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24章  (2)
    第16章(2)

    寶玨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從地上揀起紅袍子,披在溫伶的身上,自己隨手從頭上拔了根金花玉牡丹的寶石髮簪下來,蹲下身,拉過溫伶的一隻手,把簪子塞進他的手裡。

    溫伶看看手裡名貴的簪子,又看看寶玨,不明白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身邊從來不戴銀兩,連銀票也沒有一張,所以,我把這簪子送你。這根寶石簪子是用珊瑚磨出來的,上頭的玉牡丹是用上等美玉雕琢而成,沒有一絲瑕疵,加上旁邊鑲嵌的紅綠寶石,我想,應該可以值個幾千兩銀子,你拿著去當鋪換些銀兩,然後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胡金縷找不到你,自然就不會殺得了你了。」寶玨解釋完,停了停又說,「將來,找個好人家嫁了,再也別出來做這種事情了。」

    溫伶捏緊了手裡的簪子,心裡一陣激動,簪子上的寶石深深地嵌入手心,他卻沒有感到疼痛:「我……我也不是自個兒願意的……若不是從小家貧,怎麼會被賣到縈夢樓,做這種朝三暮四的無恥勾當……」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讓公主誤會自己是水性楊花之人,看著公主美麗的容顏,他急急地辯解道,「不過,我、我的身子還是清白的!我以前只是和客人們說得熱鬧放肆些,卻並沒有做那賣身的事,此番,若不是胡知府和樓主逼我,我是不會答應做這種事情的……」

    「那就好。出淤泥而不染,也算你是有心的了。」寶玨看他的樣子,不似在說謊,想了想,又從耳垂上取下兩顆瑪瑙墜子,遞給溫伶,「拿去替你自個兒贖身,然後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這裡來。」

    溫伶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從來沒有想到過,第一個肯對自己伸出援手的,居然是一個高不可攀、遙不可及的公主!

    多少年來,他呆在這縈夢樓裡,看著周圍的人過著迎來送往的賣笑日子,曾經也有恩客說過要替他們這樣的人贖身,然而終究是一口空話,鮮少有人兌現過,相信這話的幾個哥哥,不是尋了短見就是發了瘋癲,自此,他也學會了「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成天和客人們言語調笑,卻從來不曾真的相信過誰。

    如今終於讓自己碰上個不圖回報、只是真心想幫助自己的人,怎麼不叫他感動,真好像冰凍的大地見了春光,久旱的莊稼碰上了甘霖……可是,她終究是個公主……自己這樣低賤的人,平時恐怕是面都難見到的……她……她要是一般的文人秀才該多好……哪怕跟著她做個沒名沒份的,也總比在這裡強些……偏是個公主……自己竟是連做小廝的資格都沒有的……

    寶玨看著少年只是哭,並不知道他心裡想的百般心思,看他哭得傷心,她也不好再說什麼,當下,只是摸了摸他的頭,「你好自為知吧,本宮走了。」

    說完,她站起來轉身要走,誰知裙角又被溫伶扯住,她疑惑地回頭看著少年,卻看到少年滿臉的淚水,卻努力地展現出一抹真誠的微笑,比先前虛假的笑容更顯的嬌媚動人,「公主,還是讓伶兒服侍您吧……」

    寶玨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就是聽不懂本宮的話呢,本宮……」

    「胡知府已經在剛才喝的茶水裡摻了春藥,公主若是不和處子交合,一個時辰之後,會慾火攻心,無疾而亡的……」溫伶低聲地解釋道。

    「什麼?!」寶玨驚叫一聲——那個瘦皮猴,居然敢做出如此骯髒的勾當!下春藥這種下三濫的勾當,竟用在堂堂公主身上?!她有幾個腦袋?!

    「伶兒知道自己低賤,原是沒資格伺候公主的,可是,伶兒確是處子,若能救得公主,縱然日後不能與公主長相廝守,伶兒也是心甘情願的!」溫伶含淚說完,撫去方才披在身上的紅袍,鮮紅的錦袍從他身上滑落,在他的身邊圍成一個紅艷的底色,襯得他的身體潔白如美玉般動人。

    紅艷的錦袍,潔白的朣體,烏黑的秀髮,勾魂的雙眸,微啟的紅唇,嬌媚的少年此時散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妖嬈風情,無言地乞求著愛憐和寵惜。

    寶玨心頭大驚,因為她發現,自己看著這春色撩人的一幕,居然有了某種原始的衝動!

    可是,她不可以這樣做!絕對不可以!溫伶也許是真的想盡點心意,可是門外的胡金縷難道就不會把握機會麼?自己明知道這是個陷阱,如何可以再跳下去?

    她不自覺地倒退著,退到門口,開了房門,拔腿就跑,果然在樓道裡撞上了在那裡等候時機的胡金縷。

    胡金縷看見公主飛奔而出,面色潮紅卻衣衫整齊,不禁有些慌神,又見公主跑過自己面前,掃了眼自己,便知道溫伶並沒有得手,只是不知道那個男妓有沒有把自己牽扯出來。

    她在心裡叫苦連天:溫伶不是很厲害的麼?聽說凡是女人,對著他沒有不動心的,怎麼今日就偏偏來了個例外的?!枉費自己花了大價錢,從縈夢樓的樓主手裡買來了他的初夜,不想,最不該出茬子的時候出了茬子,這下自己要怎麼辦?

