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46章  (2)
    第31章(2)

    瘟疫之說,本就在大災之後才可能出現,如今一片歌舞昇平的繁華氣象,哪裡可能會突然冒出來什麼會傳染的急症?就算是有,以公主的尊貴身份,兩邊人員自然更不可能來往,為什麼還敢來帳房支銀子?就不怕禍累了公主麼?想來,不是那麼簡單,必定有事瞞著自己……有什麼事情是必須瞞著自己這個駙馬不讓知道的?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兩個花樓小倌的事了……只是,公主是否也是個知情的?若是知情,為何獨獨瞞著自己呢?自己在公主心裡到底算什麼?

    想到這裡,心就有些鬱悶起來,他懨懨地在相思榻上躺了半晌,連紫玉過來請他同去芙蓉院用晚膳也懶得答應。

    寶玨一聽,這還得了,文兒沒胃口?!吃了一個多月的藥,彌月之期膳食也不穩定,才剛上了正軌,怎麼又不思飲食了起來?難道是身子不舒服?

    急得她趕緊跑了過來,一進門,就看見文兒斜躺著睡在那裡,神情卻有些憂鬱倦怠,她緊跑兩步,上去側坐在榻邊,拉著他的手,笑著打趣道:「文兒,這是怎麼了?為何不和我吃飯去?莫非……是過了彌月就嫌我難看了不成?看著我都食不下嚥?!」

    見蕭文依舊不理不睬的,寶玨故意做出一副呼天搶地地悲慘模樣,「天啊!文兒,你可不能這麼對我啊!我一顆心全在你身上,你若是做了負心漢、薄情郎,你……你讓我怎麼辦吶?夜夜孤枕難眠,豈不是要學那蠟燭垂淚到天明麼?!」

    若是在平時,蕭文一笑,自然就煙消雲散,什麼煩惱也沒有了,可是今天,寶玨的這招「耍活寶」卻沒了效力。

    蕭文看都沒看她一眼,撇了撇嘴道:「你少做這可憐相騙我!還說什麼學蠟燭垂淚到天明的?少了我你可樂得開心!自有那不嫌棄你的陪著你,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寶玨聽他話茬不對,以為他在遷怒他養身期間自己要墨珠同床共寢之事,趕緊申明:「我和墨珠可沒做什麼,真的,就只抱著他睡覺而已,其他可什麼都沒做。文兒,這你可得信我!」

    蕭文冷冷掃他一眼:「你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既然已經同意讓他去伺候你,上床侍寢是應當的,我又如何會容不得他?橫豎也是要收到你房裡的,早些晚些自然也沒什麼區別。何況,他的身子早就給了你,你也應該給他個交代才是。」

    聽他這麼說,顯然不是針對墨珠而來,寶玨自忖再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便厚著臉皮,用起屢試不爽的那一招來,「文兒最好了,我就知道文兒心疼我,來,獎勵一個!」她喜滋滋地抱住蕭文,在他唇瓣上磨蹭了起來。

    不想,蕭文卻咬緊牙關,不肯讓寶玨得半分便宜,寶玨親了會兒,始終不得要領,也覺有些無趣,便訕訕地結束了這個算不上半點甜蜜的吻。

    「文兒,你今天是怎麼了?」她撅著嘴抱怨,「水潑不進,油不沾身的,平白壞了人家的好心情。」

    「你還來問我?」蕭文坐直了身體,斜睨著看她,「我問你,別院的事兒,你可知情?」他故意說得語焉不詳,只等寶玨上鉤。

    果然,「別院……會有什麼事情……文兒你真會開玩笑……哈哈……哈哈……」寶玨看著蕭文彷彿一切明瞭的眼神,不覺有些心虛。

    蕭文頓時心灰意冷,「雲兒,你果然還是拿我當外人,有事也不和我說,我這駙馬做的還有什麼意思?不如,你還是休了我算了!」說著又躺了回去,背過身,只把脊樑骨對著寶玨。

    寶玨一看,頓時慌了手腳,也顧不得相思榻小只容一人,翻身爬了上去,活像一隻八爪魚似地把蕭文纏住,一邊哄道:「好好的,怎麼生起氣來了?這又是哪個不開眼的得罪了本宮的好駙馬?駙馬但說無妨,為妻的定給你個說法!」

