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風流 第349章 兵發鄧州 (2)
    「諾!」小卒接了印信,一騎絕塵而去。

    「哼!」秦慕白重重的悶哼了一聲,暗道:壓抑了多日的一口怨氣,終於是時候發洩了!

    擄我玲兒,陷我於不義……陰弘智,你必須死!

    李佑,你也一定會為自己的薄情寡義和糊塗愚蠢,付出代價!

    秦慕白握緊了腰際那把「歸義刀」的刀柄,心道:對敵人的慈悲,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既是殺伐,就該果斷,我必須狠下心來!玲兒,原諒我!

    回到軍港時,接到軍令的龐飛,早已喝令全軍府上下二千四百號軍兵,整齊登上十艘神魚飛船。

    八百白浪水軍,四百中軍精銳越騎,一千團牌弓弩與步兵陌刀手,整肅待命。

    秦慕白的馬剛到港口停住,全軍二千多號人齊聲唱諾「請將軍下令,跨江擊賊!」

    其勢磅礡,其威震天!

    「好!」秦慕白大喝一聲,威武雄發的走上旗艦甲兵,立於船頭,拔出配刀來朝前一指「傳我號令,水軍開拔,殺破敵軍!」

    「嗚嗚嗚!」

    八隻一人多長的金屬長角,架在軍士的肩頭朝天吹響,聲震百里。旗手打出了旗語,前軍五艘水軍戰艦上鼓聲喧天旗語飛揚,龐大雄壯的神魚飛船劈波斬浪朝前挺進,將漢江之水激起千層怒濤!

    八鬼渡的渡頭了望燈塔上,李恪與褚遂良並肩望。雖是隔了數里之遠,也被震盪蒼穹的鼓角之聲震得耳鼓心跳。

    「先聲奪人,區區兩千兵馬即有如此兵威,真壯哉!」褚遂良不禁歎道,「看那艦船行進有度縱橫得法,軍威隆重士氣高昂,秦慕白,果然是良將之才啊!」

    「怎麼都這麼說?」李恪撇了撇嘴,作嫉妒狀的說道,「連軍中老宿江夏王也是這麼說的。秦慕白,一個從未帶兵打仗的小子,有何能耐?」

    「哈哈!」褚遂良大笑,「昔日江東周郎,不正是弱冠掛帥,他難道打從娘胎裡就開始帶兵了?」

    「就他,能和周瑜相提並論?」李恪譏笑道,「最起碼,人家周瑜有小喬,他就沒有!」

    「吳王真會說笑。」褚遂良笑道,「秦將軍,這不正是衝冠一怒,去救他的小喬了麼?」

    「還真是,還真是。」李恪煞有介事的點頭,罵咧咧道,「這小子,色迷心竅。拼著違抗了聖旨,也要圖逞匹夫之勇,前去英雄救美。」

    褚遂良當然知道李恪是在故意裝腔作勢,於是搖頭苦笑的長歎道:「這漢江之水,可真深哪!」

    「那本王就不知道了。」李恪一本正經的說道,「本王不會游泳,從未下過水。」

    「看打起來了!」褚遂良抬手一指,二人聚精會神朝前看去。

    此時,五艘神魚飛船呈箭頭狀,已然衝到了對岸的敵偽軍水寨附近。梁猛彪早已開始做好防備,配艦船拉水寨豎箭塔,搞得還挺像模像樣的。新野水軍軍港前,被他建起了一座延綿三五里長的水寨,立有箭塔十餘座。柵門拉起,裡面衝出十餘艘大小戰艦,擂鼓吶喊而出,一古腦兒的對著神魚飛船放箭。

    只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面對城牆坦克一般的神魚飛船,就如同是撓癢癢。這些所謂的敵偽「水軍」,其中厲害的也就是一些會游泳的閒漢,空有一把蠢力氣,哪能射好箭?好多箭支都還沒有飛到神魚飛船的甲板上,就蔫蔫的落了下來。

    當先旗艦上的龐飛咧嘴冷笑,將手中的令旗一揮:「全軍聽令施放火箭!」

    數百名白浪水軍,整齊的架起強弓硬弩,斜上四十五度朝天放起火箭。

    頓時,火星箭頭如疾雨狂風一般鋪天蓋地而來。如同黑夜之中半天際裡猛然綻開了一朵煙花,將敵軍戰艦完全籠罩於其中!

    「啊!」原本,敵偽軍看到這樣龐大的戰艦就早已心裡犯怵了,若非是怕被梁猛彪砍了腦袋,沒幾個人真敢衝出水寨來迎戰。如今這鋪天蓋的火矢降臨而來,哪裡還有戀戰之心。第一輪火矢剛剛落下,慘叫聲一片四起,好多中箭之中就或死或傷就掉進了水裡,剩下一些人害怕的拚命往回划櫓,還有一些膽小的,嚇得哭爹喊娘就往水裡跳。

    這時,神魚飛船的壁艙突然洞開,裡面探出無數一兩丈長的戈予對著水裡就一陣亂戳亂刺,落水的敵偽軍慘叫連連,在水中泛起一團團濃血水花,葬身江底。

    「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大炮打蚊子了。」秦慕白在旗艦上看到此景,冷笑。

    這時,龐飛立在船頭再將手中的令旗一揮:「撞進敵寨,破其陣,滅其軍!」

    「諾」

    船艙腹中的無數民夫苦力,拚命的踩踏起船踏板。五艘先鋒神魚飛船一併加速,堅硬的船頭正對著梁猛彪建起的所謂「水寨」,兇猛的撞擊而來!