    且不去說她焦頭爛額地想主意,只說寶玨,坐著轎子催著轎夫們趕快回驛站。

    路上,她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地湧起了熱潮,體內猶如有上千隻螞蟻在爬似的陣陣發癢,卻又無法可想,恨不得立刻拿什麼東西去抓了撓了才解的過勁去。

    好不容易轎子到了地方,沒等轎子放穩,她急匆匆跳下轎子,朝蕭文的房間飛奔而去——蕭文是她的駙馬耶!明媒正娶的夫君,又是處子,找他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自己早想著如何拐他上床,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他那兩個小廝總在他周圍晃蕩,今天卻是無論如何要把該做的事情都徹底做個遍的了!

    「匡!」地一聲,她撞開了蕭文的房門,根本就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

    蕭文正在畫畫兒,見她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把手裡的筆往桌子上一擱,迎上來笑著問:「這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兒了?把你急得這樣?」

    「出去!都給我出去!」寶玨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朝屋子裡的秋住和冬行喊。

    兩個小廝莫名其妙,面面相覷,蕭文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二人才慢慢退出門外。

    不想寶玨立刻就關上房門,上好門閂:「若沒有本宮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蕭文皺起了眉頭,不解地看著寶玨,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寶玨也不解釋,只是拉著他直往臥房而去,進了臥房,又是上好門閂,隨即把蕭文按坐在床沿之上。

    「雲兒,你這是怎麼了?」蕭文一臉的困惑。

    寶玨一邊低頭解下自己的衣衫,一邊附在蕭文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什麼?!」蕭文大驚之下,臉漲得通紅,羞羞答答地說道,「光……光天化日之下……如……如何可做……這種事情……」

    「別磨蹭了,我現在就要和你做!」寶玨趁他說話的工夫,已經飛快地脫了衣裳,又拔下挽髮的另一支紫金如意簪,一頭如雲青絲立時披散下來。

    「雲兒……我……我們不能……遲些再……等……等天黑再……」蕭文的臉已經紅得幾乎要噴出血來,一雙眼睛閃來閃去,就是不敢看妻子。

    「再遲就要出人命了!」寶玨打斷他的話,揉身撲了上來,奮力地去扒蕭文身上的衣服。

    按理說,出嫁時,作為父親的蕭蘭應該告訴他有關行房的具體事宜,可是蕭蘭自己過了十來年清心寡慾的生活,加之床第之間,向來是楊易居主動,因此,他想,反正新娘子會主導一切,自己也不好意思拿這種閨房之事和兒子多說,竟是一個字也沒對蕭文提及!蕭文對「同房」這事的瞭解,也就僅止於字面而已,至於具體都要做些什麼,他卻是一無所知。

    蕭文一聲驚呼,想避開,卻躲不過,想掙扎,又不敢伸手去碰寶玨的身體,所以,只能任寶玨為所欲為……

    一時滿室春光無邊。

    第二天清晨,寶玨與蕭文開了房門,秋住冬行、墨珠紫玉都進來伺候洗漱。

    四人均知兩個主子同房花燭,,必是琴瑟和鳴,春風一度,果然見兩人恩愛有加,舉止行動比以往又是親密了幾分,其他幾個還不敢說什麼,只有冬行,邊替蕭文梳發整冠,邊悄悄在主子耳邊笑道:「今日瞧著主子,神清氣爽的,又比平日俊美了幾分呢!」

    蕭文臉一紅,羞澀地轉開眼去,卻不敢接話。

    四個小廝打理完畢,寶玨一揮手,讓他們都退了出去,自己坐到蕭文面前,仔細端詳,發覺他似乎卻是比往日又俊俏了些——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蕭文原本就是個美人——想了想,她便吟了首詩詞出來:「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停了停,她朝著蕭文笑道:「文兒,你我若能如此,便有多好?」

    蕭文在她念詩的時候便已經呆住了。由於這首詩並不是女兒島上的任何才子所做,在他聽來,只道是寶玨有感而發,其中的濃情深意令他心潮起伏,同時也不由得暗自對鳳後當日所說深信不疑:妻子原來亦是有才之人,只是平日不顯山露水而已。

    「世事無常,你我也不該強求,」見寶玨問他,蕭文勉強抑住內心激動,裝做不在乎的樣子說,「今日你有這心,我已銘記,日後,你若有了新人,只要還念及舊日的情分也就是了,不必如此的……」

    寶玨知他心中父親的悲劇留下的傷痕依然還在,自己一時半刻當然不可能彌補了他去,反正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他自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了,只是眼下見他又落落寡歡了起來,不由得微微皺眉,隨即想到什麼,邪笑著湊到蕭文耳邊輕聲笑語了幾句直把蕭文一張俊臉羞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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