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東手起刀落,柳曉茜眼見得那匕首將寧嬸嬸的臉上劃開一道血口,鮮血湧出,心中焦急,不禁「哎呀」一聲叫了出來。厲蕪荒慌忙中反應過來,連忙摀住柳曉茜的嘴,但是已經晚了,三名男子均已聽見柳曉茜的聲音,朝假山看了過來。
荀姓男子哈哈大笑,道:「那妞兒躲在假山後呢,看我去把她抓出來。」快步上前,笑道:「小美人快出來。」說著便往假山後探身上來。厲蕪荒早已拔劍在手,胤蘅便朝荀姓男子面門疾刺而去。那荀姓男子一心只以為假山後面躲著美人兒,哪料到竟然遇到這般襲擊,登時嚇得面色也白了。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得胤蘅便要將荀姓男子刺個透顱而亡,忽聽得一聲風響,那荀姓男子突然被什麼力量向後扯出,硬生生躲開了胤蘅一劍。厲蕪荒一刺空,向那荀姓男子被扯退的方向看去,卻見荀姓男子冷汗淋漓,轉向自己身後一人道:「多謝大哥救命,多謝大哥救命。」
厲蕪荒瞧向那被荀姓男子稱作大哥之人,登時怔住了。那樣的面容,那樣的冷笑,那樣金光閃閃的烏金九節鞭,宛若是印在厲蕪荒腦海裡一般,此生都不可能忘記。
那人,正是「浪子神鞭」湯莫問!原來他便是這些採花賊的大哥,適才那清嘯聲的主人也便是他,怪不得這般恐怖的內力!湯莫問多年來縱橫江湖,黑白不分,無拘無束,留情風月,方才有「浪子神鞭」這外號。據說最開始他的外號叫「神鞭」,乃是出自江淮名妓梅淳淳之口。後來遊歷廣闊之後,又被加上了「浪子」二字。他武功高超,自然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那蘇姓男子便是江湖人稱「鶴頂一線白」的蘇灑通,荀姓男子乃是人稱「君侯兒」的荀先秀。
湯莫問一招救下荀先秀,卻是冷冷地瞧著厲蕪荒,冷笑道:「原來還藏著一個小情郎!」一別幾近三年,厲蕪荒認得湯莫問,但是湯莫問似乎已然並不認識厲蕪荒了。厲蕪荒見他冷笑不已,心中又是想起那日自己被湯莫問戲弄的場景,此時雖然湯莫問已是自己的師兄,但面對他,厲蕪荒心中仍舊毫無好感。加之他竟然帶著一幫淫賊來打小仙女的主意,厲蕪荒更是心生厭惡。厲蕪荒對著他的目光,道:「有我在此,你們休想動小仙女一下。」
一旁的胡三東道:「這是那野種少爺帶回來療傷那小子,不是柳府的人。」蘇灑通道:「管他娘的這小子是誰,解決了這小子再說!」胡三東向湯莫問請示道:「大哥,我去解決了那小子,可好?」
湯莫問未置可否,胡三東已然躍上前來,雙手成爪,便向厲蕪荒喉頭抓來,口中喝道:「你這不要命的小子,老子這便送你一程!」厲蕪荒見他雙爪成風,不敢怠慢,使胤蘅刺出。胡三東驚道:「好劍!」幾招之下,胡三東忌憚胤蘅鋒銳,不敢上前。一旁的荀先秀道:「胡兄,我來助你!」腰間拔出長劍,上來助陣,登時形成了以二敵一的局面。
以胡三東和荀先秀兩人的武功、配合,比之老不死和癩頭蛇雙妖差距明顯,但厲蕪荒重傷初癒,運勁之時,總覺丹田刺痛,壓制著內力的釋放。內力難以為繼,厲蕪荒被圍攻之下,不禁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但是他全力接擋,毫不退讓,不讓兩人往假山再進一步。
