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臥底 第13章 殺人考驗 (1)
    21

    亮眼睛婚紗影樓三樓,杜大浩的辦公室挨著邱老六辦公室,僅僅一牆之隔。

    上午,邱老六召集影樓全體工作人員,宣佈新來的二老闆,讓大家叫浩哥,業務經理還是眉凝。

    「六哥,我是什麼二老闆,來給六哥做事的麼。」杜大浩說。

    「這你就不懂啦,沒有個職務,他們這些下人還會瞧起你?再說啦,進出也不方便。」邱老六表情神秘地說,「我們今後還要幹大事,沒名沒分不成。噢,我一下也不和你說得太多。慢慢我把弟兄一一介紹給你。」

    「上午,你不是介紹了嗎?」杜大浩故意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六哥手下就你見的這套人馬刀槍?還敢在三江立棍。」邱老六感到自己話說多了,立馬打住,問:「住我這,還是馬爽那兒?我知道她有套房子。」

    杜大浩沒想到邱老六突然提出這麼個問題,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在沒猜透,沒完全清楚邱老六的情形下,他小心翼翼地說:「六哥安排吧!」

    「住在這,我們哥倆研究事也方便。」邱老六善解人意地,「想她,叫她過來,托生一次男人,不能在女人身上虧了自己。」

    房間經過打掃、佈置,杜大浩坐在板台後面,儼然老闆派頭,只是穿戴與身份不相稱。邱老六甩過一疊錢,說:「叫眉凝陪你選些行頭,老闆嘛,就該有老闆派頭。」他忽然想起什麼,說,「眉凝得去西山一趟。你去紅蜘蛛找靜吧,她有審美觀點,學過什麼個性形象設計,就像葉利欽的女兒設計葉利欽……」

    杜大浩從邱老六走嘴的話中,聽到「西山」兩字,西山在什麼地方,邱老六真正的密窟絕非亮眼睛。他說謝六哥,收起錢:「我去了。」

    三江最大的購物中心東方大廈,杜大浩出現在服裝精品大世界,挑選高檔服裝,身邊跟個女孩——靜。購物,是她一大樂趣。設計一個人的形象,她樂此不疲。

    「大浩!」有人叫他,聲音太熟悉。趙春玲拎個裝衣服的紙兜走過來。

    「趙隊,選衣服?」杜大浩離開警隊,第一次見到趙春玲,千言萬語窩在心裡。

    「給喆選套休閒裝,學校放假,他準備和同學結伴去旅遊。」趙春玲發現他身邊的女孩,那綹垂掉腮邊帶勾兒的金色頭髮,她一下便明白她是幹什麼的。趁靜去看一件衣服的工夫,以大姐口吻,而不是以刑警支隊長口吻對昔日自己部下說,「大浩你別迷登,找點正事做。告訴我,程影呢?」

    杜大浩痛苦地搖搖頭。

    這時,靜叫他道:「來呀!浩哥,這件紅豆風衣不錯喲」

    「你去吧!」趙春玲心情很複雜,有愛有恨,從來都把他當親弟弟待。品行端正的人,彷彿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唉,紅顏禍水!她感慨。

    「方纔那老媽子似的女人是誰呀?」幫杜大浩試衣服的靜女孩朝趙春玲背影投去一瞥,問。

    「她是我過去的隊長,你不該這樣說她。」

    她見杜大浩有點不高興,甜嘴哄道:「浩哥,人家隨便說說嘛。別生氣呀!」

    「你呀!」他手指點下她的額頭,說,「選完衣服,我犒勞你。」

    「牛排,煎牛排!」嘴饞的靜女孩雀躍起來,孩子的稚氣充分在臉上,踮起腳跟,很響地吻了他。

    吃煎牛排,喝扎啤,靜女孩很是高興,兩頰緋紅。她問:「發財啦浩哥?買幾千元的衣服。」

    「哪呀,給六哥扛扛小旗。」杜大浩注意觀察她的表情,「人家賞賜的。」

    「邱老六?你在邱老六手下做事?」她現出驚訝神色,牛排停在嘴裡,十分不願意嚥下,臉龐紅暈被什麼漂白,忽忽若有所失,她說,「紅蜘蛛保衛科長的位置不是挺好的嗎,我真不明白你。」

