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投資大回報 第15章 從饅頭鋪裡走出來的劉百萬 (1)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你說巧不巧?

    那天劉剛領給新買的雪佛蘭剛上完牌照,心情正燦爛著呢,駕車走到金州東山小區的時候,從斜刺裡突然飛出一輛自行車,一下就頂在了雪佛蘭的車門上,嶄新的雪佛蘭被自行車劃了個亂七八糟,也把劉剛領燦爛的心情弄了個亂七八糟。

    自行車上一箱子雪白的饅頭被撞得滿地亂滾。騎自行車的傢伙倒是麻利,爬起來瞥都沒瞥一眼雪佛蘭,七手八腳地開始揀地上的饅頭……

    劉剛領走下車,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新車,像新娶進門的老婆被人把臉撓破了一樣,但是他沒發火,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有涵養,知道為什麼嗎?劉剛領剛來大連的時候就是送饅頭的,看著這滿地打滾的饅頭,他備感親切。他低頭揀起輪胎邊上的一個饅頭,擦去饅頭上的塵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像我做的饅頭……」十年前,就在這個道口,劉剛領曾經經歷過一次撞車事件。

    當時劉剛領17歲,剛到大連,就在這個路口裡面的一個饅頭鋪打工。饅頭鋪裡還有一個小姑娘16歲,是饅頭鋪老闆的外甥女。白天他們兩個一起幹活,晚上老闆和老闆娘在樓上住,劉剛領和老闆娘的兒子、老闆的外甥女就住在樓下的大廳裡。東邊兩張床,劉剛領和老闆的兒子住,西邊一張床,老闆外甥女住。反正三個孩子都小,老闆和老闆娘也沒多想。

    其實老闆不知道,他兒子喜歡打遊戲,每天都打到後半夜兩三點鐘,所以這樓下就成了劉剛領和那小姑娘的天地了。哪個少年不懷春,哪個少女不鍾情?別看劉剛領才17歲,其實什麼不懂?人家美國12歲的小伙都當爸爸了,別說17歲的劉剛領了,如果12歲當爸爸的話,兒子都打醬油了!所以他也懷春,他也鍾情。劉剛領後來和我說:「這事可不能憋過勁了,憋過勁了就憋傻了。」有一天,老闆的兒子剛走,小姑娘塞給劉剛領一個大雞腿,老大老大一個大雞腿,是劉剛領生平見過的吃過的最大的雞腿,還是油炸的,那時候整個中國都時興美式炸雞,大連當然不能免俗。劉剛領一邊吃一邊感動,心想這女孩子也太好了,這女孩子……就那天晚上也不怎麼著,半夜的時候小女孩就爬進了劉剛領的被窩,再後來劉剛領就從一個小屁孩變成了一個大男人了……再後來,老闆兒子不去打遊戲的時候劉剛領就鬧心,他就關心起老闆兒子了:又沒錢了,怎麼不去打遊戲了,說著就丟給老闆兒子五元錢,於是老闆兒子屁顛兒屁顛兒地就向遊戲廳跑去了,劉剛領和那小丫蛋子就鑽進他們兩個的天堂……再後來,這事還是讓丫蛋子的舅媽知道了,她把丫蛋子打發去了瀋陽。

    就丫蛋子上瀋陽那天,劉剛領的心中空落落的,騎車出去送饅頭的時候老走神,老想著半年來和丫蛋子把生米煮成熟飯的曰日夜夜……

    劉剛領忽然想起了丫蛋子臨走時說的那句話:「等你有錢了再來找我吧。」但是緊接著他又想起了老闆娘的話:「你跟這麼一個窮小子在一起一輩子都沒出息。」劉剛領就想:我什麼時候能有錢呢?我有了錢上哪兒去找丫蛋呢?她有我哥的傳呼號,她能找到我,我怎麼找她呢?我還能見到她嗎?什麼時候把熟飯再回回勺呢?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剛一出道口就和一個轎車撞上了,饅頭嘰裡咕嚕滾了一地,司機肯定以前沒送過饅頭,也沒失戀過,一點不同情此時的劉剛領,下車就破口大罵,還用腳使勁踹地上的饅頭。劉剛領一聲沒敢吱,哈下腰就迅速地往筐裡撿饅頭,他怕都被開車的傢伙給踹扁了。他一邊揀一邊擦著饅頭上的土灰,這一筐饅頭要是送不出去一個星期的工資可就沒了……

    劉剛領想著十年前驚人相似的一幕,眼圈裡似乎巳經盈滿了淚水,他隨手揀起一個饅頭向那個騎車的人走去。

    奇遇就在這一刻發生了。你猜這騎車的人是誰?不是丫蛋,原來是丫蛋她舅、劉剛領當年打工的那個饅頭鋪的老闆。劉剛領有點不相信地擦了擦眼睛,認真辨認著:「王叔,怎麼是你呢,還賣饅頭呢?」那騎車送饅頭的老頭向劉剛領跟前湊了湊:「你是?」「我是劉剛領啊!」「哎呀,劉剛領啊,現在發了?開上這麼高級的轎車了,這車貴呀,得一百多萬啊!」「發什麼發,再怎麼發也沒你饅頭髮的好啊!走吧王叔,今天咱爺倆找個地方喝一杯,當年要不是你收留我,可能我還沒有今天呢!」你看,十年的變化有多麼大?劉剛領從一個饅頭鋪的打工仔變成了一個擁有幾百萬的大老闆。

    你再看老闆,十年竟然沒有任何變化,當年的饅頭鋪老闆依然騎著自行車挨家挨戶地送著雪白的饅頭,老頭臉上的皺紋增多了,但是饅頭的味道竟然沒有半點變化,不知道家裡的存折是不是發生了變化?

