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50章  (2)
    第33章(2)

    「你……真的不喜歡伶哥哥嗎?」十六看寶玨只是苦笑,猶豫地問,「一點點都沒有嗎?」他見寶玨搖頭,頓時有些替溫伶鳴不平,「為什麼?!伶哥哥不美嗎?你要是嫌棄伶哥哥不識字,那你就錯了!伶哥哥會很多東西的,填詞寫曲兒的,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伶哥哥也是看一遍就會的!而且伶哥哥從來都沒賣過身,他的第一個****客人就是公主你,後來也再沒讓人碰過身子。我敢說,伶哥哥不比你的駙馬差!他對你的心思也絕對不會遜色與你的那個駙馬!」

    「十六,你還小,有很多事情你還不懂。」寶玨看著十六,敞開自己的心扉,「若是只因為溫伶長的漂亮,我就喜歡他,那今後要是再遇見比他更漂亮的呢?人總有老的時候,到他容顏衰老的時候,你要他拿什麼和年輕貌美的少年去比?以色侍人是最大的悲哀,這點你可知道?你說他有才學,可是把才學用在了風花雪月上面,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譏笑是附庸風雅嗎?只是更加壞了他的名譽。至於他的清白,我很佩服他能出淤泥而不染,但實話跟你說,就算我知道他清白,但他的出身卻依然是一個很大的障礙,我不可能讓他留在我身邊,這是一個污點,一個祖宗家法、朝廷百姓都不能容忍的污點,皇家的體面是不能被破壞的。今天我若是硬要把他帶回府去,不出三天,他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

    十六打了個寒戰,縮著脖子不敢應話,床上的溫伶緊閉的眼角邊又流下了眼淚。

    「所以,等他醒過來,你還是再勸勸他,讓他回去吧。」寶玨說著,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可別提我送他回來的事,就讓他認為我是一個冷酷絕情又沒心肝的人吧,這樣他會好過些……」

    不想,她才走出去兩步,便發現自己被什麼東西絆住了,一回頭,只看見溫伶半抬起身子趴在了床上,一隻手牢牢地捏住她的衣角,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公主,你的苦心……小伶方才明白……是小伶做事莽撞欠思量……讓公主擔心是小伶的不是……小伶不求名分,只要能呆在公主身邊,就是做個小廝也不要緊……公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小伶並不怕死……」

    「你……」寶玨看他這樣子,知道原來的功夫全都白費了,不由暗自後悔自己和十六說話時,竟沒有留心溫伶的狀況,以至先前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這下子卻要如何收場。

    沉吟片刻,寶玨在溫伶充滿期盼的眼神下,徐徐開口:「溫伶,你真的喜歡我嗎?喜歡到願意為我去做任何事情?」

    「是的!就是要我的性命,我也可以立即雙手奉上!」溫伶的眼神熱烈而又激動。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麼?」寶玨啞然失笑,「一個死人還怎麼讓我喜歡?」頓了頓,她對著溫伶繼續說,「你也知道,你的出身不太光彩,若是以你現在的身份,要想進我公主府邸的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我現在想了個辦法,能讓你如願以償,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嘗試的勇氣……」

    「我有,我有!」溫伶激動地叫起來,「只要能和公主在一起,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寶玨點頭,「我給你三年的時間,再給你一千兩銀票,我要你在三年之內,依靠正正當當的手段,成為一個富可敵國的大財主!你若能做到,到時我迎娶的便是商賈而非昔日花樓出來的小倌人,對朝廷、對女皇也算有個交代,若是三年之後,你沒有做到,那你我之後便形同陌路,自此女婚男嫁各不相干,溫伶,你可願意賭一賭?」

    溫伶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首對著寶玨淒然一笑,「我並沒有其他的選擇是不是?若是我不答應,只怕現在就要立刻從你身邊消失是不是?……好,我答應你!三年之內,我必闖出一番事業,否則我今生便再不來見你!」他用壯士斷腕一般的語氣說道,神色間是義無返顧地堅決。