    「靜,難得你對浩哥這麼關心。來,乾一杯。」杜大浩帶頭一口氣喝乾杯扎啤。他領教過她比自己能喝。

    靜女孩喝乾一大杯扎啤。

    「看樣子你很恨他。」杜大浩故意把話往他探切的事上引。

    「銘心刻骨,我徹底叫他給毀啦。」靜女孩抬起頭時,眼裡噙滿淚水,「他一個人作賤我還覺不夠,讓朱良往傷口上撒鹽。」

    「朱良,紅星閥門廠的副廠長。」杜大浩緊盯上一句,「不地道的傢伙。」

    「認識他?」

    「不認識,只聽說過。」他順水推舟道。

    「他撇下我,躲藏起來!」靜女孩突然打住,誤認為自己的話使杜大浩掃興,說,「說點高興的事吧,提他髒了咱口。浩哥,問你個事。」

    「說吧!」

    「你會娶馬爽嗎?」她問。

    娶馬爽?杜大浩被問住了。未等他回答,她悲淒地說:「風塵女子誰會真心愛她。」她像說馬爽,又像在說自己。

    望著她淒迷滄桑的目光,杜大浩心房緊縮,馬爽也曾用同樣的目光長時間地看自己,令他怦然心動。只是不能暴露一絲一縷內心的情感,至少現在不能表露。

    她望望服務台旁那個鮮嫩女孩,再望望小姐打扮的就餐兩女孩,然後抬頭望棚頂。她看到周圍那些同命相連的小姐們,每個人都心苦臉帶笑,正如一句歌詞唱的「含著眼淚笑嘻嘻」,她用紙巾拭了拭眼睛。

    「靜,你希望我和馬爽怎樣?」

    「別把她看成是一個生活都市邊緣的女孩。」靜女孩忽然長大,成熟、沉甸了,與先前大口吃牛排喊香的女孩判若兩人……吃完牛排,在一家通宵營業的髮廊杜大浩剃了板寸,又選副眼鏡。

    「到哪兒?」出租車上,杜大浩問她。

    「隨便。」靜女孩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隨便」暗示的東西,他領會了,只是他不能,不能!年輕的女孩啊,寧願讓你誤解。他說,「先送你回紅蜘蛛。」

    「對,回紅蜘蛛!」靜女孩聲調嘶啞,氣說這句話,突然大叫停車,司機急踩煞車,她跳下車,踉蹌撲向夜幕裡,歇斯底里、撼人肺腑地高喊:「誰願和我睡覺,我是坐台小姐!」

    「追她嗎?」司機問一臉錯愕的杜大浩。

    他深感不安,沉默片刻,說:「由她去吧!去亮眼睛婚紗影樓。」

    亮眼睛婚紗影樓死一般的沉靜,整個第三層上只他一人。邱老六帶眉凝傍晚時分出去,值班的保安告訴他,邱老闆今晚不回來。

    恐怕今晚只自己呆在三樓。稍稍休息一會兒,他想熟悉熟悉周圍環境。來到走廊上,幾個門都鎖著。只有那天洗鴛鴦浴的房間開著,他進去,順手開了燈,池子水很熱,也很乾淨。他回屋換上睡衣,洗一洗準備睡覺。

    全身泡在熱水裡,思緒蝴蝶一樣翩飛:田豐局長指示注意搜集「朱良」線索,靜女孩肯定知道朱良的下落,應盡快將此情況報告給田局長,洗完澡就報告。

    嚓!嚓嚓!很輕的腳步聲。走廊有腳步聲,像似停留在門前,然後,嚓嚓走遠。他想:這樓裡,至少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監視自己。

    杜大浩回到自己的房間,推開裡間的門,衣物有人翻動過的跡象:墨鏡原與床沿成一條線放在褲子上,現在呈一百八十度角。分析是他在洗澡時有人潛進來,好在手機帶在身邊,不然內存的號碼及來電儲存,會被竊走。

    「走廊嚓嚓腳步聲,同翻動東西的同為一個人。」他躺在床上想,「他是誰?」

    22

    三江市公安局副局長辦公室裡,胡克艱坐在轉椅上,高大的椅背對著張克非,問:「趙春玲拿去了?」

    「是她拿去的。」張克非把勘查朱良住宅情況說了一遍,而後他像是對椅子說話,「由小靳帶回刑警支隊,我問過小靳,她說趙春玲要去的。」

    「趙春玲肯定不會放過這東西,是得想個辦法。」高黑椅背那面傳過來怒沖沖的話音,「我讓你查的事查了嗎?」

    「查了,朱良包的那個二奶在本市,就在紅蜘蛛,她叫靜。」

    「好,」椅子旋轉過來,胡克艱說,「先別動她,待我請示大老闆,再做定奪。川椒豆花村?」

    「我告訴老六,他已安排李惠蘭把所有的罌粟殼燒燬,川椒豆花村一粒罌粟殼也別想找到,也難找到……」

    「蠢!愚蠢!」胡克艱冒火,指著張克非的鼻尖訓斥一頓,「你腦袋讓驢踢了是不是?你說你,長顆腦袋幹什麼?啊,田豐重用你?那是試探你,故意把川椒豆花村使用罌粟殼的事透露給你是考驗你,你倒提氣,徹底消除,誰通風報的信?顯然是你,不蹦躂到田豐視線裡,不作(讀音zu0)到槍口下,你不死心你呀。」