    出擊的十餘艘敵艦嚇得肝膽碎裂,拚命的划槳搖櫓也躲不掉神魚飛船的撞擊。

    「啊!」慘叫四起!

    「卡嚓嚓!」

    敵軍戰艦與水寨柵欄,如同紙糊的模型,在神魚飛船這個巨型水面保壘的撞擊之下,瞬間潰滅,如摧枯拉朽!

    站在江岸上指揮作戰匠梁猛彪,頓時一臉煞白冷汗俱下,手中的令旗都差點掉到地上。

    「馬、馬!牽馬來!」他驚聲大叫。

    侍從小卒急忙牽來馬匹,他慌急的翻身而上拍馬就走,大吼道:「快撤!」

    帶著一群倖存的嘍,梁猛彪亡命而逃。此時,他萬幸自己沒有登船或是進入水寨。否則,現在屍體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撈!

    「那麼結實的水杉木和鐵鉚釘、牛皮繩結成的水寨,居然像布紙一樣的被撕裂撞碎!秦慕白的水軍,太恐怖了!在水上沒有勝算,沒法打!」梁猛彪咬著牙恨恨的道,「等到了岸上,再收拾你!」

    秦慕白舉目而眺,清楚的看到江堤上有一群敵偽軍丟盔棄甲的亡命而逃。他冷笑一聲,暗道:烏合之眾,一盤散沙!這樣的垃圾,不配當我的對手!

    此時,八鬼渡瞭望塔上的李恪與褚遂良,幾乎是異口同聲道:「太懸殊了!」

    李恪冷笑道:「李佑的手下,沒人真正會帶兵打仗,他只會結交一些歪門邪道的角色。梁猛彪這個江湖匪子,哪會是秦慕白的對手?其實,若是換作一兩年前,襄州水軍也就差不多和對面的一樣。兩方人馬戰起來,誰勝誰負還真說不定。」

    「所以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褚遂良點頭微笑道,「看到了,秦慕白還只派出了一個副手,領著區區五艘戰艦就大獲全勝,敵軍望風逃遁。他自己都還沒出手。剛剛那五艘戰艦,戰術之熟練戰力之強悍,實在堪稱水軍之典範。褚某雖然從未帶過兵,但讀過有關這方面的書籍卻不少。水戰,比陸戰難。究其原因,就是人到了水上,不如在岸上靈便。船支要駕馭,風向要掌握,還要考慮到水流的速度與軍士對水的天生恐懼。若非是平常操練得法訓練有素,再厲害的軍隊到了水上,可能也會不堪一擊的。水戰潰敗起來,也會比陸戰更加的慘烈。就好比剛才。」

    「打仗,真是一門大學問。」李恪嘖嘖的道,「平常我只注意了秦慕白的為人處事與生活細節,還真沒在意過他軍事方面的事情。沒想到來了襄州不到一年,他居然幹了這麼多的事情。」

    「他很出色。」褚遂良言簡意賅的說道,「在各方面。」

    「好像是……」李恪深以為然的點頭。

    此時,新野軍港裡的敵偽水軍,或死或逃已經潰不成軍。新拉起的水寨裡,熊熊烈火燒起了數丈之高,瞬時變作一片廢墟。什麼軍寨、戰艦,都在火神的怒威之下,化作了灰飛煙滅。

    龐飛再度下令:「綁搏俘獲,靠岸下船。搭建碼頭,為後軍開道!」

    八百水軍幾乎是零傷亡,大獲全勝。在新野軍港的旁側依次登陸,眾軍士追剿落水與沿江逃遁的俘虜,用軍鍬等工具開始迅速開挖適於大軍艦靠岸的碼頭。搭起舢板拉起水樁,豎張旗幟佈陣防守。

    一切井然有序,數百兵卒各就各位,揮汗如雨熱火朝天。

    秦慕白雙手撐在船舷上,看著眼前的一幕,頗感欣慰的點了點頭:「臭小子,幹得不錯。這幾個月,沒白忙活。」

    這時信哨兵劃梭子船前來匯報:「報秦將軍,龐將軍已然肅清敵偽水寨,正在搶修碼頭嚴備江岸。請秦將軍下令!」

    「命龐飛多架弓弩以防敵軍趁機來犯。火頭軍帶足糧米炊具先行登岸,為大軍埋鍋造飯。兩個時辰後,全軍登岸。飽食飽飲歇息一個時辰,不建營寨水軍駐紮於戰船之中,陸軍輕裝急襲,攻取向城!」

    「是」

    秦慕白輕吁了一口氣,尋思道:新野軍港失守,梁猛彪肯定回報消息給李佑了。李佑手下的偽軍,不過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本不足慮。縱然是有三萬之眾,我這兩千人馬也並不怵他。怕只怕他拿玲兒來做什麼文章……哎,玲兒,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此時,普天之下最苦的,該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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