    「還有誰?就是你!」蕭文氣呼呼地說,也不回頭,「什麼事情都瞞著我……你,你還當我是你的駙馬麼?……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怕連韓管家都不如!……罷了罷了,我也不要丟人現眼了,你若不休我,趕明兒我還是搬回翠竹苑去,過我的清靜日子……橫豎總有比我漂亮乖巧、又識趣知情的人正候著呢,我不趕緊給他騰地方出來,不是自找難堪麼?」

    寶玨聽他的語氣,竟然是知道溫伶已經到京,而且被安置在了公主別院,想來是從韓管家的嘴裡得了消息,試探自己,自己卻藏著掖著地瞞他,也難怪他要生氣了,慌忙一個勁兒陪不是,「文兒,你誤會了,我是收留了溫伶在別院裡住幾天,可我絕對沒有那樣的心思!文兒,你可要信我!」

    蕭文本來是試探,不曾想竟真的被證實了,心裡氣苦,一骨碌坐起來罵道:「好啊!果然是瞞著我在外頭藏了人了!我也不是不盡人情的主兒,知道你夜裡要人陪著,不是已經同意把墨珠給收了嗎?可是你為什麼偏要去招惹那樣的人?!那人究竟是哪裡好了?!」

    看著寶玨仰面躺著看自己,臉上絲毫沒有愧疚的表情,蕭文更是又氣又怒:「墨珠不好麼?墨珠不好,你還可以在府裡再挑啊?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公子,你和我說,我自然不會攔著你,可你,你為什麼偏偏去惹溫伶?好不容易把他丟給了沐笙屏,你倒好,貪圖他的美色,又把他弄進來了是不是?……你,你要是真敢把他納進府,我……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省得以後被女皇和鳳後埋怨……」

    說到這裡,他的眼淚便止不住了,「也免得以後落個千古的罵名……說是個不懂禮法,眼睜睜看著祖宗家法被糟蹋也不知道勸戒公主的窩囊廢!」

    寶玨看他氣出得差不多了,起身摟住他的脖子,蕭文作勢掙扎了幾下,寶玨自然容不得他掙脫,一邊用力地抱著他的腰,一邊輕輕地用舌尖將他的淚舔了去,蕭文臉一紅,便沒了動靜。

    寶玨見他安靜下來,才在他耳邊低聲解釋道:「文兒,你別傷心,是我錯了,是我的不是,怪我不該瞞著你……可是,我也不是存心要瞞你的……那時你我正在生兒育女的關鍵時刻,我不想讓其他的事情煩擾了我們。溫伶千里迢迢來投靠我,我自然不能把事做絕,立刻就趕了他回去,加上他身子骨又不好,當街還吐了血……所以,我就要韓管家收留他在別院暫住些日子……不過文兒你放心,我對溫伶絕對沒動什麼花花腸子,溫伶的身世複雜,我對他同情是真的,卻沒有要娶他的意思。文兒,如今我的一片心意全在你身上,如何分得了給旁人去?我已經愧對了墨珠,自然不能再去招惹不相干的人,到時候惹了一堆相思情債,那可是還都還不清的了。」

    「你說是溫伶他……來找你?!」蕭文一手抓著寶玨的手臂,狐疑地問。

    「是啊,我看見他的時候,就是彌月前的兩天,我擔心你的情緒可能有太大的起伏,所以就沒敢跟你提……文兒,其實,我也知道溫伶心裡的意思,可我根本就不可能回應他的感情,你放心,我是不會和他有什麼牽連的,我之所以瞞著你,真的只是怕你擔心,我知道,你……對他防備得很……」

    「對他何止是要防備?!」蕭文白了寶玨一眼,「不說他的身世,單就他的人品,也不是你這公主沾惹的起的!官宦人家,書香門第,最是忌諱這個,何況你是堂堂的皇家公主?!不更得潔身自好了嗎?!如今倒好,平白惹了一身騷,皇上和鳳後若是追問起來,我看你有什麼臉說去!」蕭文數落道。

    「是,是,原是我錯了,還請駙馬多擔待些就是了,本宮這裡給駙馬請罪了。」寶玨笑嘻嘻地在榻上比了個扣頭請罪的姿勢。

    「你呀!」蕭文看她服軟,也不好再說什麼,「就會說些好聽的哄我!只怕事到臨頭,便又要瞞我了!」說著,一雙大眼斜睨著寶玨。

    「文兒莫生氣了,今後我再也不敢了啦!」說著,寶玨飛快地在蕭文臉上親了一下,「走,咱們吃飯去!」一邊說,一邊拉著蕭文的手,下了相思榻。

    蕭文被她牽著手,半推半就地跟著去了芙蓉院。

    一場風波,算是暫告一個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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