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便是吧!」秦慕白勉強的擠出了一些笑容,拍了拍高陽公主的雙肩,說道,「玲兒,如果遁入空門對你母妃來說是另一種解脫,總好過讓她去上吊。明白?」
高陽公主癡癡的看著秦慕白,小臉蛋兒輕微的顫動,眼圈兒泛紅,眼淚已是貯滿了眼眶。咬著嘴唇,她還是點了點頭。眼淚終於已是忍不住,如斷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別哭。」秦慕白伸手去抹她臉上的眼淚,努力的一笑,說道,「如果你想你母妃下半生能夠過得安寧又幸福,那麼,你就努力的幸福!」
「嗯,我會努力的!」高陽公主重重的點頭,「我會努力的、狠狠的愛你!愛我們以後的家!我要做個幸福的妻子,幸福的母親,也會是個幸福的女兒!」
秦慕白終於還是離開了大角觀。
騎在馬上慢悠悠的走,他一直在琢磨那個問題陰德妃,為何不見我?
是不願,不忍,仰或是不敢?
不知不覺的,秦慕白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曲,曾經在21世紀聽的歌「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有幾本……容我再等,歷史轉身,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陰妃若入空門……又將折煞了誰!
一路騎著馬,慢吞吞的朝家裡走,秦慕白都有些走神了。經過自己府門時都沒有發現自家大門是洞開的,而且門前還站了人。
「慕白!」冷不防身側傳來一聲喚,秦慕白才恍然回神。轉身一看,是武媚娘。
「媚娘,你怎麼在這裡呢?」秦慕白跳下馬走到她面前。
武媚娘臉色微紅帶一絲醇香酒氣,媚眼如絲嫣然一笑:「我等你多時了!」
看到武媚娘這張臉,秦慕白的心中某根弦突然被觸動了。
武媚娘,她的姿顏不輸陰德妃,而且更加年輕,明麗動人。
蒼天不仁,善妒紅顏!
秦慕白突然展開雙臂,將武媚娘緊緊抱入懷中。
武媚娘始料不及,臉蛋兒瞬時通紅,有點手足無措的緊張四處張望,喃喃道:「幹嘛呀,大門口的,街上好多人呀!」
「媚娘,我絕不會讓你重蹈陰妃的命運!」秦慕白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放鬆手啦,你傻掉了?喝了多少呀?」武媚娘更窘了,急忙掙扎,「好多人瞅著咱們呢,羞死了!」
秦慕白這才鬆開了她,呆呆的看著她,呵呵的笑。
「傻笑!」武媚娘嗔笑一聲,拉他,「快進屋!」
「哦!」秦慕白依舊呵呵的傻笑,被武媚娘拽著進了屋。兩名僕役上前來,一人牽馬一人關門。
武媚娘這才吁了一口氣,笑罵道:「登徒子,你今日怕是喝了不少吧?說,去了哪裡廝混?」
「沒有。」秦慕白呵呵的笑,「江夏王回京了,邀我赴宴。沒成想他邀請了皇帝,因此不得不多喝了幾杯作陪。」
「喲,皇帝老泰山,正式約見駙馬了?」武媚娘打趣的笑道,「怎麼樣,結果如何?」
「扯哪兒去了,只是尋常的宴席。」秦慕白笑了笑說道,「不過,確實有件事情是落實下來了。就是,年後我會前往襄州上任。皇帝已經允諾,委我襄州軍府折衝都尉一職。」
「這麼說,真是要走了……」武媚娘的臉色瞬時黯淡了幾分,幽幽的輕歎了一聲,點點頭,「男兒志四方,我不會留你。但是……我真的不願與你遠隔天涯。」
「媚娘。」秦慕白握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了一口,說道,「就算是遙隔一千里,也不是我們之間心與心的距離。」
武媚娘的心頭兒一顫,有點癡癡的看著秦慕白,面露幸福又帶幾分淒迷的認真點了下頭,然後踮起了腳尖,閉上眼睛送上紅唇。
秦慕白攬她入懷,吻了上去。
府中的僕役們急忙迴避,閃得沒了影蹤。
二人都喝了些酒,頃刻忘情,在院中擁吻許久,直到天色漸暗寒氣驟起。
「慕白,我們成親吧!」武媚娘突然說道。
秦慕白怔了一怔,凝視著武媚娘,點了點頭:「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妻子。」
