月俸也可以賺嘛!反正現在清閒的很,一個人打兩份工也不會有所衝突,再說,公主出手闊綽,如此大好的撈錢機會,錯過豈不可惜?

    寶玨看宛秋拿著個雞毛撣子在自己面前晃悠,越看越是好笑,終於忍不住出聲道:「宛秋,你手裡拿的可是雞毛撣子,是掃灰塵用的,不是給你耍著玩兒的!」

    宛秋一回頭,滿臉正經:「我哪裡有玩了?我可是按照紫玉教的在認真做耶!我做事這麼用心,又這麼勤快,你應該再加我一成工錢的!」這就是已經「病入膏肓」的宛秋,一個鑽到了錢眼裡頭出不來的殺手,一個為了銀子什麼苦都能吃的「錢鼠」,一個抓緊一切機會開拓財路的「財迷」。

    寶玨暗暗好笑:這個少年果然厲害,竟然芝麻、西瓜一個都不肯放過,可見是個小「貪心鬼」了。可他偏偏又是以「用自己的勞動所得換取正當的報酬」為素日行事的信條——「財迷」原來也是有原則的!可以為了大筆的保護費去殺人,也可以為了區區的月俸來做雜役,寶玨以前從沒見過對反差如此大的工作都能適應得這樣良好、且迅速進入狀態的人,因此覺得此人實在是有趣至極。

    紫玉聽了宛秋的辯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嘲諷道:「我教你的?我幾時教你拿著雞毛撣子跳舞了?你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千萬別把這功勞歸到我的頭上,我可沒這本事,你別抬舉我了……平白地害我丟臉!」終究顧著他是好人家出來的孩子,所以紫玉倒也沒說出讓他「乾脆去花樓靠跳舞來賺錢」這樣帶些明顯蔑視含義的話來。

    「亂講!」宛秋滿臉不悅,「我哪裡在跳舞,我分明是在打掃!很認真地在打掃!你們的眼睛都有毛病了!哦~我知道了,你們自己偷懶不幹活,看我這麼用心,擔心公主扣你們工錢是吧?哼,活該!這就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我……」

    他在那裡說得興起,舉著雞毛撣子渾然不覺,反而揮得起勁,眼見得是又要開始長篇大論起來,紫玉搖頭歎了口氣,知道他一說起來就要沒個完,所以趕緊朝站在一邊、笑得合不攏嘴的橘紅努了努嘴:「你去,給他做個樣子瞧瞧,也叫公主評評理,看看到底是誰有毛病!」

    橘紅笑瞇瞇走過去,對著滿臉不快地宛秋笑道:「宛秋哥哥,你想得太多了啦!你要多做事對我們是大大的有好處,可是對你自己卻沒什麼合算,因為公主府裡的小廝月俸不是按照幹活多少給的,是按照伺候主子的高低定下來的,你就是做再多,月俸還是和我一樣,不可能高過紫玉哥哥去的啦。」

    紫玉皺緊了眉頭,暗自埋怨:是要你做示範去的,你和他說這些做什麼?好像我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當即狠狠地白了橘紅一眼。

    宛秋一聽,立刻把手裡的雞毛撣子甩了出去,好似被燙到了手一樣:「你幹嗎不早說?!」他抱怨地看著橘紅,指控道,「我以為我們關係不錯的,沒想到關鍵時刻,你還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哼!連你也騙我!」

    橘紅心虛地看了看紫玉,又看了看他,也知道自己方才失言,支吾道:「那……你也沒問吶……怎麼能全怪我啦……」

    宛秋眼珠一轉,想到橘紅方纔的話,趕緊又問:「那現在跟在公主身邊的,紫玉的月錢是不是最多?比你們多多少?他要比你們多做些什麼?他……」

    「咳咳!」紫玉重重地咳嗽了兩聲,總算喝住了宛秋的打聽。橘紅看了看紫玉,又滿懷歉意地看了看滿眼期盼之色的宛秋,最後只是低下頭,悶聲不吭地拿著撣子開始幹活——他可也是會瞧人臉色的小廝,還是趁早加緊尾巴做人比較好,省得被紫玉哥哥借題發揮,罵得頭都抬不起來!

    寶玨在一旁早就笑得癱坐在椅子裡,現在更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如果可以放聲大笑的話,也許還沒這麼辛苦,可惜,她顧忌著別人的面子,只能自個兒捂著嘴偷樂,最後肚子都笑疼了,當然就只能坐在那裡動彈不得了。

    宛秋看著橘紅伶俐的動作,半晌嘀嘀咕咕地說:「我就沒看出來和我剛才有什麼兩樣……不想發工錢就明說,還找什麼借口……」

    寶玨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中暗道:宛秋果然是個活寶貝!任何時候都想著賺錢,再怎麼小的機會都不放過……偏他不開口的時候又是個清秀文氣的小男生……反差忒大,都快趕上貧窮貴公子了!

    「宛秋,你真的不回花太醫那裡去了?」紫玉不想在自己的身份上多做糾纏,轉移了話題——他和墨珠作為公主的近身侍從,之所以月錢比一般小廝要多,一半是為了他們侍奉的主子是所有人的主子,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近身小廝偶爾必須侍寢,卻又未必會有正當的名分,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補償。自己雖然從來不曾用身體侍奉公主,可是外人卻不知道,如今被宛秋冷不丁地揪了出來,他總有些忌諱——以前是不情願,如今卻是……其中的奧妙又豈是言傳得了的?

    「那個江湖郎中!哼!」果然,他這麼一說,宛秋的注意力立時便轉移了開去,只見他仰高了下巴,從鼻子裡出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道,「我算是看清他了!今後我要和他劃清界線!我警告你們,別再把我和他扯在一起,否則可別怪我翻臉!」

    「宛秋哥哥!」橘紅扔掉了手裡的雞毛撣子,小小的個頭兒「噌」一下子就竄了過來,激動萬分地握住宛秋的手,「你終於想通了!公主曾經說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看開了就好,看開了就好!三條腿的青蛙不好找,兩條腿的活人可是多得很的!你早晚會找到真心待你的人的!」

    「哈啊?」宛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激動個什麼勁兒。

    紫玉見這兩人鬧在了一起,先前心頭的烏雲頓時煙消雲散,樂得在旁邊看白戲,只是終究還是成了個掩嘴的葫蘆——好歹這兩人以後都是要一起朝夕相處的,總不能笑他們笑得太放肆不是?

    寶玨聽了橘紅的話,搔了搔面頰,眨了眨眼,很困惑地在想:我真的有說過這句話嗎?什麼時候說的呀?我怎麼忘記了呢?……哎呀!怎麼這麼巧?花容偏巧姓花,這話要是被他聽見了,沒準又弄出什麼花樣來……

    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寒戰,暗自決定:非得叮囑橘紅把這句話給吞進肚子裡頭爛掉不可,絕不能再拿出來賣弄!否則頭一個倒霉的就是自己……花容那傢伙,大概會讓自己幾天都下不了床的!……那個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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