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睡得塌實又香甜。清晨迷迷糊糊快要醒時,感覺到鼻間癢癢。心念一動,肯定又是霜兒來調皮搗蛋了。
於是秦慕白故意裝作熟睡,還撓了撓鼻子作勢要轉身,床邊果然傳出嘻嘻哈哈的低聲竊笑。這時,他猛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臉前的那隻手,嚇得那人哇聲一叫,好不恐怖。
「要嚇死人哪,你!」
果然是霜兒,正嗔怒的報怨呢!
「你這丫頭,又來調皮。」秦慕白扯了個大哈欠,「就不能讓我睡個懶覺啊?」
「嘻嘻,想不想嘗嘗妖兒姐姐做的小天酥呢?」霜兒笑嘻嘻的道,「你昨天不是答應過我們,每天早上教我們彈鋼琴嗎?怎麼,忘記啦?」
「行,我起床!」秦慕白呵呵的笑,翻身起床穿好了衣物,洗漱罷了直接和霜兒一起來到了後廂別院中。
妖兒果然已經準備好了一頓豐盛又精緻的早餐,一群小姑娘也早就坐好了,只等秦慕白來了開吃早飯。
看著這些琳琅滿目又香甜可口的早點,秦慕白暗暗的嘖歎:妖兒真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眼睛雖是瞎了,卻比明眼人還要聰明靈巧!這麼精美的早點,能有幾個尋常女子能做得出啊?
一圈人圍在一起吃早餐,人多,吃飯彷彿也格外香甜。妖兒的手藝本就不差,秦慕白可算是大快朵頤了。
「照這麼下去,我會很快發胖的。」秦慕白笑道,「對了,今天我們一起去吳王府吧!」
滿以為霜兒與妖兒會爽快的答應,豈料,二女的反應都有些出乎意料的冷淡。霜兒搖了搖頭:「哥,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霜兒不去的話,我自然也會去。我還是留在這裡照顧她們吧。」妖兒說道。
「怎麼了?」秦慕白不禁有點異訝,「昨天不是玩得蠻開心的麼?還約好了今天一起去吳王府。」
「沒什麼……」霜兒略帶苦澀的笑了笑,起身,「你們休息,我去收拾碗碟。」
待霜兒走後,秦慕白方才對妖兒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三哥……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妖兒說道,「今天清晨你還在熟睡的時候,翼國公來過了。」
「嗯,他來做什麼?」秦慕白問道。
「大概是……專程來找霜兒的吧。」妖兒說道,「至於說了些什麼,我就不大清楚了。反正翼國公走後,霜兒就悶悶不樂的一個人愣了許久。問她,只是搖頭。」
「我明白了……」秦慕白點了點頭,心忖道:大概是老爹來教訓過霜兒了,讓她不要跟著我跑,別和李恪走得太近……老爹,仍是反對霜兒與李恪在一起啊!
