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又在這裡耍寶,得了便宜就又賣乖!」武媚娘慍惱的翻了個白眼,罵道,「俗語道一個巴掌拍不響,若非你有意無意的在高陽公主面前賣弄風騷,她一個情竇未開的小姑娘家,能喜歡上你麼?」
「我……賣弄風騷?」秦慕白咧大了嘴欲哭無淚的苦笑,「我怎麼賣弄風騷了?若大的一個後宮,三千佳麗美女如雲,咋就別人沒看上我就一個高陽公主?那、那只是偶然事件好不好!」
「哼!要是『不偶然』,那還了得?皇帝可是男人耶,男人也是有醋勁的,而且醋勁比女人還大!萬一你哪天又勾引走一個女子,或者公主或者嬪妃,如何收場?」武媚娘似開玩笑似認真的說道,「所以,我若是皇帝恨不能一腳把你踢出百騎,趁早滾蛋的好!」
秦慕白尷尬的咧了咧嘴:「這……的確是話粗理不糙。罷了,不說這一層了。反正,我打算請命外調。到哪個遠任州縣混跡個一年兩載再回來。」
武媚娘面露無奈之色,終也是默然的點了點頭,說道:「茲事體大,還是想清楚再作定奪。你現在有目標了麼,想去哪裡,如何成行?」
「我想去襄州擔任武官。」秦慕白說道,「我秦家戎武之門,我起身於軍伍,又學了武藝兵法,只好朝這條路子上發展了。不管是治軍還是用兵,我都沒有任何的經驗。到地方去深造一回,也是有好處的。在京城裡面,大將雲集人才眾多,何時才有我上陣用兵實踐之日?我現在雖然小有名氣在外,但也就是個空殼子,無非是因為頭上頂著我父親與皇帝的光環,自己卻沒有半分真才實學。我需要一段時間來錘煉和充實我自己了。」
「好,我支持你。」武媚娘說得斬釘截鐵,「男兒有志不空談,付諸實施才是最重要的。你既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長短,就應揚長避短查漏補缺。你才二十出頭,可比朝廷上那些垂垂老矣的大將們有前途多了。這一次皇帝讓你拜師於李靖,也有栽培和培養你的用意在。大唐年輕一輩的將領,出彩的並不多,你大可脫穎而出啊!」
「呵呵!」秦慕白笑了,「媚娘,想不到一介女流又年紀輕輕的,居然懂得這些!不錯,真是不錯。將來我們若是成了親,你定能成為我的賢內助。以後有什麼事情,我都找你商量。」
「去你的,少來!」武媚娘臉上微然一紅,笑了笑說道,「對了,有件事情我昨日跟你說了,你打算如何區處?」
秦慕白想了一想,說道:「你是指太子邀請之事吧?他只給你下了貼子,卻沒有來請我,我就不去了吧!」
武媚娘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一個販夫走卒之家的低賤女子,他緣何請我,還不是分明衝著你去的?慕白,我怎麼感覺你不大樂意與太子走近呢?他可是國之儲君啊,將來的皇帝!你就算不巴結奉誠他,稍事接觸一下總無壞處吧?」
秦慕白高深莫測的微笑,笑而不語。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武媚娘迷惑的道,「原本我也從來沒想過與東宮搭上橋連上線,難道這一回太子主動來示好,你為何避而遠之呢?我想不通,你快告訴我嘛!」
秦慕白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難道要我告訴你,李承乾這個太子做不了幾天了?不管是歷史昭示,還是現在的情形來看,李承乾這個太子被廢那是遲早的事情。此前我拒絕了魏王的拉攏,現在又等著與李恪一起外放就職,若在這時與太子走近,讓魏王與李恪怎麼想?再者說了……絳州之案剛剛平息不久,還在風頭上呢!我一個負責絳州案的主要官員,在結案之後就馬上前往東宮赴宴,這不是向眾人明示是我在暗中幫了太子的忙、讓他免於危機麼?尤其是讓皇帝知道之後,我們之前的計謀與算盤都會要敗露皇帝向來最恨下臣們暗做文章欺上瞞下,那我不是自討沒趣?