    張克非在胡克艱這隻老謀深算的狐狸面前,顯得嫩,乳臭未乾小孩似的。胡克艱的話真讓他茅塞頓開。原來是這樣,自己怎麼就是沒想到。挨訓吧,他乖乖地聽著,在團伙的大哥面前,而不是在公安副局長面前,他不能有一句辯駁,即使大哥錯了,也不能以理據爭,這是規矩,鐵一樣的規矩。

    「田豐問及罌粟殼的事你怎麼說,說川椒豆花村根本沒這回事兒?他在叫你做這個事情前,就把什麼都搞得清清楚楚。」幹了一輩子刑警,老謀深算的胡克艱憑嗅覺,憑經驗,看透了田豐的良苦用心。還看出田豐更深一層的東西,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抓住的不僅是販毒者,想查出槍殺李婷他們的兇手。總之他盯上了川椒豆花村的人,從這打開缺口或者說盯上了張克非,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他問,「是誰向警方提供的線索?」

    張克非想過這個問題,暗中查了一下,沒查出什麼名堂。舉報川椒豆花村的應該是川椒豆花村的人,可知情者只有兩人:李惠蘭和馬爽。

    「馬爽是老四考察的,不會錯,交給她的幾件事,做得不錯。」胡克艱說,「李惠蘭我不太瞭解,他是老六用的人,又是鐵子。一般說也不會錯。那是誰呢?」

    「杜大浩他……」張克非提出自己的疑心。

    「他嘛,」胡克艱自信地笑笑,他沒向張克非透露對杜大浩考察的細節,他說,「你別碰他,眼下川椒豆花村的事,你要把事情做得平平整整,不能支楞八翹。出差錯找你試問。」

    「我該怎麼辦?」張克非的確覺得川椒豆花村罌粟殼的事棘手,說有吧,就得抓人,李惠蘭是六哥的人。說沒有吧,怎樣向田豐交代?進入兩難境地,特別是涉及邱老六,他必須弄清胡局,不!大哥的態度。

    「搞個折衷的辦法,」胡克艱出謀劃策說,「你帶緝毒大隊搜查川椒豆花村,請求趙春玲派人配合,最好讓趙春玲到場。當然,罌粟殼的數量不能太大,抓了經理李惠蘭,罌粟殼並非嗎啡、海洛因,夠不上治罪,蹲幾天就可放出來,最後罰款了事。」

    「只怕李惠蘭不肯……」張克非覺得施「苦肉計」是個好辦法,只怕逮起李惠蘭,假戲審問時,她當真戲做,兜出更多販毒內幕,那就壞了大事。

    「李惠蘭的事我安排,緝毒隊的戲你要唱好,像真事似的,不能讓趙春玲看出破綻,老七,你請電視台、報社的人參加,記者仙人掌必請,他寫的文章影響面大。」

    「副經理馬爽怎麼辦?罌粟殼的事抓她也在常理之中。」張克非問。

    「她不能動,她正做著大老闆安排的事。」胡克艱見張克非還要問什麼,未開口便猜出來,「靜的事你也別管了,你做你自己的事吧!」

    胡克艱自己駕車離開公安局,臨走告訴辦公室,他去吉利市場買魚食,打個招呼的目的是讓人們知道他幹什麼去了。胡副局長養很多熱帶魚,銀龍,地圖魚,黑瑪麗……魚食親自挑選,全局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的一大嗜好。

    車接近花鳥魚市場,胡克艱轉了兩三圈,又下車轉了轉,然後直奔東郊靠山鎮……

    亮眼睛婚紗影樓,一間密室裡邱老六同杜大浩在一起,他問:「微沖的事辦得怎樣啦?」

    「沒問題,取貨時間咱們定。」杜大浩說,「涉及掉腦袋的事,他們很謹慎。」

    「盡快弄到手。」邱老六說。

    顯而易見,杜大浩必須辦到並辦好這件事。

    幾天前,邱老六說要做一件大事,缺人手,缺槍支,缺殺傷力大的武器。他問杜大浩能否搞到一支微沖。「你當過刑警,或許能搞到,錢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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