蘇灑通道:「大哥,這小子的武功倒也不差。」湯莫問冷冷一笑,也未答話,那被蘇灑通擒著的寧嬸嬸道:「你們這些狗賊,還不快點給老娘……」然而「娘」字將將發了一半,只見金光一閃,直擊入寧嬸嬸口中。寧嬸嬸登時慘叫出聲,原來湯莫問已然使出烏金鞭貫入她口中。湯莫問冷冷道:「本大爺生平最厭惡的,便是你這種亂吠的狗奴才!」說著收回烏金鞭來。寧嬸嬸口中牙齒掉落,血肉模糊,慘叫不止,然而慘叫聲卻是扭曲嘶啞。她常喜割人舌頭,如今舌頭被湯莫問一鞭搗得稀爛,也不知是不是報應使然。
湯莫問瞧著厲蕪荒三人,見荀先秀和胡三東兩人久攻不下,冷冷一笑,一步踏上前來,烏金鞭如毒蛇出洞,從荀先秀和胡三東兩人之間的間隙破出,直奔厲蕪荒面門而來。
厲蕪荒眼見得那烏金鞭向自己直貫而來,連忙使胤蘅格擋。他知道這烏金鞭頭上所貫之力非同尋常,立時大喝一聲,雙手灌勁,只見胤蘅劍光陡然暴漲,電聲大作。但是只得一瞬間,厲蕪荒只覺丹田里猛地刺痛,明顯有一股內力渾然不受他的控制,胡亂衝進自己的六脈,登時內息翻滾混亂,劍光陡然消失,他雙手顫抖不已,「哇」地一口鮮血吐出,胤蘅之上已然失了勁力。烏金鞭頭直擊在胤蘅之上,厲蕪荒被向後擊飛出去,胤蘅拿捏不住,直飛開去,正撞在假山上,將假山也撞倒開去,幸得柳曉茜已然從假山後閃開,方才不遭波及。
厲蕪荒跌落在地,鮮血吐出,他臟腑劇痛,顫抖不已。柳曉茜見他如此,連忙上去看他,道:「你可怎麼樣?」厲蕪荒見柳曉茜關心自己,心中一熱,想對柳曉茜報以一笑,但是劇痛難忍,哪裡笑得出來。看來柳曉茜所說自己體內所中餘毒之事,實在非同小可。
柳曉茜此刻現身,蘇灑通和荀先秀的注意力登時都是落在柳曉茜的身上,兩人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柳曉茜,眼神都是癡了。胡三東笑道:「我可沒說錯吧,這般的清新脫俗,豈是庸脂俗粉可比。」蘇灑通道:「胡老弟的眼光果然不差,大哥,這下你可享福了。」荀先秀道:「也只得這樣的天姿國色,方才能配得上我們大哥。」
湯莫問卻並不言語,只是冷冷地瞧著柳曉茜和厲蕪荒兩人。他輕蔑一笑,向前邁步,向厲蕪荒和柳曉茜兩人走過來。
柳曉茜見湯莫問靠近,登時道:「你,你,不要過來。」一把抓過厲蕪荒的胤蘅長劍,指著湯莫問。
湯莫問卻是冷笑道:「果然好個美人兒,比起你娘,也未遑多讓。」一把抓向柳曉茜。厲蕪荒急道:「小心!」掙扎著想阻止湯莫問,但是哪裡動彈得了,甚至連踢湯莫問一腳的力氣也無。柳曉茜長劍刺出,被湯莫問輕鬆側身讓過,湯莫問一爪到處,立時便抓住柳曉茜的胸襟,將她像小雞般被舉了起來。柳曉茜手上無力,胤蘅跌落,叫道:「你這壞人,放開我,放開我。」已是帶著些哭腔,眼淚滾出。她想掙扎,但是湯莫問手中傳出勁力將她鎖住,柳曉茜只是哭喊,卻是難以反抗。
湯莫問見柳曉茜眼含淚珠,反而哈哈大笑,形態癲狂。柳曉茜見他笑得詭異,反倒噎住了。胡三東笑道:「小姐,且不必傷心,跟了我大哥,可是玩不盡的人間樂趣,比你沉在這山野之間可快活得多。」柳曉茜只是抽泣。蘇灑通笑嘻嘻地道:「大哥你瞧,天下多得不是美人,咱兄弟們尋花問柳好不快活,何必去在乎那麼一個呢。」湯莫問聽得蘇灑通這般說來,臉上似乎抽動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些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