總之,這東宮現在可是去不得!
「媚娘,許多事情,我一時真是跟你解釋不清楚。」秦慕白說道,「總之,你去東宮吧!你去了就相當於是我去了,就算是太子也不會計較與介意的。而且,他也未必就真的願意我這時候去東宮。他之所以給你發了請貼而沒給我發,也是故意的。」
「此舉何意?」武媚娘擰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你們在避嫌?」
「聰明,一語中的!」秦慕白撫掌讚歎,「明白這一點就可以了,不必深究。總之你安心的一個人去東宮做客吧,那就已經代表了我了。」
「好的,我去。」武媚娘點頭,「這種事情,我聽你的。你比我聰明也比我懂得多。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做。」
「真乖!」秦慕白呵呵的笑,要上前摸她的臉蛋兒。恰巧這時門口傳來一聲乾咳:「吃飯嘍、吃飯嘍!卿卿我我的傢伙們,歇一歇哦!」
「這廝……」秦慕白哭笑不得的瞪著秦霜兒,長吁短歎無可奈何。
飯後,媚娘仍是留在秦府,幫忙打點分派年貨。她行商出身,幹這些最是在行。秦府上下數十口人的年貨,被她分派得井井有條,滿府上下一片歡呼叫彩之聲。
秦叔寶對這種事情向來是不管不問,聽劉氏說起後只是微然笑了笑,說道:「商人重利,然也!」
劉氏有些為武媚娘叫不平,怨道:「叔寶,你別這麼說。媚娘是把咱們家當成她自己的家了,在上下打點幫忙呢!這些年貨值得什麼錢?她若是成心收買人心或是什麼,直接搬來大箱的錢財布匹不就行了?」
「這正是她聰明的地方。」秦叔寶微然笑道,「小小舉動,潤物無聲。她的確是個出色的奇女子,小小年紀就如此足智多謀城府老道。」
「哎,真想不通有怎麼老是針對媚娘,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要我說,這個媳婦,就是好,我喜歡!」劉氏有些生氣了的說道。
「你喜歡,你做主啊?」秦叔寶輕哼了一聲,似笑非怒的道,「跑來跟我說什麼?」
「哼!老頑固!」劉氏忿忿的罵了一聲,甩手而去。
秦慕白出了門,往李靖府上送還兵書。敲門半晌才開,仍是那個鐘老頭。鍾老頭說李靖方才睡下了,秦慕白也就自覺的不再多作打擾,都沒有進府,留下書籍便告辭而去。
眼看時辰尚早,秦慕白便順道去一趟吳王府。一來,這都兩天不見人了,萬一高陽公主又要發飆可是難得應付;再者,也是時候跟李恪談一談,跳槽外調的事情了。
到了吳王府,高陽公主正悶悶一樂的和幾名侍婢在一起烤火聊天,聽聞秦慕白到來,當即跳了起來親自出門迎接。也不顧在場人多,歡呼雀躍的就衝進了他懷裡。
「賊軍校,臭男人,這時候才來!」高陽公主恨恨的罵。
「好啦,好多人看著呢,快撒手。」秦慕白好不容易將高陽公主從懷裡拉出來,看到李恪已然站在大廳門口看著他們發笑了。
「殿下,我來了。」秦慕白走到李恪面前,「今日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找你相商。」
「進屋坐吧,我等你許久了。」李恪將秦慕白與高陽二人請入書齋坐下,按他的老習慣置下了火爐煮茶相待。他問道:「說吧,什麼事情?」
秦慕白便將自己的意願,簡單的跟李恪說了。
高陽公主頓時便驚叫起來:「哇,你為什麼突然要離開長安?不行,你去哪裡我也要去哪裡,你得帶我一起!」
「小妹,你先別嚷。」李恪擺了擺手,笑得莫測高深,說道,「慕白,我本以為你一回京就會來跟我說這個的,怎麼等到這時候才開口呢?」
「什麼?」秦慕白頓時愕然,「難不成我此舉,也在你預料之中?」
「當然。」李恪呵呵的撫掌長笑。
那神情,像極了運籌於胸智珠在握的李世民!