武媚娘咬著嘴唇避開秦慕白的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明白的,我不該魯莽的說出這句話,讓你為難。」
「對不起,媚娘……」秦慕白輕歎了一聲,「我知道對你很不公平,我甚至心甘情願接受你的憎恨。但是……高陽公主需要我,我不忍負之!」
「你的多情,與你的重情一樣明顯又突出。」武媚娘輕輕的歎息一聲,又微然一笑,「你今天表現得很奇怪,是因為高陽公主影響了你的心境麼?你一向很沉穩很持重的,今日卻表現得像一個咨情放浪的癡男怨女。」
秦慕白自嘲的笑了一笑,說道:「媚娘,你恨我麼?」
「恨。」武媚娘不假思索的道,「我恨為什麼會遇上你。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感受到如此的煎熬。你知道嗎,愛一個人,尤其是深愛一個人,其實是很煎熬的事情。」
「我知道……」秦慕白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報歉,媚娘……」
「不用道歉。」武媚娘嫣然的一笑,伸出一雙帶著冰涼的雪白柔荑捧著秦慕白的臉,細細的端詳,真摯的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如果沒有了這種煎熬,我會生不如死。人,就是這樣的賤,知道嗎?」
秦慕白咧嘴一笑,吻上了武媚娘的熾熱紅唇。
良久,天色已晚,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我要回去了。」武媚娘脫開秦慕白的懷抱,嫣然一笑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去東宮赴宴的情況。」
「不走不行麼?」秦慕白作憨笑狀,幾分裝傻幾分無恥的說道。
「少來。」武媚娘笑罵一句,「跟你說正事兒呢!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太子卻沒有邀請幾個人赴宴,連皇室的人也沒來。除了我,只有幾個太子妃娘家的內眷。宴席上倒是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客套來客套去。只是宴席散後,太子妃專程請我到偏廳奉茶。」
「這麼說,你倒是受到了一些特別的優待。」秦慕白笑道。
「那還用說?本來,一國之儲君邀請我一個商女去赴宴,已是破格恩優了。」武媚娘說道,「其實太子妃也沒跟我說什麼,只是旁敲側擊的與我閒拉家常,向我示好。聽她言外之意,大有拉攏你的意思。但又有些試探的意味,不停的向我打聽你與吳王究竟交情如何。」
「那你如何說了?」秦慕白問道。
「呵,我能說什麼?」武媚娘笑道,「我只一句話就給搪塞了過去賤妾女流,向來不敢探問夫家大事。」
「聰明。」秦慕白呵呵的笑,「你在長安混跡,難免遭遇官路上的許多人。對於東宮,我告訴你一個原則:不得罪,不巴結。」
「行。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武媚娘微笑的點頭,說道,「你去了襄州,記得多個心眼兒。看哪處有合適的商肆能夠盤下來開店的,就寫信來長安告訴我。我就去襄州,在那裡開一家『秦仙閣』分號。」
「那必須有!」秦慕白哈哈的大笑,突然一把將武媚娘攬入懷中緊緊抱住,在她耳邊道,「媚娘,我真是愛死你了!」
「少來,放手了。」武媚娘咯咯的笑,「再不回去,我娘要罵我了。我還沒成親呢,難不成還夜不歸宿?」
「什麼叫夜不歸宿,你不是說過,我家即是你家麼?」秦慕白壞笑,不肯鬆手。
「壞蛋,不准!」武媚娘咯咯的笑,「壞男人,登徒子,盡想壞事兒!」
「你怎麼我想什麼了呀?莫非你也在想?」秦慕白呵呵的壞笑。
「去你的!」武媚娘羞赧的扭身掙脫開來,提著裙裾朝門口跑,「還愣著幹嘛,牽馬來送我回家呀,難不成你要讓我大晚上的獨自走回去?」
秦慕白呵呵的笑,還有點嘴饞的舔了舔嘴唇,暗道:媚娘,真能撩撥人。逗得人食慾大開,偏卻不讓下口……也罷,這一口遲早是要吃下去的,何必急於一時?
多多醞釀等酒香醇,滋味反而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