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幸福就好了 第4章:產生了幻聽
    許風真的沒有騙她,一次也沒有亂打她的電話,或者說,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生活和以前一樣,遙生偶爾還是來便利店裡買煙、咖啡或是啤酒,有時候還會對她微笑,有時候點點頭算是招呼一下。

    他們住得很近,只隔著一道牆,卻像是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裡。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新一年的元旦。

    結束通宵的工作後總是會很累,思可從地鐵站出來,打著呵欠慢慢地走回家。

    遠處有著忽明忽暗的燈光,天空逐漸發白,變成一種灰色。乾枯的枝椏上還殘留著些許的積雪,風聲在耳邊單調地哀鳴著。

    她一個人走路的時候喜歡抬頭看天,望著天色與雲朵的變幻,偶爾還能淡淡地哼歌,這是一種很能打發時間的樂趣。

    走到樓下時,思可習慣性地抬頭看了看遙生的陽台,那能讓她心情變得更好,而他房內的似乎還亮著,並且還有歌聲從裡面傳來……

    那真是很美很動聽的歌聲,在凌晨時分,透過陽台,輕輕傳進思可的耳,那聲音極輕,似乎稍微一動就要令它消失,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像是產生了幻聽。

    調子有點熟悉,應該是在哪聽過,唱得斷斷續續,是一個女孩在唱,聲音有點沙啞,但是高亢動人。

    想起來了,是上次在酒吧也聽過同樣的歌,可能是現場過於嘈雜,反而覺得現在這樣更好聽,思可不由站著多聽了一會兒,直到歌聲停止,傳來吵鬧的聲音。

    接著,她看到許風從樓梯上走下來。

    他有一張令人過目不望好看的臉,仍穿著深色的長風衣,高挺的鼻樑使他的眼神更顯得深邃難以捉摸,眼睛卻很清澈明亮,手裡拎著一個喝醉的女孩子的衣領,把她從樓梯上拖下來。

    「放開我!」

    在女孩子尖叫的同時,他突然毫不留情把她從樓梯上扔了下去,「砰」地摔在地上,發出好大的聲音。

    思可沒想到會是他們,不禁手足無措,只能呆呆立在原地。

    眼前的人是靜靜和許風——他們竟然一起突然出現,簡直就是糟糕透了。

    「你瘋了啊?」靜靜坐起來,揉著頭狠狠瞪著許風。

    許風對那凶狠的目光毫不在意,聳聳肩笑道:「清醒了就安靜點吧,我帶你回去。」

    思可猛然回過神來,直覺就是想逃,她不想和他們碰面,可已經來不及了,靜靜第一個發現了她,醉得迷茫的神情變得僵硬,雙眼瞪大,竟一下子徹底清醒過來。

    「是你……」許風顯然也看到她了,「嗯,叫什麼來著?你的名字……」

    「寧思可!」靜靜瞇起眼睛,聲音驟然變得尖厲,倏地從地上站起,像子彈一般彈到她的面前,「你怎麼在這?」

    思可清晰地感覺到從她那裡傳來的敵意。

    她後退兩步,咬著唇,很用力才能說完一個句子:「我住在這裡。」

    「我不是警告過你,永遠不准出現在我們面前嗎?你還想死纏爛打到什麼時候?」靜靜走了兩步向她逼近,目光恨恨的。

    是她沒錯,她真的是那個人,寧靜靜。這世上只有她才有這種尖銳凌厲的氣勢,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怒火,可以輕易把思可撕成碎片。原來那天在台上唱歌的人,真的是她!

    為什麼會這樣的巧……腦子裡沒有多餘的空間來消化這個事實,思可只能勉強解釋著:「我沒有……你想太多了,我一直住在這裡,並沒去糾纏誰。」

    「可如果我是你,就沒臉再出現了!」靜靜的眼神迅速冰冷起來,彷彿有幾千幾萬層的冰在她眸子裡凝結。

    思可不禁愕然,雖然知道她討厭自己,卻想不到是這樣不加掩飾的恨。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她還是恨她,恨得理直氣壯,恨得入骨入血。

    「我也一樣,我其實也不想看到你。」思可皺緊了眉,憤憤看著她,「我住在這兒,憑什麼不能來?」

    「你敢說你……」靜靜還要衝上來說什麼,卻被許風一把拉住了,她惱怒地回過頭去瞪著他,「放開我,關你什麼事?」

    思可卻再也不看他們,轉身往樓上跑去。

    「等一等,怎麼是你?」許風突然像是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丟下尚在憤怒中的靜靜,把她半途攔下。然後又在手機裡找了半天,總算找出了她的名字,「對了,就是這個,你叫寧思可……你真的住在這裡嗎?」

    思可沒理他,埋頭快速爬樓梯。

    「原來你跟靜靜認識,怎麼不早說呢?我們是好朋友……原來大家都是熟人了。」

    「你剛才把你的好朋友扔到了地上。」思可聽到靜靜的名字,忍不住挖苦他。

    「誰叫她發酒瘋咬我呢。」許風理了理頭髮,露出耳朵給她看,果然有兩排泛血的牙印,看來被咬得不輕。

    她想說跟我又沒關係,但想到他剛才也算給自己解了圍,抬頭看了看他的臉,按捺不住好奇地問:「你……和靜靜認識很久了嗎?」

    「有兩年了吧,一開始是遙生帶她來的。」許風想了想,英俊的臉隱沒在暗淡的光線中,卻仍是非常陽光。他的輪廓深邃,側臉像雜誌上的模特般剛硬好看。

    思可沉默了一下。

    「那,那寧南呢……你認識他嗎?」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問道。本想裝作若無其事地問的,可當那個名字從嘴裡說出來以後,思可的身體還是忍不住戰慄起來。

    「不認識,他是誰?」她臉色轉瞬間變得蒼白的樣子,令許風有數秒的驚訝,「他是誰?我可以幫你打聽……」

    「不,沒事了!」思可搖頭,快步逃向自己的房間,用力把門關上。

    沒有開燈,房間裡光線很暗,像是連思考的能力都消失了,她花了很久來計算時間,數著指頭,數了兩遍才敢確定——從寧南離開到現在,已經有一年零三個月了。

    一年零三個月後的今天,只是說了那個名字,就難受得快要死掉一樣。

    害怕控制不住眼淚,於是習慣性地拿出手機,像疼痛的人吞食麻醉藥一樣翻看裡面的照片,看著看著,心裡就會好受一點,眼睛終於沒有掉下來。

    手機短信的鈴聲突然響了,提示燈不斷閃爍,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後天有演出,要來嗎?

    那是許風。

    思可並沒有回復那條信息,可到了那一天還是悄悄去了酒吧,怕被他們,特別是靜靜發現,就站在後排靠近角落的地方。

    酒吧裡還是那樣的昏暗和吵鬧,燈光閃爍,有時亮如白晝,有時卻漆黑一片。很多人擠在一寸小小的地方,數不清的面容從五光十色的燈下閃過,卻誰也看不清楚。

    音樂在震動中轟鳴,強勁有力地,一下一下打擊到心臟上。

    思可個子很小,視線有時候會被人擋掉,只好踮起腳,用力尋找著遙生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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