    值得深思啊。

    饅頭鋪裡的快樂生活

    1999年3月,劉剛領從河南來到大連,投奔他的哥哥劉剛,劉剛就是前面說到的那個賣軸承的河南人。那一年劉剛領17歲。

    剛來那天,劉剛給老弟做了兩道比法國大菜還大的大菜,一道是紅燜鯉魚,一道是排骨燉酸菜。這兩道菜要是在河南老家,就是過年的時候都很少吃到,就是吃到也不可能管夠,就是管夠也沒有現在這麼美的味道。沒見過世面的劉剛領一邊吃一邊尋思:我哥現在這麼有錢啊,生活這麼好?天天都吃魚和肉啊,這回我說什麼都得留在大連,打死我也不回河南了。劉剛領把碗裡所有的菜都吃了個乾乾淨淨,像狗一樣把碗舔了個乾乾淨淨,這才下桌。說實在的,劉剛領平生從來就沒吃過這麼香這麼有味道這麼管夠的魚和肉。後來,當人們管劉剛領叫劉百萬的時候,無論劉剛領上多麼高檔的飯店,吃過多少人間美味,他都是那句話:「這菜,沒有當年劉剛給我做的紅燜鯉魚和排骨酸菜好吃。」當時劉剛的生意也剛剛走上正軌,自己也是癩蛤蟆墊桌腿——硬挺著呢,沒有用更多的精力照顧劉剛領,於是每天給劉剛領十元錢,自己就上班去了。劉剛也想了,要是把劉剛領帶到自己的商店去,那劉剛領肯定就不走了,而自己現在就那麼兩節櫃檯,也用不著多餘的人手啊,多一個人那一年得增加多少開支?一天給他十元錢先養他幾天,等他待著沒意思自己就想轍了。

    還真讓劉剛猜著了。先前那幾天劉剛領還挺樂呵,每天拿著老哥給的十元錢上午看一個循環場的錄像,中午來一碗過橋米線,晚上劉剛回來了,哥倆飽餐一頓……天天如此,劉剛領感覺其樂無窮,與在河南時候的日子比,這裡就是天堂。

    然而,十幾天之後,劉剛領待不下去了,劉剛前腳走劉剛領自己就出溜到了金州勞務市場,也巧了,剛一到市場就被一個饅頭鋪的老闆給看中了。就這樣劉剛領來到了一家饅頭鋪,一個月三百元,管吃管住,活也不累,無非就是買面、和面、蒸饅頭、送貨,活有點髒但是和以前幹過的活比起來已經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劉剛領是一個苦命的孩子,10歲就輟學在家,14歲開始和姐夫在河南焦作打工,在一家耐火磚廠脫坯,每天都灰頭土臉;15歲和姐夫一起南下溫州,在紙箱廠、電器廠、燈具廠打零工,過著到處流浪的生活;16歲和姐夫一起到天津,給一個飯店炸油條。那些日子,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娛樂,也沒有尊嚴,一包行李往肩上一挑,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家。

    現在和老闆的兒子、外甥女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像兄弟姐妹一樣,劉剛領很知足。

    劉剛領年齡雖然小,但是已經在外面闖蕩四五年了,會看人臉色,會來事,會說話,所以挺招老闆喜歡。剛來那天,老闆家做的是雞架燉酸菜。其實這在大連是一道很尋常的菜,饅頭鋪裡的人可能常吃,所以誰也不愛吃菜碗裡的肉,都吃酸菜。劉剛領這時突然想起老娘曾經告誡自己的話:「出門在外吃飯的時候要記住,不要老夾菜裡的肉,肉是精貴東西,人家給咱夾到碗裡咱吃,不夾到碗裡不能吃,不然讓人覺得咱沒教養。」劉剛領看著碗裡的肉真是饞啊,就是不敢吃,除了老闆娘剛上桌的時候給夾了一塊以外,一頓飯劉剛領也沒敢主動吃一塊雞肉。

    飯吃完了,老闆娘的外甥女七手八腳把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倒在一個碗裡,毫不猶豫地倒進了門口的垃圾桶裡,劉剛領眼饞地看著剩下的大塊大塊的雞肉就這樣成了一堆垃圾,真心疼啊。晚飯收拾利索之後,老闆和老闆娘上樓去了,老闆的兒子出去玩遊戲去了,屋裡就剩下了丫蛋和劉剛領。剛見面也不熟悉,沒什麼話,劉剛領就站到了門外,他嗔著垃圾桶裡的雞肉,胃裡就一門反應,從裡面往外爬饞蟲,他往屋裡看了看,丫蛋在看小說,他真想把垃圾桶裡那些雞肉挑出來洗一洗吃掉,可是挑出來容易上哪去洗呢?丫蛋一直就那麼待在床上……他再伸頭往垃圾桶裡看看,那鮮嫩的雞肉很誘人地散發著香味,他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但是最後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用劉剛領自己的話說,在饅頭鋪裡的那些日子就彷彿是在天堂裡一樣。吃的再也不是殘羹剩飯了,每天都有他最愛吃的白面饅頭,而且那饅頭做的和丫蛋的胸脯一樣,那麼鬆軟、香甜、可口,再也不用到處流浪了,住的地方雖然不過是饅頭鋪的一個大廳,但是和以往的工棚比,那簡直是既舒服又乾淨了。尤其是每天還有那個比他小一歲的小妹妹陪伴著,簡直是幸福死了,要不是後來小丫蛋被老闆娘給趕走了,劉剛領到今天可能還在溫柔鄉里過著比天堂還美的甜蜜生活呢?

    這就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的生活是需要變化的,死水一潭,時間長了就什麼激情都沒有了,創業更是如此,最重要的就是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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