    寶玨看他答應,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她想,三年的時間何其漫長,溫伶若是從此開拓了眼界,見多了商場上的風雲人物,必不會再拘泥與空有頭銜的無能公主身上。就算他還是喜歡自己,但三年的時間,已經足夠沉澱一個人的感情,使人成長,屆時就算溫伶成功了,自己不願意和他成親,他也不會再尋死覓活——畢竟有那一大分基業在那裡了,他總捨不得丟下自己辛苦打拼的成果而尋了短見吧?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他依然是那麼的固執,但在短短三年時間,要想靠區區一千兩銀票就做成個能一手操控全國經濟的大富商,也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溫伶若是做不到,自己和他斷絕往來也就是名正言順的了。

    「如此,咱們一言為定!」寶玨朝他伸出一隻手,「擊掌為誓。」

    溫伶也伸出手來,二人在空中三擊掌,算是定下了這個明顯對溫伶非常苛刻的誓約。

    「公主殿下!」

    一個聲音打斷了兩人立誓之後短暫的和諧時光,寶玨頓時斂去笑意,往門口一看,卻是韓秀娟——原來她快馬加鞭進城,把太醫請了過來。

    「進來吧,請王太醫……這位是?」寶玨看著進來的青年女子好生納悶。

    「哦,公主,小公主著了涼,王太醫進宮去診治了,這位是王太醫的學生,太醫院新進太醫花碧蓮,我去王太醫家的時候,花太醫正在她家拜訪,所以,我便把花太醫請來了。」韓秀娟趕緊介紹。

    「臣花碧蓮,拜見公主。」花碧蓮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卻並沒有磕頭。寶玨也不在意,揮了揮手讓她起來。

    盯著花碧蓮一番打量,寶玨卻是暗暗惋惜:這花碧蓮原也可算是個美人胚子,生的唇紅齒白,眉眼秀氣……只是美中不足卻是生了個方方正正的國字臉,這多餘的稜角,把原本的溫柔婉約多添了幾分粗狂豪放出來,真是畫蛇添足,弄了個不倫不類了。

    花碧蓮垂手站在一邊。她的青絲規規矩矩地挽在頭頂上,只拿一根木簪子斜斜插著,算是點綴。一身紫衣的她,除了一個黑晶石的蝴蝶頸鏈繫在脖子上面,身上再沒有多餘的飾物,便是耳墜子、手鐲什麼的也沒帶一個,實在是樸素的很。

    寶玨一臉誠懇地看著她:「本宮請花太醫來,是想麻煩花太醫給一個故人瞧瞧……他方才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人是被本宮救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傷了其他地方,所以……勞煩花太醫了,大老遠地趕來,本宮這裡先行謝過了。」

    「公主客氣了,看病救人原是臣的本分。」花碧蓮一笑,頓時柔和了臉上剛硬的曲線,一張臉也立刻動人了起來,「可是床上這位公子嗎?」她問。

    「正是。」寶玨說著,側了身,讓花碧蓮走近溫伶去看傷,對著溫伶企憐的目光,她只是微微搖頭,眼睛往左右一溜,暗示溫伶注意分寸。

    溫伶癟了癟嘴,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不過,在看到寶玨抬起右手仔細凝望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先前訂下的誓約,只好翻身又躺了回去。

    花碧蓮做了一番檢查,笑著向寶玨回話:「公主放心,小公子並無大礙,嗓子是有些受損,不過調理幾天就好了。」

    「那就勞煩太醫再開個調理的方子吧。」寶玨說完,又吩咐韓秀娟,「我已經和溫伶說過了,等他養好了身子,就讓他離開,你從帳房支一千兩銀子給他,以後的路,就讓他自己去走吧。是好是壞,全看他自己,我是不可能再幫他什麼了。」

    「公主……」明知道公主這麼說是為了掩人耳目,可是,溫伶聽了依然覺得心驚肉跳。

    「溫伶,你好自為之。」寶玨語重心長地說完,轉身離去。

    身後,只留下溫伶滿眼惆悵的凝望,和花碧蓮若有所思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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