秦慕白搖了搖頭,說道:「罷了,就不管她了。稍後我教你們彈琴便是。大冷天的,你們留在家裡烤火也舒坦。」
「你不急著去吳王府了嗎?」
「放心,吳王肯定會派人來催的,到時再去不遲。」
稍後,三人便湊到一起,研究那架古式鋼琴。秦慕白教她們彈了一陣,左右不再提起霜兒的煩心事,總算讓她暫時拋開了煩惱,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一個多時辰後,殷揚果然駕了馬車來接人了,來的還是兩輛馬車。秦慕白卻對他道,只有自己一個人去,殷揚也沒敢多問,只是說道,這樣吳王恐怕會有些失望了。
到了吳王府,李恪早已在等候了。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錯,還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筵席招待秦慕白等人。見他只單身一人走進去,便朝他身後張望。
「別看了,只有我一個人。」秦慕白說道。
「妖兒她們沒來?」李恪問道,「我還準備向她討教牌技呢!」
「她陪著那許多小姑娘,要教她們讀書識字,哪裡抽得開身?」秦慕白笑了笑,「你這麼容易又玩麻將上癮,要不要我去皇帝那裡告你一御狀啊?」
李恪顯然有些失望,馬上用乾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哈哈,也罷也罷,這麻將打得太多了也是無趣,今日我們也談一談正事吧!」
「樂意奉陪。」
二人便坐了下來,就著一些茶點,聊開了。
李恪說道:「按大唐制,我這個親王開府後最多可以養四百親兵,若是外放到軍鎮或是任命為都督,可養私兵八百。如今我被委以刺史一職,折中的話府中可以招募五六百兵卒。此前你也在我府裡待過,知道這裡的情況。」
秦慕白點了點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年初的時候府上號稱有四個旅編製,但實際只有三百人不到,分別交由三名校尉統領。不僅是缺兵,將領也極為稀少。」
「是啊!」李恪說道,「現在我手邊能用的武官,就只有宇文洪泰與殷揚了,二人分任校尉之職,卻連正副典軍都還沒有。我是這麼想的,等大雪一停,我就請示陛下准我頒布征武榜,徵集長安仕族平民家的子弟,招募自願投效又有勇力者,充實親兵軍隊,提拔一些武將。」
「士兵倒是容易。親兵皆是募兵,只要你肯出錢,總有人來。」秦慕白說道,「常言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恕我直言,殷揚謹小慎微心思細密,可做副將從帝輔佐;宇文洪泰勇猛無匹粗枝大葉,可任先鋒。現在王府獨缺獨檔一將的將才。」
「一語中的!」李恪說道,「此前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幫助我,只是可惜呀,我這王府小池塘,終是養不下你這樣的罕世鯤鵬。不過也好,事實證明了,當初我讓你離開的確是正確的決定。看看,你現在這樣多好!給我的幫助更大!」
「呵呵,殿下是個胸襟寬廣之人,在下一向很佩服。」秦慕白笑道,「說了半天,我知道你就是惦記著薛仁貴,對麼?」
「是啊!」李恪道,「那天在你家裡,我可是親眼目睹他與程知節老將軍的比武。武藝精熟如何且不必說,單是他的氣度與涵養,我就十分喜歡。像他那種既能幹又謙虛,既有報負又有志氣的義士,現在可是不多了。人才,難得的人才!我錯過了你,再不想錯過薛仁貴!」
秦慕白點頭笑了一笑:「殿下現在真是求賢若渴了。請說說看,你打算如何招納薛仁貴?」
「公平、公正,用這樣的一個方式,讓薛仁貴心安理得的到我身邊來!」李恪說道,「薛仁貴志存高遠清身自重,不肯受你恩惠得人施捨,那就讓他憑自己的實力,來我王府角逐帳內府典軍一職!」
帳內府典軍,便是親王府的最高級別武官,從五品上,統率親王府上下所有兵馬,直接聽命於親王。嚴格來說,這類武官不歸屬大唐兵部的編制,只是親王私有軍隊的統領,說白了就是個貼身警備團的團長。但這個官秩是大唐認可的,享受和其他五品武將一樣的待遇,也可在其他軍隊中進行平級調動。算是比較特殊的一類武官,當初秦慕白也就是從一個吳王府內帳校尉,直接調任成了百騎使。
「可行。」秦慕白點頭道,「但是怎麼樣一個公平、公正法?」
「我打算效仿皇帝陛下選納百騎的做法,在王府校場中開設講武台,比試馬術、箭術、刀槍、翹關等技藝,同時武將的挑戰也開設文錄筆試,考詰兵法韜略與時事兵制,擇優而錄。可是這樣一來,勢必需要權威之人做鑒定。因此我想請幾個人來,主持講武。」
「請哪些人?」秦慕白問道。
李恪微然一笑:「這頭一個,當然是你父親秦叔寶。沒有人比他這個大唐戰神,更有權威了。我會親自出面去請,但也要勞煩你,先去令尊大人那裡探個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